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將這幾個月以來,錢莊的運營情況向范宇匯報了一遍。
讓范宇沒想到的是,永通錢莊的發展之快,比永昌隆還要迅猛。
因為有著永昌隆的生意往來的錢財支持,再加上是永昌隆所指定的錢莊,凡是與永昌隆有銀錢往來的合作方,都將錢存入永通錢莊,這便使得永通錢莊的金銀儲備呈幾何形勢增加。
有著皇家的背景,再加上有永昌隆這等皇家商號大量的資金,永通錢莊幾乎做的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范宇之前的那幾十萬貫,不過是永通錢莊的啟動資金,如今一成氣候,便立時翻了十倍以上。
范宇自己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是這一次親耳聽到周奉當面匯報,還是有些目瞪口呆。
想了想,范宇便對周奉道:“這憑證你去改成兩本十萬貫的,我有用。”
周奉看了看范宇的臉色,發現侯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雖然侯爺沒說,便是肯定是要一下子用掉,或者送出去十萬貫的意思。
“侯爺,這可是十萬貫錢啊。”周奉不由提醒道。
侯爺心疼不心疼不知道,但是周奉是真的心疼。每日里與這些錢打交道,時長雖然不長,但也有感情了。
范宇看到周奉的表情,便笑了起來,“我自然知道,你盡快去辦便是。”
將周奉打發走了,范宇便讓王小丁去備車,打算出門去造作院的西作坊。
可是人還沒出門,許當便親自來拜見范宇了。許當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廝,手中提著一個包袱,看上去不輕。
“侯爺你剛剛回京,這是要去哪里?”許當在門外看到范宇,便訝然問道。
范宇看到了許當,也是有些沒好氣的道:“我自然是要去西作坊找你,看看那百工技院辦的如何了。”
許當對著范宇一拱手,笑道:“侯爺你給我安排了許多事,自己便出京去巡邊,可是把我忙的四腳朝天。如今一回來,便要結果,可是怕我很閑嗎?”
說起來,許當還是有些抱怨,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做的事情可著實不少。
范宇看到許當這家伙一臉的輕松,顯然是百工技院的事情辦的相當順利。
“你既然來了,肯定也是要說這百工技院之事的。”范宇對他招了招手道:“有事進來說吧,我且聽聽百工技院做到了何等境地。”
兩人進了廳中落座,許當便將近來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一向范宇匯報。
這些日子,范宇去巡邊,許當可是忙了一個焦頭爛額。
首先便是要折騰百工技院的教材之事,其中魯班書這東西,要自己親自來弄。不但要寫成白話文,還要去掉其中迷信玄學的東西,這可就十分累人了。
好在許當也是進士出身,操弄文字本就是熟練的行當,折磨了他半個月也終于算搞了出來。其余的《墨子》和范宇剽竊的三大定律還有天竺數字,便都請了幾位教書先生,一同修訂成對應的教材。
這套東西是個大工程,其中已經修訂了兩遍沒了錯漏,才算是弄成了,時間也不過沒多久。
“侯爺,如今這些教材也已經雕版印刷出,正讓那些做老師的工匠們邊教邊學。”許當向自己帶來小廝一伸手,對方便從包袱中取出了一厚摞的書本。
將這些書本放在范宇的面前,許當邀功道:“侯爺這可是辛苦了許久,才弄出來的。里面的文字句讀,都是白話文,只要是識字之人,哪怕升斗小民,也可看得懂。”
范宇從上面取出來一本書,打開翻了翻,確實如許當所講通俗易懂。
“許兄可真是辛苦了,這些雖然是百工技院的教材,但亦足可留傳千古。”范宇不吝贊美之辭的道:“不過,還有些美中不足。”
本來得到范宇的稱贊,許當人已經變的輕飄飄,感覺這些時日以來的辛苦都值了。能千古留芳,這可不是些許錢財和教出幾個學生能比的,這可是比中了狀元還要光宗耀祖之事。
只是話聽了一半,侯爺給他當頭又來了一瓢冷水。
“侯爺,還有哪里有些美中不足,行百里而半九十這等半途而廢的事情,我可不想做。”許當有些氣憤的道:“還有什么不足,侯爺盡管講出來。大不了再弄些人,一并完成了便是。”
范宇嘿嘿一笑,便掰著手指道:“冶鑄,這等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缺了。化學,雖被人視為方術,但事關造作院火藥,不得少了。還有物理,格物之理,當知其所然。”
許當立時爭辯道:“侯爺所總結的三條定律,豈不就是物理之學?我已經使人在藏書閣中尋了相關之言,與墨子書中相關的,都整理成了物理一書。侯爺若說我沒有辦到,可有些冤枉我。那化學,侯爺曾留下一張元素表格,卻是有些深奧。不過我也專門請了數人,正在極力研究其中的關系。若說差的,便只有冶鑄,這個便須讓那些讀書人和工匠們一起寫了。”
將桌上的那些書都翻開,范宇果然看到有物理字樣的教材。
“好吧,那你再找些人,將冶鑄之學,也寫成白話文的。”范宇笑道,“工匠不善文字,往往雖然懂得冶鑄,卻講不出道理,也寫不成文章。你這辦法不錯,日后若是要編寫新教材,便如此來做。或是等著百工技院的學生學成,由他們來做。此為繼往開來之事,為工業大興之曙光,全系于百工技院。而百工技院,也全都系于你之一身。”
許當身為進士,自是好名的,聽到這里不由得有些熱血上涌,“侯爺放心,這些事情交給我,我保證將這些事情辦的妥帖!”
話講了一半,許當便苦了臉,這是又給自己安排了許多的活計。
“對了,與司天監可曾談了儀象臺之事?”范宇忽然想起這么一出來。
這件事對于后世的影響其實并不小,北宋年間造出水運儀象臺,兼具天文觀測、演示、報時等功能,是世界最早的鐘表,其意義非凡。
許當擺了擺手道:“侯爺所問之事,我倒是與司天監說過。此事司天監也甚為有意,卻又有些猶豫。關鍵是沒錢,這些東西也只能是想一想罷了。”
“司天監可曾上本?”范宇又問道。
“侯爺,你這樣催促,可有什么好辦法不成?”許當疑惑道。
范宇笑道:“能有什么好辦法,你們聯名向官家上書,我捐錢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