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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架空

  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神衛軍也是一樣。

  立時便有人羨慕的道:“大家看看人家副使的護衛,換著花樣吃好的。再看看咱們神衛軍,為了吃口肉還要舍下臉去要去鬧。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這事情都是軍需官弄出來的,大伙想吃扁食也好,接著找他要去!”有人想都不想,便斷然叫道。

  神衛軍一再得逞,這些軍卒們其實也是慣出來了。現在有點小小的不滿,便要鬧事威逼。前幾次都得了甜頭,這一次為何不鬧。

  然而軍需官樸增壽卻沒想到,今日提前給他們買了兩只羊,還是被神衛軍的軍卒給圍了上來。

  這些神衛軍的家伙一提要求,還要吃扁食,可把樸增壽給氣的七竅生煙。

  “爾等已經有羊肉吃了,還要吃扁食,不覺得過分?”樸增壽怒道:“要吃也要等明日,今日不行。”

  這些軍卒們哪里管他有沒有道理,來鬧就不是講道理的。

  樸增壽這話一出口,立時便病倒了二十余人。大家互相診斷了一下病情,顯然明日是無法上路的。

  有心對這些滾刀肉來個狠的,但是別說挑一個拉出來砍頭,就是打罵都要掂量一番。誤了歲幣,便會使得宋遼之間出現麻煩,先死的一定是他這個引發事故的軍需官。

  臉色忽青忽白的樸增壽去找王中平王虞侯,一見面便道:“王虞侯,你的那些兄弟為何不約束?這兩日來,越發的得寸進尺。明明有羊肉吃,卻又要豬肉。我讓他們等明日,這都不肯等,是不是過分了!”

  王中平自己也沒辦法,手下這些家伙都是在繁華汴梁混出來的油子,可不比耿直的邊軍。要是自己用強,只怕當場就得弄出些事來。

  但是看到樸增壽這興師問罪的架勢,王中平就更沒管的興趣。與其自己擔責,不如將責任推給對方。

  “此事你來找我?”王中平冷笑道:“若不是你一再退讓,這些軍卒們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告訴你樸增壽,你如此任意驕縱士卒,便自己收拾,本官定會將此事上報樞密院。”

  軍需官樸增壽臉色猛的一紅,只覺得胸口滾燙,噗的一口便吐了血。

  撲通一下,樸增壽便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無比,他這純屬是被氣的。根個風箱里的耗子一樣,幾頭都受著氣,實在是無法渲泄,竟成了這等模樣。

  王中平看到樸增壽這樣子,怕對方出事,便口氣一軟道:“你一個軍需官,管那些事干什么。有事多問問段直閣,他才是我們這一隊拿主意的。”

  被王中平扶起,樸增壽一言不發,自己慢慢挪向段少連的房間,他不能干了,自己還要多活幾年。見到段少連時,軍需官樸增壽幾乎是哭訴了經過:“……段直閣,下官……下官已經盡力了。神衛軍的軍卒太過刁滑,下官實是無能為力。”

  段少連聽這樸增壽的話,眉頭挑了挑,卻是見對方唇角還有血跡未干,面上也是一副氣血兩虧的模樣。

  “你且好好休息,此事交予本使處置。”段少連搖了搖頭,知道再逼迫這軍需官也沒用,再逼就要出人命。

  樸增壽全身一陣松快,立時鼻涕眼淚都出來,感激的抱拳道:“多謝段直閣,多謝!”

  打發走了軍需官,段少連卻也犯了難。

  如今那些神衛軍已經養的刁了,再想讓他們乖乖聽話,便不是那么容易。今日即使買了豬,給他們做扁食吃,明日不定又要如何。

  細細一想,此事皆是由那安樂侯而起,著實讓人可惱!

  但是事情的起因,卻是因為自己讓人克扣對方糧草在先,這事情找過去也沒辦法說理。安樂侯被克扣了糧草,卻也沒吵沒鬧,用了幾天時間,便讓自己陷入這等尷尬境地,實是心機有些可怕。

  雖然心中將范宇罵了數十遍,可是段少連知道,要解決問題還是要向范宇妥協才是。否則的話,這一路上定會沒個完。

  段少連親自來找范宇,見開門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不由詫異。

  曹傅自然是認得段少連的,也不行禮,上下打量對方兩眼道:“段正使來訪,可是要找安樂侯?”

  “這是自然。”段少連雖然對這少年不知禮數有些意見,卻正是求人之時,不好發作。

  范宇此時也見到了段少連,便笑道:“曹傅,段正使可是我們使節隊伍之中拿主意的人,你莫要攔著。”

  曹傅放段少連進屋,范宇請其落座,并讓王小丁前去泡茶。

  段少連對著范宇拱手道:“安樂侯,你這一路上,可不甚安生啊。”

  “段正使什么意思,我沒聽懂。”范宇淡淡的道:“我只知道有人克扣我護衛們的糧草,若說不安生,定然也不是我不安生。”

  “安樂侯天天給你的護衛換著花樣用飯,已經動搖了神衛軍的軍心。而神衛軍則肩負押送歲幣的重任,若有差遲安樂侯難逃其咎。”段少連還想嚇唬范宇幾句,若是能隨意扣個罪名使得安樂侯聽話,那是最好不過。

  可惜范宇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反而淡然一笑,“段正使言過其實了吧。我的護衛吃什么,與神衛軍有關系嗎?首先便是神衛軍治軍不嚴,其次,軍需官克扣糧草。最后,便是段正使處置不當。我不過是個副使,又作不了主,還要受爾等牽連。若是路上出了事情,還要白白吃瓜落。論起來,我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段少連心中火氣一下子就升起來,屁的無辜,這事情就是你搞大的。

  可段少連畢竟是讀書人,能屈能伸大丈夫,他強壓下怒火,對范宇陪笑道:“既然安樂侯這樣說,那本使便授權于你,將這神衛軍也管起來可好?”

  曹傅聽得眉頭一跳,這段正使沒安好心。若是安樂侯管不好這神衛軍,豈不是等于接了一口黑鍋,此事萬萬不能答應的。

  他正要開口阻止,卻見范宇笑道:“神衛軍因為軍需鬧起來的,段正使只將神衛軍交給我管,怎么可以。若有誠意,軍需之事也要交給我管才是。”

  段少連也已為范宇要拒絕,可是卻沒想到,對方竟是要將軍需的權力也要過去。

  想了一想,段少連為了免除麻煩,便點頭道:“此事我可以答應,那軍需官,我向他打個招呼便是。”

  “這還不夠。”范宇淡笑道。

  曹傅原本還有些替范宇擔心,可是卻看到范宇一個個的向段少連提條件,便放了心。安樂侯果然不是白給的,怕是夠這段正使一嗆。

  “安樂侯還要做什么?”段少連眼角開始抽搐。

  “這些神衛軍的軍卒們,已經被那軍需官養的嘴刁了。”范宇搖頭埋怨道:“一路上的軍需花費定然少不了,若是用錢用得多了,段正使必須署名畫押,否則,我是不答應的。”

  到頭來,范宇只是要了權,卻是將有可能的責任,都甩了回去。

  事情說到了這里,段少連也明白過來,自己是被對方架空,成了一個人形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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