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歸感動,但是趙禎還是理智的。
他搖搖頭道:“安樂侯莫要說這等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言官們如何彈劾于你,也只是聞風奏事而已。他們若真的要治你的罪,那便要拿真憑實據來。只要安樂侯自身端正,還怕這些家伙風言風語不成。我亦不能因為彈劾你的人多,便妄然加罪于你。”
范宇想的更多,他是真的想出京去走一走。與其在京城之中,和那些文官們扯皮消耗精力,不如做些實事的好。
對這些文官,他怕倒是不怕的,但是眼下這些家伙勢大,硬碰硬的事智者所不取。尤其是這一次,平白無故的便造起了這么大的動靜。連續彈劾于自己,便有些蹊蹺了。
看這樣子,明顯就是將自己當成了皇親貴戚里的代表。然后扣了一個皇親擅權的大帽子,進行群體批斗。
面對這樣的局面,范宇甚至連個具體的反擊目標都沒有,這說明敵暗我明被人使了陰招。他總不能開地圖炮,攻擊全體文官。
“官家,臣本出身于民間,驟然富貴定然招人嫉妒。”范宇誠懇道:“這等紛爭攻訐實在無謂的很,于朝廷并無半分好處,卻會拖延政事國務。臣不想給朝廷和官家添亂,便只有暫離這等是非之地。若說對不起的,便只有娘和靜一了。”
大家好,我們公眾.號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幣紅包,只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眾號 陳琳在趙禎身后,聽到范宇的話,也不由得心中甚是感慨。若是大宋的臣子們,都能如安樂侯這般想,何愁大宋不強。
趙禎沉吟了半晌,才對范宇道:“安樂侯,你的委屈,我他日必定加倍補償于你。你說想要去河東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卻不答應貶斥你,而是要升你的官。不然的話,若到了地方受他人白眼,可也是我面上無光了。”
范宇要的只是去河東路,與拔思母部交易馬匹,對于其他的并不關心。反正自己的背景足夠大,不是誰能輕易搬動的。只要自己將官家和義母哄好了,便不用顧忌太多。
至于是誰在背后算計自己,范宇眼下還沒發覺,但是過一段時間,定然便會浮出水面。背后算計別人容易,但是被人算計也并不難,這本就是相互的事而已。
“臣皆從官家之命,并無異議。”范宇拱手道:“待臣將百工技院等事安置妥當,便可離京而赴河東。”
趙禎點頭道:“不必匆忙,先讓這些言官文官們彈劾著吧,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羅織些什么罪名給你。這里有一份知諫院諫官韓琦的彈劾你的本章,你且瞧一瞧吧。”
說完,趙禎便對陳琳示意,命陳琳將那份本章送到了范宇面前。
范宇告罪一聲,便打開了韓琦的本章。
‘……漢有新莽之亂,謙恭于未得大位之時。羽翼既豐,便顯驕狂之態。至于南朝之時,宋齊梁陳莫不如是,大位皆為親貴權臣所謀。而至唐末,五代十國之亂愈演愈烈,數年一易幟,亦無例外。前事不遠,陛下當以為后世之師……’
聽到官家說韓琦的名字之時,范宇就有些驚訝。韓琦可是號稱一代名臣,也是未來的名相。這家伙居然也彈劾自己,還用了這么惡心的比喻,真是殺人誅心了。
史書之中,將韓琦吹的天花亂綴,可是范宇卻覺得,攻訐自己的就是禍害。
“官家可覺得臣有攥位之能。”范宇雙手將彈劾自己的本章遞回,反而問了這樣一句。
“大宋雖不如唐初之時疆域廣大,但我趙家天下,卻是穩固的很。”趙禎笑道:“安樂侯出身民間,又無多少根基,如何能動搖我趙宋的大位。”
范宇點點頭,表示同意道:“臣也是這樣想的,可卻有人卻覺得,臣可以在朝中呼風喚雨擅權弄事。就差指著臣的鼻子,說臣是大宋的王莽了。臣百思不得其解,是何故導致臣受此敵視。難道是他們與臣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恐怕不是。臣覺得,無非是名利權位罷了。臣清者自清,由他去吧。”
趙禎哈哈一笑,點頭道:“安樂侯看得倒是清楚,確是如此。我讓你看這本章,原意就是使你明白,這些虛妄夸大之言,我是不會相信的。你便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其余不必擔心。”
“有官家信任,臣不勝感激。”范宇躬身道:“如此,臣便告退了。”
“且去吧。”趙禎點頭道。
范宇出了宮門,回頭看了一眼,便上了馬車。
此次被文官們彈劾圍攻,其實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之前一直沒有時間細想,在馬車上范宇便仔細回想,近來可有得罪過人。
想來想去,便只有一個段少連,因為自己的事情,被官家貶斥于嶺南。而后,便是許當在進逞的百工技院章程上,署了自己的名字。那次據說是副相蔡齊親自送到官家面前,欲延緩百工技院之事。
這兩邊一聯系,范宇便覺得,段少連被貶斥,應是導火索和起因。而參知政事蔡齊,也有作為幕后推手的資格。若非蔡齊這等身居相位之人,怕是也弄不起這么大的聲勢來。
馬車回到造作院的西作坊,范宇到自己的值房坐下不久,許當便進來探聽消息。
“侯爺進宮面見官家,情形如何,官家可曾向侯爺動怒。”許當也不拿自己當外人,開口便直接問道。
范宇搖了搖頭,笑道:“官家對我并無生氣,只是勉勵了幾句罷了。此等事情,自辯也不是,不自辯也不是。卻是不好講,也講不清的。”
許當在屋內來回的踱步道:“只怕官家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對侯爺不利,誤了侯爺的大事,這才是最大的損失。若是百工技院之事受阻,侯爺的高論,便難以傳揚于世了。”
這個家伙,一心想的就是建立百工技院,成為開創學派者之一。
范宇擺手笑道:“官家對于此事并未阻止,你不必擔心。該如做,便接著去做就是。只是速度上要加快一些,免得也被人攻訐尸位素餐。只要百工技院建成,并且有了一批學徒,便可做些事情以證明自身之能了。”
許當卻是受到范宇啟發,眼中一亮道:“下官聽聞,司天監一直想要建一部水運儀象臺,然而苦無良工巧匠。若是我造作院可助之成功,必可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