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這兩天之中,最大的新聞便是大宋的水運儀象臺的修建。
然而最讓人側目的事情,卻是范宇給這些修建水運儀象臺工匠們準備了吃喝之事。
在范宇的推動之下,此事甚至被刊登在了鹿鳴報上,成了汴梁城茶余飯后的談資。
但是這還不算完,其中還牽扯出來安樂侯為什么要這么做。
鹿鳴報上,也來了幾篇跟蹤報道。說是為了水運儀象臺趕工,安樂侯才會有如此作為。
至于尋常工匠們的待遇,也不過月俸四五貫而已,只有大匠和匠師們的待遇更高,月俸百貫亦是常見。更有一些大匠被官家授官,拿過上千貫的獎金云云。
這下子便使得整個汴梁城的百姓們吃驚了,做工匠竟然有這等高的收入,關鍵是還能授官?
原本大家的興趣,便從造作院加班的小吃,轉移到了工匠的待遇之上。如此高的收入,豈能讓人不眼紅。
而且還能授官啊,這說明不考科舉,又多了一條為官的路子。
腦子活泛一些的人,這幾日便已經開始在家打孩子了。你讀書不成,便去做個工匠,學的好了可以為官,學的不好也能得一門手藝養家。
凡是身為家長的,無不是有這等心思,范宇早就在后世領教過,所以才拿捏的如此之準。
但是這只是民間的影響,范宇并沒有放過對官方和朝廷的滲透。
他在鹿鳴報水運儀象臺的跟蹤報道之中,特別指出一些人不懂技術不明事理,只知坐而論道白拿朝廷俸祿,身為諫官卻不查實,空口白牙便行欲加之罪。
直到最后,范宇才點出此人的名字,知諫院事韓琦。
到第二天的時候,水運儀象臺果如許當所判斷的那樣,提前一天完工。
范宇、楊惟德、許當三人在高達四丈多的,巨大的水運儀象臺前,那等成就感是非同一般的。
最下方是汴河的河水帶動水輪傳動,通過木制的齒輪組,使得水面平臺上水運儀象臺中渾象與渾儀轉動。
其中象征四時八方二十四節氣的方位刻度,已是調校完備。
再遠一些,便是許多百姓,也在圍觀剛剛建成的水運儀象臺。
大伙議論紛紛,對于朝廷在汴河上建這么個大木樓的用途,卻是有些不明白。
正在此時,忽然之間水運儀象臺所在木樓之上打開了一扇窗。
其中一個身穿紅衣的木人,手中持錘,當!的一聲敲響前方的一口銅鐘。
原本另一個窗中原本寫著午末二字的木牌,隨著這聲鐘響,嘩啦一下轉換,變成了未初兩字。
這等精巧的機關,使得大宋的百姓們驚嘆不已。
看到眾多百姓們臉上的驚訝,還有紛紛入耳的贊嘆,范宇和楊惟德許當三人更是滿足。
“原本我向官家保證,是用時三日。可是仔細算來,今日不過是第二日的未初。”范宇哈哈一笑道:“如此,我便可入宮向官家復命了。”
楊惟德急忙道:“此乃造作院與司天監的聯手之作,我當與侯爺一同入宮。”
范宇點頭道:“應該如此,那許兄便在這里看著,可還有需要調試之處,便讓工匠們調試維護便是。”
看著范宇和楊惟德上了馬車,直接上了朱雀大街,許當不由搖頭。
“侯爺心中憋著火,怕是那位知諫院事要不好了。”許當失笑道。
說起來,許當也是正經進士出身的讀書人。但是韓琦所為,實在是將許當的作為也都給貶低抹煞了,他心中也是有氣的。
范宇和楊惟德來到宮中的崇政殿,求見官家。
被小黃門帶到了殿內,向官家趙禎行了禮。
趙禎看到是范宇和楊惟德,便猜到了幾分。
“可是水運儀象臺已經完工?”趙禎首先開口問道。
“回官家,托官家的洪福。臣與楊監事這兩日就在汴河監工,親眼看著工匠們從空無一物,到建成這四丈余高的水運儀象,到最后運轉成功。如今正是要向官家復命,這水運儀象臺已經完工可且以使用。”范宇躬身道。
楊惟德看到范宇態度恭敬,臉上只有喜色,就象是個上門報喜的。
“臣楊惟德,也向官家復命,水運儀象臺經試,可觀天象可測地理,亦有鐘鼓鈴分報時辰時中時刻。其物巧奪天工,實是我大宋官家圣明,工匠用命,國運昌隆之表征。”楊惟德一躬到地,“臣恭喜官家賀喜官家!”
范宇不由側目,這家伙明明是這個技術官員,怎地馬屁如此嫻熟?
“臣等,為官家賀!”范宇也急忙拱手道。
既然要請功,自然要先吹噓官家一通,官家高興了飄了,這請功也就理所當然。
看到兩人向自己道喜,趙禎自然心中高興。
“兩位卿家辛苦了,這水運儀象臺關乎國運,確是國之重器。沒有想到,你們竟然真的在不到三日的時間內,便此物完工。”趙禎起身,對身旁的陳琳道:“擺駕,我要親自一觀這水運儀象臺。”
陳琳不敢耽誤,急忙小跑到殿外,招呼小黃門去做事。
又調來一隊侍衛親軍,護駕出行。
官家出宮,即使是輕車簡從,也是一條數百人之多的隊伍。
當趙禎來到水運儀象之前,下了馬車之時,只看了一眼,便被震住。
四丈高十幾丈方圓的水運儀象臺,在汴梁城中可算得上是非常高的建筑了。
此等高度,已經比汴梁城的城墻還高出一些。
因此,官家趙禎看到水運儀象臺,心中是相當震撼的。
“安樂侯、楊卿,你們真的是用了不到兩日,便將這水運儀象臺建成完工的?”趙禎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自然是要詢問一番。
“官家明鑒,建成這水運儀象臺,自然是不可能只用不到兩日的時間便完工。實是之前工匠們下了許多功夫,在造作院中準備物料制備零件,才有如今的模樣。”范宇嘆息道:“也唯有如此,才可在造作院的工篷之中不懼風雨不受天氣影響,才能更早的將這水運儀象臺建成。只是卻有無知之人不查實證不問其情,便要嘩眾取寵,實是讓臣等無言以對。”
楊惟德也嘆了一聲,悲聲道:“官家,臣等委屈,臣等沒有玩忽職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