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宋軍環伺,即使有些黨項兵士們有不同看法,也不敢表現出來。
加上沒藏訛龐在軍中本就有不小的威信,這些西夏俘虜很快便紛紛表示了屈服之意。
一下子抓到了如此多的西夏俘虜,對于宋軍來說卻不是什么好事。
折繼宣找到沒藏訛龐,商議這些俘虜的事情。
“歸義侯,我們所部乃是騎兵,此次出兵便是要不斷的騷擾黨項各部遷徙的退路。”折繼宣道:“若是帶著這些俘虜,對于我軍來說,可是十分累贅之事。有他們在,只會拖慢我們的速度,而且還要防備這些俘虜反復。莫不如將他們遣散,我們快些渡河才是。”
沒藏訛龐卻是剛剛收攏了這些人,如何肯答應折繼宣的要求。
“折將軍,這些人雖然是被俘虜的,但是他們如何不知西夏已是茍延殘喘?只須對他們稍加勸導,便會臣服于大宋。”沒藏訛龐搖頭道:“而且來時曹帥有言,許我收攏殘兵之權。有了這些人,其實也是可以轉變成很大助力的。”
折繼宣聽到沒藏訛龐抬出來曹琮,便不再與沒藏訛龐爭辯。
“既然歸義侯不想將這些俘虜遣散,總要有個處置辦法。但是有一點,歸義侯也不可誤了我們的大事。若是使得黨項各部輕易遷徙,而李元昊實力大部保全,那便是給我們將來留下了更大的禍患。”折繼宣只是強調了此次出來的目的。
沒藏訛龐對折繼宣拱拱手道:“折將軍放心,如今這兩萬余人,我已經開始從中提拔武官。待完成之后,便可由我統帶了。”
“歸義侯覺得,這些人剛剛轉投我軍,他們會對自己的同族之人出手嗎?”折繼宣微微皺眉,有些不放心的道。
“我剛剛收攏這些部下,如何會讓他們對同族出手。那樣的話,豈非立刻便要離心離德,實是不妥當的。”沒藏訛龐立時搖頭拒絕道。
折繼宣不由得氣道:“歸義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這兩萬余的兵馬何用,萬一歸義侯控制不住,這些家伙出現反復,對于我麾下的將士們,便是不小的威脅。依我看,還不如早些遣散,由他們自行歸去也無所謂。即便明刀明槍的對陣,我軍又怕過誰來。”
沒藏訛龐卻是笑道:“折將軍卻是多慮了,這等事絕不會發生。這兩萬人馬若由我統帶,我當帶領他們沖過順化渡,將進占西夏國土的遼軍殺個人仰馬翻再說。而后便會帶著他們,向北繞至黨項各部的遷徙之路上,一路勸阻收納。”
“若是李元昊親自帶兵與歸義侯交戰呢,以歸義侯手中的兩萬心思未定之軍,如何可能是李元昊的對手。”折繼宣卻是并不看好。
“那也簡單,我引軍退回來就是了。”沒藏訛龐道:“此時局促之人乃是李元昊,而非是我們。”
折繼宣想了想,便點頭道:“歸義侯有這等自信,我便不再阻攔于你,只愿你能馬到成功。若是事有不諧,當立時退回來。歸義侯的安危,我可也擔著干系呢。”
“折將軍放心便是,我如何能拖累于你。”沒藏訛龐哈哈一笑道。
折繼宣搖了搖頭,不再管沒藏訛龐的事情,而是命人造浮橋渡河。
沒藏訛龐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將這俘虜來的兩萬人馬給重新架構起了管理的武官結構。
其中除了原來部分表示服從的武官之外,沙袋藏訛龐則是將自己的親兵也都安插下去一部分。
如此一來,這支兩萬人的人馬,也算是可以勉強的指揮作戰了。
整頓完畢之后,沒藏訛龐便找到了折繼宣。
“折將軍,我已經將手中的人馬整頓好。眼下你我所在的位置,距遼軍所占據的順化渡不過數十里。我手中的這兩萬人,此時正是士氣低落心思不屬之時。因此,我要帶領他們去攻打順化渡,好增加士氣,順便再弄些糧草補給。”沒藏訛龐拱拱手道:“這便要與你別過了。”
折繼宣道:“歸義侯可千萬記得,你攻擊遼軍不要緊,但是千萬不要透露宋軍的背景才是。雖然大宋對于遼軍并不畏懼,但是無謂之爭還是少一些的好。”
沒藏訛龐不由得笑道:“當然不會,我之所以帶人去攻打遼軍,便是為了使得遼國對于李元昊心中生出不滿。若是再激烈一些,怕是還要出兵攻擊李元昊所部。要知道李元昊舉族遷徙,便不得不大舉借道遼國西北之地。黨項退走,對于遼國并非好事,這定然未曾告知于遼國。我領人去遼國境內大鬧一場,卻是定會使得遼國對于李元昊發怒。”
“如此便可一舉兩得,不但打擊了遼國,還使得遼國會對李元昊出手。即便大宋的軍隊不再追擊李元昊所部,他也定然會在遼軍的打擊之下吃相當大的虧。”沒藏訛龐對折繼宣道。
聽了沒藏訛龐的諸葛,折繼宣不由得佩服。
這個計謀如果沒被遼國所識破,怕是一定會給李元昊以極沉重的打擊。
“歸義侯此計高妙,我便在這里為你馬到功成而賀!”折繼宣稱贊道。
黃河上新建的浮橋橫亙于河面之上,這一河段水流較緩,卻是使得宋軍以浮橋渡河成為可能。
宋軍騎兵,一隊隊的牽著馬匹從浮橋上走向對岸。
而另一邊的沒藏訛龐,卻是帶著新收攏的兩萬騎兵,沿河向北而去。
沒藏訛龐對于李元昊將順化渡以北以東的西夏國土讓給遼國,是十鄙夷的。
哪怕沒藏訛龐自己已經降于大宋,可是他依舊看不起李元昊的作為。
他沒藏訛龐是為了活命,而李元昊并無性命之憂。
這樣的情況下,李元昊向遼國割讓土地,等于是出賣黨項全族的利益。
順化渡這個地方并不大,只有一個碼頭,還有一座小小的堡壘。
遼軍接收了這里之后,也只是留了千余人,在這里看守罷了。
只是這千余人的遼軍卻沒想到,災禍竟會突然降臨在他們的頭上。
遼國守軍正與往常一般操練,卻忽然感覺到地面傳來劇烈的震顫,緊接著便是如雷一般轟鳴的馬蹄聲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