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官家趙禎嘴上這么問,可是在他心中已經明白,定是西夏覺得大宋是軟柿子。
不只是趙禎心中明白,呂夷簡、蔡齊、王德用、韓億四人也都心里清楚。只是不好說出來罷了。若是講出來的話,大家臉上無光。
到了這個時候,也愈發顯得范宇連勝西夏兩戰有多不容易。
范宇對趙禎躬身道:“官家,西夏與遼國雙方,定會大戰數場。只不過遼國攻略西夏,路途遙遠后勤輜重也不好送到前方。若是遼軍在西夏就食,只怕西夏那等地廣人稀之地,還供不起遼軍折騰。他們兩國打下去,最后吃虧的定然會是遼國。但是遼國實力雄厚,雖然進攻的后勁不足,但也定能將西夏消耗的不輕,使其民力疲弊難以持久。”
“如此,兩國誰都奈何不得對方,但是對耗下去卻也并無意義。如此以來,只要西夏給遼國一些賠償,雙方定然會互相妥協。”范宇分析道:“而遼國與西夏之間妥協,李元昊若有野心,必然會借此機會稱帝。兩國剛剛妥協,遼國定然不會再次興兵攻打西夏。而西夏國力疲弊,若賠償遼國,便須從我大宋的身上想辦法。”
呂夷簡不懷好意的問道:“西夏不過是我大宋的屬國,這等小國,有什么資格從我大宋這里想辦法的。難道安樂侯以為,就憑西夏的人馬,可以在我大宋攻城掠地為所欲為嗎?”
范宇也不急躁,只是淡然道:“西夏雖然人口不過是我大宋的百分之一,但是西夏的戰馬卻數十倍于我大宋。若是西夏派出大量騎兵,我大宋軍隊只要出城,便是被動吃虧的結局。若是守城,難免被其劫掠了鄉間。不知呂相公,可有什么好的辦法可破。”
“我聽聞,安樂侯新制的龍鱗鎧既輕便又結實,此時在與西夏交戰之時,大放異彩。”呂夷簡笑道:“若是我大宋的雄兵,只要有數萬人能身穿龍鱗鎧,定可大破西夏騎兵。”
“呂相公此言有些偏頗,龍鱗鎧雖好,但卻只是步卒所用,并不適于馬上使用。”范宇正色道:“但西夏的重甲騎兵鐵鷂子,卻是不同。這些鐵鷂子都是身穿專門用于馬上的戰甲。不只是人有甲,就是馬匹也著甲。這等重甲騎兵,可不是新軍身穿龍鱗鎧便可以破的。對方的重甲鐵騎,連人帶馬還有沉重的衣甲便不下兩千斤,若是沖鋒起來,便足有萬斤之力。試想何能樣的步卒,才可擋下這等巨力?雖是巨象,怕也擋不住幾騎。”
聽到范宇反駁呂夷簡,蔡齊便笑道:“安樂侯如何能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難道安樂侯在火山軍的轄地,接連兩勝西夏軍隊,都是假的不成。”
聽到蔡齊的話,就連趙禎也是點頭,“安樂侯,那西夏鐵鷂子如此厲害,你又是如何將其擊敗的?”
范宇對趙禎拱手道:“臣雖然連勝了西夏兩戰,可是卻并未與西夏的鐵鷂子交戰。第一戰不過是西夏輕騎,中伏于趙家溝這等地勢狹小之處,勝之不難。第二戰,則是戰前有備,且以嚴守堡寨為主,勝得也算輕松。只不過這兩戰都勝的僥幸,實難復制。”
“因此,西夏若大舉犯邊,我大宋邊軍一來馬匹甚少二來久無戰事,臣以為其勢堪憂啊。”范宇最后總結道。
“如安樂侯這般說來,對于西夏,我大宋便沒有辦法了嗎。”趙禎很是不服氣的道。
王德用這時捋了兩下胡須,也跟著道:“我得到安樂侯的消息,此次在火山軍的董家寨,不是已經得了近兩萬匹戰馬?有了這些戰馬,難道我大宋還養不起數千重甲鐵騎?到時即使破不得那鐵鷂子,亦可對其起到牽制作用。若是上萬的重甲鐵騎,便有滅國之憂了。”
眾人紛紛點頭,認為這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只要野戰不懼西夏,那便什么也不怕了。
“如此倒也可以。”范宇點點頭道:“可這等重甲騎兵花費甚巨不說,而且沖鋒與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只能用于堂堂正正之陣,難以起到突襲的作用。”
樞密副使韓億皺眉道:“依安樂侯之見,我大宋軍隊要如何才可抗衡那西夏重騎才是?”
范宇點頭道:“重騎自然只有重騎可以相抗,可西夏還有潑喜軍。這些潑喜軍都是騎駱駝的,而且駱駝的背上還有小型旋風砲,可發如拳之石兩百步。這潑喜軍向來與鐵鷂子一同出動,遠近相合難以匹敵。遼軍招討使蕭普達,便是在西夏軍這等兵種組合之下吃了大虧。若非西夏鐵鷂子數量并不算多,只怕蕭普達便會全軍覆沒了。”
聽到范宇所說的這些話,崇政殿的君臣們,都感覺到有些頭疼。
“按你這樣說,西夏豈不是太過厲害了些?”趙禎疑惑的問道。
范宇拱手道:“官家,那西夏國主趙元昊,雖然只繼位不過兩年,可是此人野心也早就顯露。只從他弄的這些兵種配合之上,便可看出來其處心積慮的提升西夏軍隊戰力,定然是早在為其稱帝做準備了。”
“若說西夏軍隊厲害,卻也不算高估了他們。”范宇接著道:“如今我大宋若是冒然派些邊軍與西夏的軍隊交戰,只怕頃刻之間便會成了一邊倒的慘敗。”
說到這里,趙禎與四位相公都顯得有些無奈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才好。
“西夏軍隊來攻,我大宋要如何應對?”趙禎看著范宇道。
“官家,當以守城為主,并且堅壁清野,使西夏軍隊得不到糧草才好。另外派輕騎出動,繞到西夏境內燒殺破壞,使之偷雞不成蝕把米。如此以來,西夏想從我大宋這里占便宜,便也成了一種消耗。西夏有多少錢糧供他們消耗,只怕根本就消耗不起。”
“若是趙元昊敢稱帝,我大宋何妨再出兵教訓西夏?若到時我大宋也有了相當數量的重甲騎兵,和足夠的駝背旋風砲,將西夏滅國也非是不可能之事。”范宇又接著道。
“安樂侯只想了西夏會如何,卻是忘了還要看遼國如何。”呂夷簡笑道:“若是那遼國邀我大宋共同出兵西夏,難道我們也拒絕嗎。”
范琮笑道:“若真如呂相公所想倒是好了,我們也不用忙著答應,而是要先與遼國談談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