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琮所說的麻煩,是李元昊竟如此敏感,更是如此果斷的要在西夏實力尚強大之時,與宋軍決戰。
其實若按曹琮的意思,最好是一步步的削弱西夏,而后再與之決戰。
但是現在李元昊雖然從清遠軍城退到了萌井關,但是兩地相距不過五十余里。
而且在清元軍城的西邊是靜寨軍司,東面則是嘉寧軍司。
因此宋軍所能活動的空間,其實并不大。
折繼宣卻是并不在意,“此地決戰,對于我軍不利。不過這里卻是隨時可以退回環州城,倒也不必擔心什么。”
“官家讓我等進攻西夏,如何能隨意的退回?”曹琮搖了搖頭道:“即使要退,也是暫時而已。但是那般便會給官家留下,西夏甚為強大的印象。而且你我身為大宋武將,如何能輕言退卻。”
李惟德此時對曹琮一拱手道:“其實遭經略也不必擔心,雖然我們在清遠軍城這里有些束手束腳,但是這局面不都是打開的嗎?”
“李賢侄,你這話是何意,難道我們真的與李元昊決戰不成?”曹琮不由驚訝道:“左右各有西夏一個統軍司,一旦我們與當面的李元昊大軍交戰之時,任何一個統軍司過來,怕是我們都要小心些。若是一個不好,喪師辱國也是有可能的。”
“曹經略想的岔了。”李惟德自報奮勇道:“我可帶五萬天武軍,向東去攻打嘉寧軍司。西夏一個軍司不過三萬五千余人罷了,兵力比之我天武軍,還要少了一萬五千余人。而且我們天武軍帶有火器,對付這些軍司應該沒多少問題。”
折繼宣卻是眼中一亮道:“李指揮說的不錯,若是需要,我這兩萬余騎兵也可跟你走一趟。曹經略則統率大軍,與李元昊當面對峙,使之不能輕舉妄動。只要我們先拿下了嘉寧軍司,再將西面的靜寨軍司也拿下,那么我們也等于是在用鈍刀子割肉。一點點的削弱了西夏。只是有一點,李指揮可別敗有他們手里,否則的話,我們就只有退兵一途了。”
“折兄你這是小看了我。”李惟德笑道:“若是這等優勢還能打輸,便是我李某蠢笨無比,這條命也只能扔在這西北之地。”
“李賢侄,你莫聽他胡說八道。”曹琮此時擺了擺手道:“以天武軍的實力,確實是不必如何擔心西夏一個軍司能如何。李賢侄只要保得自己平安無事,這仗便等于勝了大半。”
“曹經略只管放心便是,我天武軍連李元昊的二十萬大軍都能趕出清遠城,區區一個嘉寧軍司,能將我天武軍如何。”李惟賢點頭應下道:“事情宜早不宜遲,若是過了這段時節,怕是會有波折。所以,下官決定明早便起程。”
曹琮不由微微挑眉道:“今日不過剛剛奪下清遠軍城,如何能明日便走。天武軍雖是汴梁精銳,但是這樣也會受不了。不如先在城中休整兩日,再去攻打西夏嘉寧軍司。”
李惟賢想了想才點頭道:“如此也好。”
兩日之后惟賢的大軍轉道宥州,也是西夏嘉寧軍司的所在。
而在此之道,折繼宣則也帶著自己手中的兩萬余騎兵,先一步去了宥州附近。
折繼宣的目的則要簡單的很,便是去宥州附近撿些便宜。另外,也等于替神衛軍將周邊的干擾全部掃清。
宋軍的動靜,很快便傳到了李元昊哪里。
得知天武軍已經殺向了嘉寧軍司,李元昊立時便命人將地圖取來。
一看地圖,李元昊便皺起了眉頭。
現在這個情形,他也無能為力。對面便是曹琮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互相都盯著對方,等著對方露出破綻的時間。
“到了這時候,我們反而無能為力,只有看著天武軍去嘉寧軍司與之一戰。”李元昊搖了搖頭道。
若是可能的話,他便會領著大軍撲向天武軍。
只要將天武軍圍住殲滅,那么大宋的新式火器便會弄到手中,使得他李元昊有了相當的底氣。
其實李元昊自前幾是見識到了宋軍火器的威力之后,便一直在想著弄些宋軍火器。如此,便可請人仿制,將這等利器牢牢掌握于手中。
可惜了,對面的曹琮卻是決不會允許西夏軍去圍攻天武軍。
野利仁榮對李元昊拱手道:“大王,既然那曹琮在盯著我們,不如說我們也在盯著他。此時我們大軍威逼一下清遠軍城中的曹琮,怕是對方也不敢出戰。”
“大王,只要那曹琮心中驚懼,這事情便有轉機。”張元也笑道:“一旦自亂陣腳,我西夏大軍便可乘勢而起,將之擊潰擊敗。那時便不是宋軍是否要進攻我西夏的問題,而是我西夏勇士們反攻大宋了。”
野利仁榮笑道:“張兄所說甚為有趣,但是怕不好實現。曹琮向來謹慎,若是他還是如此,怕是終不能讓我們如意。”
李元昊哈哈一笑道:“不管怎么說,出兵一試便知。萬一那曹琮出兵,豈不是給我們機會。”
次日一早,二十萬西夏大軍從萌井關拔營而起,如同洪水一般,向著清遠軍城涌去。
在距離清遠軍城還有三十余里之時,便被宋軍的斥候發覺,并且急速回報給了宋軍主將曹琮。
曹琮也沒如野利仁榮所料那般不敢出戰,而是派了十萬人馬出城,在城外擺出了軍陣,準備迎擊李元昊。
很快,西夏大軍的前鋒便出現在了曹琮的視野之中,相距已經不過十里的遠近。
曹琮只是微微一笑,便對隨從的親兵吩咐一聲,傳下了一道命令。
不多時,城外的宋軍軍陣之中,便推出一輛輛的炮車,指向了對面的西夏軍。
雖然天武軍作為官家的親軍最先裝備了新式火器,但是近來也有新式火器在不斷的運往往西軍。
這一次曹琮進攻西夏,便在自己所帶領的軍中,也帶了不少的新式火器。
只不過這種事,曹琮卻并沒有張揚,顯然也是在等著李元昊如今日這般,自己往槍口上撞。
亦可說,雙方各有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