范宇直接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將此事告之義母,不管義母李太后有沒有將還玉公主許配自己的意思,首先便壞了義母與楊太后之間的感情。關系如此好的老姐妹,將事情瞞著自己,義母李太后會如何想。
將來就算是揭開此事,也要自己找到了證據,用委婉的法子,將此事揭開才是。
片刻之間,范宇便想了許多。
“展大哥,今日告訴我這些事,倒是讓你擔了風險。”范宇對著展昭一拱手道:“展大哥請放心,此事我是不會亂講的。如此,我便去西作坊上值去了。”
展昭不疑有他,便對著范宇揮了揮手道:“你且自去,我左右無事,便去開封府看望一下眾兄弟。”
兩人各自去了,范宇卻沒走遠。他從去西作坊的半路,直接拐去了審官院。
到了審官院,亮出來自己的印信,自然便被奉為上賓。
審官院這里可是有他知事通判的底檔,也是被官家連續申斥的侯爺,大家即使沒見過,也是知名了。
接待范宇的是一位正五品的知審官院使,名為劉宜。
這劉宜知道范宇的來頭極大,便刻意的逢迎,將范宇請到了自己的值房親自奉茶。
“侯爺今日有閑,怎么想起到我審官院了?”劉宜親自將茶盞放到了范宇面前,才笑問道。
“今日我從這里路過,想起還沒到過審官員,便來瞧瞧。”范宇也笑道:“既然官家給我安排了差事,那我也不能閑著不是,總要將各個官員,盡量混個臉熟才好。若是有事,也不會跑錯了衙門。”
劉宜奉承著哈哈大笑道:“侯爺真是風趣幽默,若有事只是吩咐一聲便是,何必還親自跑呢。”
范宇擺擺手道:“自己跑跑腿也是好的,總比自己悶著強些。前幾日,便與新科的幾位士子,一起宴飲了一番。便是今年新科的狀元、榜眼、探花,還有二甲的前三名,都在場的。”
“哎呀,侯爺所交之人,都是人中龍鳳!”劉宜夸張的叫道:“這六位雖然一位拿出來,都算是才子。而且這一外放,便是一州的通判。若是干得好,三年一轉,便要升遷為正五品。如果快的話,十余年后拜相,也不是不可能。人以群分,古人誠不我欺。侯爺與這等人交游,也一樣是人中翹楚。”
“你莫要過譽,我們只不過是一起吃了頓飯而已。”范宇搖搖頭笑道:“雖然與他們算是認識,可也不知道這幾人的家中情況。想來,審官院這里,應該有幾人的家世文書吧。”
劉宜聽到范宇_,也沒往深處想,只以為侯爺要對這幾位士子投資結好,以為將來的臂助。
他便立時點頭道:“這些自然是有的,侯爺可稍待,我命人去取來。”
劉宜將此事吩咐下去,自然便有文吏去查找檔案,將六人的文書都調了出來。
范宇一份份的翻看,他最在意的便是陳世美的介紹。
陳世美的介紹里,顯得此人的家世挺慘。父母雙亡,亦無兄弟姐妹,孤身一人未曾婚配。好似旱地里面一棵苗一般,就這樣靠著自己的毅力,硬生生的考中了進士。
范宇拿著陳世美的家世文書道:“這位陳世美,可是有些家境凄涼啊。”
“誰說不是呢。”劉宜掃了一眼陳世美的文書道:“侯爺這話,和前些日子宮里的來陳總管一個說法。陳總管也是這樣說的,不過陳總管說,越是這樣就越好,省心省事。也不知道陳總管是個什么意思,讓人摸不著頭腦。”
聽了這位劉院使的話,范宇心中嘀咕,原來官家也派陳琳總管過來查過。想必是對陳世美有些印象,才會派陳琳來查。
“這位陳兄儀表堂堂,談吐也甚是文雅,雖然二甲頭名,但是風采卻也不輸狀元郎半分。”范宇笑著贊道。
劉院使連連點頭贊同道:“此人風儀確實不錯,當初在瓊林宴時,可是引得許多人矚目。就連官家,也曾問過此人是誰,當時還是我回稟的官家。”
范宇哈哈一笑道:“只可惜,陳兄的身世有些凄慘,也不知他是如何讀書中了進士的。若是沒有人供他埋頭讀書,并分擔雜事,他哪能安心讀書,以致有金榜題名啊。”
“或許這陳世美家中田產豐厚,田地耕種之事,自有佃戶打理便是。他只管收租,使可維持了。”劉宜不以為意的道。
可是這也正是范宇懷疑之處,有田地佃戶便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嗎?顯然是不可能的。這佃戶有事,斷不了去找主家。或是爭水,或是田地紛爭,或是各種雞毛蒜皮的雜事,不一而足。若想安心讀書,必然是有人將這些雜事攬下來的。
除此之外,若陳世美家中困頓,他自己又不事勞作,連安身立命都不可得,又哪里來的閑功夫讀書?
由此,范宇也推斷出來,陳世美與自己所知道的一樣,謊報了自己的家世情況。
雖然范宇知道,并且從這份家世文書上也看出一些疑點。但這也做不了證據,只能自己清楚,卻是無法取信于他人的。
“劉院使說的有道理,應該便如此了。”范宇卻不想再在這里閑坐下去,他又問道:“不知這陳世美,現在被安排在哪里任職。”
“他在秘書省任校書郎,這等新科之人,只能先做這等寄祿官。等到去外面歷練一番,有了經驗,才有可能安排為京中的實職。”
范宇起身,向劉宜劉院使告了辭,便自己往秘書省而去。
校書郎雖然官不大,但是清貴。論起來,比狀元、榜眼、探花三人所任的將作監丞,還要輕松些。一旦被官家看中,這身份便大不相同了。
腦子里想著這些事情,人也來到了秘書省。秘書省專管典籍圖書、國史、天文歷數之事,而且秘書省的人也不少,大都是飽學之輩。
只不過有一點,秘書省的人恃才傲物,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只覺得這天下的才學,都在自己肚子里裝著,根本看不上其他人。
范宇雖然已經到了秘書省,卻根本無人問他所為何來,有什么事情要辦。哪怕范宇穿了一身緋紅色的官袍來的,他們秘書省的人也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