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凈妃乃是廢后,趙禎的第一任皇后。
這個時候突然死去,怕是會掀起一陣風波。
如今這個時間,曹皇后剛剛懷孕不久,而郭凈妃便自殺了。以朝中大臣們復雜的心思,難免不會覺得這其中有什么陰謀。
大家都會覺得,這里面涉及到了宮中的爭斗也說不定。
而宮中卻是定然會有人借題發揮散播謠言,惹是曹皇后因為遭人病詬而動了胎氣甚至流產,怕是才會隨了謀些嬪妃們的心意。
此時趙禎卻沒想這許多,只覺得頭腦發漲,讓小黃門快快帶路。
陳琳急忙也跟上,免得官家急切之間又出什么問題。
一行人快步來到冷宮瑤華宮,趙禎邁步便往里面走。
陳琳對著身后一隊侍衛使了眼色,立時便有四名侍衛搶到了官家前面,先一步進了瑤華宮。
瑤華宮內冷冷清清,只有兩個仕女。
待官家趙禎來到郭凈妃的寢室,便看到郭凈妃面色青白的仰躺于榻上。
而在榻前的地面上,則流了大片的暗紅色血液,一股血腥氣令人極其不適。
侍衛已經將兩名仕女控制住,都等著官家發話。
“你們是何時發現郭凈妃薨了的。”趙禎看向兩名仕女問道。
“婢子兩人剛剛發現不久,之前郭凈妃說,宮里的一些衣物該洗了,便命婢子們去汲水洗衣,她說要睡一覺。”其中一名仕女戰戰兢兢的答道。
趙禎聞言嘆了口氣,又問道:“郭凈妃之前的這些天里,可有什么異常之處。”
另一名仕女露出回憶之色道:“在數日之前,婢子與別的宮的姐妹聊天,聽說現在的曹皇后已經有了身子。回來之后,便將此事告訴了郭凈妃。郭凈妃起初之是冷笑,后來一日夜里大發雷霆,還亂摔東西。”
“自那日起,郭凈妃便總是一個人的時候咒罵不已。婢子偶爾聽了一句,似乎是在說什么薄情寡義,還有什么此生無望之類的話。婢子等人倒是想勸郭凈妃,可她卻說婢子等人看她的笑話。不過數日,誰知道郭凈妃便想不開……”這名仕女不敢隱瞞,將自己所知講了出來。
另一名仕女也惶恐點頭道:“我也聽到了兩次郭凈妃自言自語,只是郭凈妃看到我們,便冷著臉不再說了。我們兩人一直在小心伺候著郭凈妃,可從來沒有半分怠慢,更不敢有絲毫嘲笑,從來對于郭凈妃都是敬重有加。郭凈妃之事與我們兩人無關,還請官家開恩。”
趙禎擺了擺手,一臉的煩悶道:“將她們兩人帶下去吧。”
侍衛得了吩咐,立時便將兩名仕女帶了出去,關在瑤華宮的其他房間之中。
“官家,可否讓內臣探視一下郭凈妃的死因?”陳琳此時對官家趙禎躬身道。
“嗯。”趙禎只是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陳琳上前看了看郭凈妃的瞳孔,又看了看郭凈妃被劃開的手腕,便從地面上的血液中撿起一片琉璃,用床單擦了。
他退了回來,將琉璃片放在手中道:“官家,郭凈妃并無中毒跡象,實是自己用這片琉璃劃開了手腕的脈博,從而失血過多而死。”
“唉,郭凈妃本是妒婦,當初若非抓傷了我,也不會被廢了后位打出冷宮。她本就脾氣驕橫,關入冷宮也沒能改掉。這一次顯然是曹皇后有了身子的消息刺激了她。一時沒想開,才會做出這等極端之事來。”趙禎連連搖頭。
郭凈妃如今不過二十歲,還是極其年輕的。
雖然趙禎對這郭凈妃十分不喜,可畢竟也做過夫妻,一時唏噓不已。
“官家,郭凈妃已弘薨了,理應及時入殮才是。”陳琳提醒道。
趙禎點了點頭,對陳琳吩咐道:“此時便交由你來辦吧。郭凈妃雖是廢后,但畢竟也曾是皇后,便按后禮來裝殮。另外命人去傳政事堂的兩位相公到崇政殿,此事要對天下有個交代。這里也在派人把守,郭凈妃是自殺的這事,不可外泄,你可明白。”
陳琳心中一沉,立時躬身道:“內臣明白,定不會使官家為難。”
趙禎在侍衛的簇擁下回了崇政殿,陳琳卻是帶著幾名侍衛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回到崇政殿中沒多久,陳琳便也回轉。
“啟稟官家,瑤華宮里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郭凈妃自殺之事也不會另外有人知道。”陳琳拱手復命道。
那兩個伺候郭凈妃的仕女,顯然也是被處理掉了。
趙禎擺了擺手道:“呂蔡兩位相公可曾請到。”
“兩位相公便在殿外,官家可隨時召見。”陳琳躬身道。
“宣兩人進來吧。”趙禎點頭。
陳琳轉身請了呂夷簡與蔡齊兩人進了殿,又將殿中的侍衛與小黃門都趕了出去,才站立于官家趙禎的身后。
“官家此時相召,不知是有何等急事?”呂夷簡看到陳琳居然將侍衛和小黃門都撤了,感覺出事情有些嚴重。
“不瞞呂卿與蔡卿,就在剛才,郭凈妃已經自殺身亡了。”趙禎頗為無奈的道。
“什么!”
呂夷簡與蔡齊兩人同時大吃一驚,那郭凈妃雖然是廢后,可也曾是皇后,說死就死了。
“官家,郭凈妃是如何自殺而死的,莫不是有人陷害于她吧。”呂夷簡最先的反應,便是不相信郭凈妃自殺。
陳琳這時開口道:“呂相公,郭凈妃確實是自殺,是我親自驗的。手腕脈博被她自己用琉璃片劃開,失血過多而死。我與官家趕到之時,郭凈妃的血也已流干。”
呂夷簡與蔡齊兩人面面相覷,卻一時作不得聲。實在是郭凈妃死的太慘,讓兩位相公有些震驚。
蔡齊忽然道:“郭凈妃之死,必須有人要負責。近來宮中更換琉璃門窗,卻是給了郭凈妃自殺的機會,請官家治其以罪。如此,也可使得皇城內外的非議小一些。”
這家伙就是故意的,顯然是沖著安樂侯范宇去的。
雖然這是擺明了要坑安樂侯,可是卻也不無道理,使得官家趙禎有些動意。
呂夷簡卻是皺眉,“官家,可宣安樂侯前來,命其自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