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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近在眼前

  范宇所指的這個東西,說是與小孔成像的原理相關,其實是與光的傳播相關。

  既然有了玻璃,便不能沒有望遠鏡。

  官家趙禎今日可還問起,制造這等奢侈之物有什么用,自己當時搪塞了過去。

  但是玻璃的暴利一旦被他人看到,保不齊就要將玻璃的制造之法從范宇的手中拿走。

  那樣的話,不如將望遠鏡這等軍國重器造出來,誰敢伸手便是圖謀不軌有意交通外國不利于大宋了。

  范宇自己知道玻璃可以造望遠鏡,但是許當并不知道,聽了范宇的話之后,還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侯爺所說的意思,是讓我用透明琉璃與這小孔成像造東西?”許當不由皺眉道:“但是這、這兩不相干,如何能用到一起,莫非要在這透明琉璃上打出孔來,然后通過小孔看東西?”

  這番話讓范宇都沒預料到,這思路相當的清奇,不過理解的雖然是錯的,卻也有些接近。

  “許兄果然一點就透。”范宇違心的鼓勵道:“但是透明琉璃本就透光,何須打孔啊。若是取一根竹筒,兩邊都用透明琉璃堵上,豈非也可用這竹筒視物。”

  夸獎完了許當,范宇便再次啟發對方。

  許當還是不太明白,“這竹筒兩邊,都用透明琉璃堵上做什么,難道不堵上就不能視物了嗎。”

  這個反問使得范宇一愣,對方竟然說的好有道理,竟使自己難以辯駁。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要將望遠鏡造出來。

  范宇取了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條平平的直線,然后在直線下面畫了一條很抽象的魚。

  “許兄你來看,這條線便是水面,這條魚是在水下。”范宇指著自己所畫的這條魚道:“若是許兄手中有魚叉,想要叉上來這條魚,便猛的一叉擲出,收回魚叉卻發現沒中。許兄可知這是什么道理?”

  許當認真想了想,才小心的回道:“定然是我沒叉過魚,所以叉不中?”

  “哈哈哈哈!”范宇笑了起來,收了笑聲才道:“這有沒有經驗先不考慮,就當許兄瞄的很準,魚叉擲的也準,卻還是沒叉中,這是為何?”

  被范宇奇怪問題所折磨的許當有些毛了,不由抖膽道:“定然是這魚逃了。只是,侯爺為何這般兩次三番的消遣于我,莫非下官對于侯爺有什么得罪之處不成。若有,還請侯爺直言相告,莫要如此使下官如墜霧中才是。”

  “好吧,這個道理其實也很常見。許兄可使人取一碗水,和一雙筷子來。”范宇只得放棄了對許當的啟發。

  當即許當讓文吏取了一碗水和筷子,送到了范宇的書案上。

  范宇將筷子一頭放入碗中的水里,對許當道:“許兄你來看,這筷子在水中的部分,是不是與筷子在外面的部分有所錯位。”

  這便是光線的折射原理了,光線從一個介質進入另一種介質,便會發生折射。

  許當看到,確如范宇所說,筷子在水中的部分與外面的部分發生錯位。不由得兩眼睜大,十分驚奇。

  “這是為何?我竟從未發現過此等事!”許當不由驚異莫名。

  “許兄,這便是我所說的叉魚之時,看得準卻叉不準的原因了。水中之魚,與我們看到的魚,已經發生的錯位,自然便叉不中了。”范宇對他解釋道。

  “侯爺,這個錯位我已知道了,可它為何會發生錯位,難道是冥冥中自有上天好生之德,大衍五十缺一,萬物予以一線生機?”許當自己的理解,與他的學識有關,這便往易數上靠攏了。

  范宇咧了咧嘴,知識結構不同,這種固有的認識就不好扭轉。

  不過也沒關系,相信許當看了這許多的技術教材,只要轉換一下思考方式便可適應。

  “非也,實是水面之上并非無物,而是空氣。空氣密度小,而水的密度大,光線從空氣中進入水里,便會發生扭曲,我稱之為折射。”范宇用筆,在書案的那張圖畫上又畫了幾筆,對許當示意道:“也就是,光線從一種物質當中進入另一種可以透入光線的物質,便會因為兩者的密度差異而發生折射。”

  經過范宇的詳細講解,許當若有所思道:“侯爺說的這個意思,我有些明白了,但是這密度又是何物,我卻搞不懂。”

  大宋并無密度的概念,便是對于這個認知卻是有的。最簡單的,便是對于金銀的認識,金子重而銀子輕,其實就是密度的差異。

  “這個甚為容易,同樣大小的兩塊金銀,許兄以為哪一塊更重些?當然是金塊更重。為何,這便是因為金塊的密度比銀子要大。同樣體積的物質,越重便密度越高。”范宇也是累,不得不回憶自己那點可憐的初中知識。

  但是這對于許當來說,便如獲至寶。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許當急忙取了筆,在紙上將折射與密度的原理給記了下來。

  范宇對于許當的行為很是欣慰,不妄自己費了這么大的勁,對方終于學會記錄總結了。

  “侯爺真乃學識廣博,更難得的是奇思妙想,發前人所未發,使我深為欽佩!”許當對著范宇發自內心的拱手道:“若侯爺何時還有這等高論,可隨時告知于我。我覺得這些東西,可放入教材之中,使得百工技院的工匠們亦能從中受益。”

  對此范宇相當歡迎,許當能這樣主動,可省了自己的麻煩。

  “許兄說的哪里話,我若略有所得,自會向許兄提起便是。不過是見微知著窮究其理的執念作怪,不肯以前人玄虛之論為信罷了。”范宇順勢裝了一波道。

  許當對他更是敬佩有加,不由深深一躬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侯爺既為良師亦是益友,當不吝賜教才是。我讀墨子,便以為墨子已是一代圣賢,然而侯爺亦不輸前賢。高論有證步步深入,使人不得不信,卻又大開眼界,實是精彩絕倫!”

  聽了許當如此真心的馬屁,范宇不由有些飄飄然。這要不再露一手,便有些對不起許當對自己的崇拜。

  范宇哈哈一笑道:“道理歸道理,若能使這等格物的道理實用,有益于世人才是正途。透明琉璃便是另一種透光物質,若是用得好,制造奇巧器具,便可視數里之外景物毫纖畢現如近在眼前。常人遠眺只知大略,不可及也。將軍用之于戰陣,可先敵知其多寡虛實,必會為軍國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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