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方面等著與遼軍的火器交鋒,以證實堵住城門可以防止城破、大型投石機可以應對遼軍的火器。
而遼軍方面也急于進攻高麗,好將這一塊肥肉的油水都吞下。
上天似乎知道了雙方心中所想,天氣在三天之中便急轉直下的變冷。
禮成江的江面被凍的十分結實,包括南邊數十里外的漢江,也同樣凍的非常結實。
耶律重元派蕭撒八到江面上試過之后,便回來向他稟報。
“陛下,如今禮成江已經徹底上凍。據觀察,冰面足厚尺余。臣使騎兵于江面急馳,而冰面無所動。”蕭撒八眼中放光道:“臣請陛下許臣先帶騎兵過江,掃清對岸高麗人馬,以掩護我大軍渡江!”
對于蕭撒八的請求,耶律重元擺了擺手道:“你只有騎兵,過江卻是要吃虧的,朕會派出女真人與你一同前往。山上交給女真人,山外的高麗人,便由你來掃清。”
很快便召來了軍中諸將,包括三位女真族長在內,都來到了耶律重元的帳下。
耶律重元的目光在眾人的面上掃過,便點點頭道:“諸位,今天從人愿,天氣已然轉寒。原本阻攔我等進軍的禮成江,如今冰凍尺余已是坦途,足夠大軍通過。今日我軍便要渡江南擊高麗,不使高麗有喘息之機。”
蕭撒八立時站出來,躬身道:“臣請為先鋒!為陛下大軍前驅!”
耶律重元點點頭,又看向三位女真族長,“完顏烏古乃、奧衍多羅、乙典北海,你們三人帶領女真勇士,一同過江,掃蕩山中的高麗人,以免我大軍主力受其騷擾。”
現在三位女真族長,對于耶律重元可是十分的敬服。
聽到耶律重元有令,三人不敢怠慢,紛紛抱拳應下。
遼軍大軍未動,便有三萬騎兵從禮成江的冰面上蜂擁而過。
緊接著便是三萬身著獸皮衣的女真人,尾隨而來。
而在高麗一方,早在江面結冰之時,皇甫穎便已經將兵力都收縮回去。
開京城背靠阿虎飛嶺,面對著數里外的臨津江,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
如今城中也豎起了一一架架的大型投石機,足有兩三百架之多。
在崔齊顏的助力之下,終于在封江之前,趕制出來這許多的投石機,這也使得他們有了對抗遼軍的底氣。
皇甫穎得知遼軍已經開始越過禮成江,便派出一支兩萬人的高麗軍,命其乘船走海上,繞去遼軍的身后。
崔齊顏得知之后,不對得對著皇甫穎連挑大指,“皇甫兄,你這是不打算讓遼軍退回去了。”
“退不退得回去,還要看你我在開京這一戰,能不能讓遼軍吃個大虧。”皇甫穎擺擺手道:“若是能夠重創遼軍,則可趁其彷徨之時再接再厲。若是不能使得遼軍軍心動搖,這兩萬人馬卻是對遼軍一樣無可奈何。”
“這倒也是,遼軍二十余萬人馬,我們只派了兩萬人馬,怕是對遼軍的影響不大。”崔齊顏點頭稱是。
皇甫穎笑道:“我這也是有備無患。城中如今還有十余萬的精壯和守軍,若只是守城的話,已是足夠。派這兩萬人馬出去,便是看看,能否從遼軍的身上撿些便宜。”
崔齊顏點點頭,略顯憂心道:“遼軍畢竟勢大,我們雖然有了應對其火器之法,但還未驗證,不知其是否有效。若是無法抵擋遼軍火器,我們便危險了。”
“危險不危險的,已經不重要。若擋不住遼軍,我高麗亡國便在眼前。”皇甫穎笑道:“你我二人盡力去做便是,即使敗了亦是天意,而非是你我之過。”
“皇甫兄豈可有這等想法,將來青史之上,無論勝敗均會有你我一筆。不管怎么講,勝了總是要比敗了強些,當抱必勝之心,方可不敗。”崔齊顏這話雖然好似是在反對皇甫穎,實際上卻是在鼓舞對方的斗志。
若是在還未曾與遼軍交戰之時便泄了銳氣,接下來的一戰便不會樂觀。
“多謝崔兄提點,倒是我有些消沉了。”皇甫穎對著崔齊顏一拱手,人也顯得振奮了些。
“接下來如何守城,還須皇甫兄做好詳細安排才是。”崔齊顏擺手笑道。
“來人,傳我的命令,凡是斬遼軍一人首級者,賞地一畝!若是能將這二十余萬遼軍盡皆殺光,也不過二十余萬畝田地而已,我高麗還賞得起!”皇甫穎此時咬牙切齒的命令道。
崔齊顏卻是吃了一驚,“皇甫兄哪里來的這許多田地?若是讓王上出這些田地,王上怕也不是那么好湊的。”
皇甫穎哼哼了一聲道:“如今我高麗戰亂,百姓定然游離失所,而且遼人所占之半壁江山,亦有許多投敵之輩。只要我高麗最后能將遼軍趕出國土,二十余萬田地并不難得。我擔心的是,今日將士們能否將這些遼軍殺光。”
“原來如此。”崔齊顏恍然,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很快皇甫穎的命令便傳了下去,高麗守軍還有協助守城的那些精壯,立時傳來陣陣的歡呼聲。
要知道高麗也屬農耕之國,對于土地田產最是看重。
若是有了土地在手,便可依靠自身的勞作發家致富,更可將這些土地傳給子孫后代,使之家有恒產可保衣食來源。
只是這一個命令,便使得滿城的高麗守軍爆發出極大的殺敵熱情。
“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是隱約傳來的歡呼聲,卻是漸漸變成了萬歲的呼聲,皇甫穎聽到之后,立時面如土色。
即使崔齊顏,聽到這呼聲亦是嚇了一跳,看向對面的皇甫穎。
“皇甫兄莫要著急,若有人以此為罪名構陷于你,我定會出面向王上做證!”崔齊顏知道皇甫穎在想些什么,便急忙對其開口安慰道。
“唉,有一得必有一失。”皇甫穎一腔驚懼不由得化做苦笑。
崔齊顏嘆息道:“皇甫兄看開些,若是今日這一戰不勝,便也不用想著以后如何了。”
皇甫穎聞言哈哈一笑道:“還是崔兄看得透徹,哪怕日后會被王上斬了我的首級,也比今日死于契丹人之手,要活得長些。況且還有孟子曰‘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若非戰事當前,我定要與皇甫兄喝上一杯才是。”崔齊顏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