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將西夏與遼國都給算計在內了,一點不假。
范仲淹心中吃驚不已,這等視諸國為棋子的謀劃,實在是令人無法想象。
這位安樂侯還真敢想,關鍵是已經做成了一半。
眼下西夏與遼國還在打,盡管雙方對峙了數月,但是依舊沒有罷戰的跡象。
“侯爺就沒想過,一旦我大宋與西夏交戰,便是要花錢的。若是朝廷的歲入不足,便要向百姓攤派雜稅徭役。”范仲淹皺眉道:“這等后果,或使我大宋民生疲弊。若有天災,更是會有人揭竿而起。”
范宇笑道:“范知府說的不錯,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我已然替官家想好了辦法,錢糧應當不是問題。”
范仲淹看范宇這樣不當回事,不由氣為之結。這么重要的事,在對方的眼中如同兒戲,這如何能讓他服氣。
“侯爺莫要如此輕視天下百姓,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百姓們活不下去,朝廷便危矣!”范仲淹兩手攤開道:“到那時,不要說與西夏一戰,便是我大宋內的饑民,便要鬧出大事來。”
那西夏使節野利仁榮已經回歸西夏,朝廷的邸報上已經指出對方提出無理要求被朝廷嚴辭拒絕。
大宋與西夏之間不歡而散,眼看著便要起沖突。
可是安樂侯卻只是淡淡的一句,已經想好了辦法,這實是讓人無法放心。
“范知府莫要心急,如你這般先天下之憂而憂之人,定是怕我大宋有所閃失,怕百姓為戰事所累。”范宇笑道:“看你這般,我便說與你知也沒什么,只是還望范知府莫要外傳才是。”
范仲淹有些懵,先天下之憂而憂?這話真是說到自己心坎里了,感覺還有些怪怪的。但是,這話從安樂侯的口中講出來,卻也一樣讓人不適應。
“侯爺還是莫要再賣關子,請講便是,本官定然不會向外吐露。”范仲淹點頭道。
范宇笑了笑,“范知府可知,我與八王、曹佾,還有官家,一同辦了一家永昌隆商號。”
“此事略有耳聞。”范仲淹頜首道。
“這永昌隆商號的生意,已經做到了遼國與周邊各國,多是販運一些我大宋的貨物過去,再收購當地的特產回來。如此一進一出,便可獲利頗豐。”范宇壓低聲音道:“這里面官家的份子占了七成,每月都會送入內庫。”
范仲淹張大了口,他知道官家在永昌隆有份子,卻不知道有這么多。
起先聽說的時候,還當是幾看皇親打著官家的旗號在圈錢。但現在看來,這是官家在圈錢。
“一家商號能賺多少錢財,一年便是賺取百萬貫便頂天了,比之國戰來說,不啻于杯水車薪。侯爺這等話,不過是搪塞于我罷了。這等說法,我豈能信之。”范仲淹搖頭,并不看好。
對方這樣不看好,范宇也不奇怪,那是范仲淹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
如今永昌隆不過數月,便已經賺了上百萬貫之多,但這不過是分紅罷了。
若是要動真格的,弄出七八百萬貫也是可以的,更可調集大批的人力物力,但最重要的是提供了這個平臺。
范宇哈哈大笑,“范知府真是目光如炬,這確實還不夠。解決錢糧,確實另有途徑。我與官家一同辦的永通錢莊,想必范知府是見過的吧。”
說起永通錢莊來,范仲淹自然是知道的,這個錢莊規模大信譽好。保存金銀不收保管費,對儲戶甚為體貼。
不說別人,范仲淹自己也是永通錢莊的主顧。
“永通錢莊豈能不知,本官也是在其中存了錢的。”范仲淹捋了下胡子道。
“這永通錢莊,已然遍布大宋。”范宇笑道:“若是官家用錢,可隨時抽調上千萬貫錢。范知府以為,這些錢可夠用。”
范宇還沒說通過錢莊舉債呢,怕嚇到了范仲淹。
即使是這樣,也將范仲淹給嚇了一跳,太有錢了!
但是他的疑問,也有了答案。
“安樂侯果然厲害,連錢糧這些事都已經替官家安排好了。”范仲淹忽然感覺有點失落,與安樂侯相比,覺得自己這個臣子,似乎沒盡到應盡的責任。
正在此時,有名開封府的差役來報,“范知府,造作院的賬冊出了些問題。”
范仲淹猛的看向范宇,眼中卻是露出極度失望之色。
原本與范宇交談,雖意見相左,但也使得范仲淹對他有些敬佩。
可是造作院的賬冊出了問題,那便是這位安樂侯說一套做一套,不過是個兩面人罷了。其內心之中,怕是還藏著許多齷齪。
許當也急忙站起,“這怎么可能,侯爺富可敵國,不屑于做些貪墨之事。那些賬冊都是經過我手的,也從來沒出過紕漏。若是硬要說侯爺有問題的話,便是被人將賬冊給換了!”
范仲淹想了想,便看向那報信的差役道:“賬冊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你可知道。”
那差役被嚇了一點,連忙搖頭道:“小人不知,但是那查賬的賬房先生應該清楚。不如小人去將人請過來,以供知府和貴人詢問。”
范宇此時也是愕然,要說造作院的賬冊出問題,那只可能是人為記錯。
但是這種可能并不大,造作院可不是小衙門,這里足有數萬人,賬房先生足有數十人之多。
一個人算錯了賬,不可能其他人也算錯了賬。
范仲淹點頭,讓那差役去找自己帶來的賬房先生。
安排完了,范仲淹轉頭看向范宇,“侯爺如此富有,竟還有貪墨公帑的雅興,真是讓本官大開眼界。”
看到范仲淹嘲諷自己,范宇卻也并不客氣。
“范知府剛才所說的話,本侯是不承認的。”范宇擺了擺手道:“本侯對于貪墨并無什么興趣,而且剛才那差役也并沒有說是本官貪墨。范知府如此武斷,豈非亦使我有些失望。”
范仲淹也不抬杠,反而點頭道:“侯爺說的不錯,這等事還須看到賬冊才是”
很快,那差役使帶了一名手拿賬冊的帳房先生,
后到賬房先生手中的賬冊,范仲淹又看了范宇一眼,意思是物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