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當然希望官家趙禎與皇后所生的嫡子能夠健康成長,這對他自己也是好事。
曹家與皇家,與范宇的聯系都相當的緊密,天然便是利益捆綁者。
但是范宇有著后世記憶,卻知道趙禎百年之后沒有兒子繼承皇位,而是從宗室濮王趙允讓府里過繼了其十三子為養子。
如今皇后曹氏已經誕下了嫡長子,讓這個皇子平平安安長大,對范宇來說就很重要。
因此,他才會向官家趙禎提出由皇后親自喂養皇子之事。
其實也沒什么秘密可言,無非是后世所提倡的母乳喂養。
只不過這是皇家私事,范宇只得借由血脈之說,來提醒趙禎罷了。
對于范宇的話,趙禎深以為然,這根本就不用多深的考慮,定然不是什么壞事。
而且從道理上分析,趙禎覺得范宇說的中肯,從利益上來看,范宇也不會懷有惡意。
“安樂侯,你這雜家所學甚是廣博啊。”趙禎心情不錯,不由調笑道:“朕知道了,等下便與皇后去說。不過,你與懷玉公主可也要快一些才是。朕與皇后誕下了麟兒,算是使得兩位娘娘有了膝下承歡的小兒。若是你這里也不落后,那就更好了。”
范宇哈哈一笑,其實有些尷尬,感覺這與后世的一大家子人催生也差不多。
“剛才娘與姨娘兩人也是這么說的,但是靜一身子還未長成,不宜早生產。臣落后于官家,也是應該的。”范宇訕笑道。
趙禎也沒多問,但是他知道范宇雜家博學,所言必有所中。
那小皇子被兩位皇太后奶奶抱過來抱過去,卻是有些不耐,開始啼哭起來,立時引得一群人手忙腳亂。
李太后與楊太后兩人略顯尷尬,急忙將皇子交給乳母抱了去。
“阿姐,我們也乏了,不如回宮休息去吧。皇后剛剛產下皇子,也該將養身體。”楊太后找了借口,對義母李太后道。
“妹妹說的不錯,咱們回宮也看看,有什么補身體的藥材,讓人給坤寧宮送過來。皇后勞苦功高,也好讓她早日恢復元氣。”李太后十分贊同的道。
兩位太后娘娘略顯慌張,只與趙禎和范宇打了個招呼,便匆匆而去。
范宇不由啞然失笑,兩位太后娘娘地位尊崇,卻是敵不過一個小孩子嚎了兩聲。
趙禎也是微笑不已,對范宇道:“好了,朕去里面,你且自便吧。”
“臣告退,此事懷玉公主還不知道,臣去告訴她,讓她改日再來看看皇后。”范宇拱手告退。
趙禎點了點頭,便也去了坤寧宮后殿。
曹皇后雖然剛剛生產,可是她出身將門,身體素質遠超尋常女子。
此時只是覺得有些疲累,倒沒覺得有其他的不妥。只不過宮里宮外,一大群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卻是弄的她也不敢亂動。
官家進來與她問候了幾句,便帶著剛出生的皇子去請兩位太后看。
但是沒過多久,便由乳母又抱著小皇子回到后面。
趙禎也再次回來,坐于皇后的榻旁。
“把皇子放在皇后榻上,你們都退出去吧,朕與皇后說會話。若是有事再叫你們便是。”趙禎對乳母、宮娥等人吩咐道。
乳母與在場的宮娥不敢不聽,將小皇子放于曹皇后的榻上,便退出房去。
曹皇后看到趙禎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便抱起小皇子看了一眼,才問道:“官家有什么話直說便是,若是覺得臣妾有何使官家不滿之處,亦不必諱言。”
這是皇后誤會了,官家不由失笑。
趙禎微微搖頭道:“朕對皇后滿意的很,皇后為朕誕下皇兒,這便是于大宋江山有了大功。何況皇后賢良淑德統領后宮,亦無不諧之處,朕如何會對皇后不滿。”
“既然如此,官家為何如此鄭重,竟將人都趕了出去。”曹皇后不由驚訝道。
“朕剛才在外殿之中,安樂侯告之于朕,說皇子的喂養,還須皇后親自來才好。他說便與血脈密不可分,當由至親之人喂養,方可使皇子健康成長。若是由乳母喂養,不過是充饑而已,并無多少益處。”趙禎便將范宇的話說了。
話的大意與范宇所說并無二致,意思倒也明白。
曹皇后聽到安樂侯三字,便不由重視起來。
在規劃皇后看來,安樂侯雖然年紀不大,便卻是個智慧無雙之人。自己如今能誕下皇兒寵冠后宮,皆出自安樂侯的建議。
若不是安樂侯的小小建議,如今自己只怕還獨守空房,根本不會與官家之間變的和諧,更不會得到官家臨幸,也不可能誕下自己懷中的這個小皇子。
“既然是安樂侯所言,想來定是有些道理的。”曹皇后道:“官家說過,安樂侯出身于雜家,所學甚為廣博,想來這與血脈之說定然無差。而且安樂侯曾說過,宮中井水皆為建立宮殿之時的滅殺蟲蟻的水銀所污,亦是有先見之明的。想來,安樂侯與我幼弟關系極好,又是官家的義弟,他定然不會口出虛言。”
趙禎點點頭,“朕也是如此想的。”
曹皇后抱著的小皇子此時又哭鬧起來,小嘴張合翕動,顯然是餓了。
“官家看看,這孩子顯是聽懂了咱們夫妻兩人的話。”曹皇后一臉憐愛的道。
而她手上卻是很自然的去解衣襟,并給小皇子喂起奶來。
趙禎看著皇后的臉,卻是發現原本自己不太看得上的容顏,如今卻煥發出另一種動人的光彩。
大宋的汴梁城中一片喜氣,官民上下無不臉上帶有喜意。
而這個時候,遼國的南京城中卻是愁云慘霧,朝堂之上唇槍舌劍吵個不停。
蕭胡睹二十萬大軍,被大宋五萬人馬打的屁滾尿流,這是從所未有之慘敗。
拒馬河之戰乃是正面交戰,這說明大宋軍隊戰力極強,并無取巧之嫌。
若說大宋取巧的話,那便是大宋的新式火器了。
耶律重元在朝堂上聽著大臣們吵成了一團,便散了朝會,回到自己的書房。
他將宰相蕭惠請了過來,問道:“蕭卿,你如何看這拒馬河一戰?”
蕭惠想了想,才拱手道:“啟稟陛下,老臣覺得,大宋如今已然不可輕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