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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竟還能這樣

  早在覆滅了西夏之后,張唐卿便被委仁為河西路轉運使。

  而楊察和徐綬兩人,分別為提刑按察使和提舉常平使。苗振則是興慶知府,楊諤為西平知府。

  這樣一來,范宇對于整個河西路的影響,便可通過這五個人來達成。

  當初這五人,便是因為與范宇較近的關系,被政事堂調去了瓜沙二州的飛地。如今都成了路一級的官員,也算是功成名就。

  但是正因為如此,他們的身上也打上了范宇的標簽。

  當然,這只不過是外人的看法。

  在他們五個人自己看來,對于范宇也非常的佩服。

  早先范宇對西北之地所提出的預判,現今回過頭來細細思索,真的是不服不行。

  河西戰后重建,朝廷給了不少的錢財物資,這便是給他們一個大展拳腳的機會。

  而且以張唐卿為首,諸人與范宇從來未曾斷了書信往來。

  時常在書信之中,討論如何規劃河西之地。

  因為河西之地屬于重建,在范宇看來,完全可以當成一塊實驗田。

  首先,河西這個地方是陸地商貿的重要東西通道。其次,河西雖然風沙不小,但是面積廣大,有良田有牧場,農牧生產完全可以滿足本地需求。最后,便是這個地方水力礦業豐沛,可以興建一些工坊。

  范宇給張唐卿等人去信,便提到了河西多有煤鐵金銅諸礦,可以此為基礎,大力發展當地工坊。

  并提出,只要張唐卿等人提出需要相關人才,他這邊就會從百工技院和造作院中派出相關的匠師前往。

  原本范宇就給張唐卿等人講過一些后世的經濟之道,而張唐卿等人都是少年進士出身,并非迂腐的老學究,也很容易能接受一些后世的觀點。

  而且幾人本就是同年,自然要互相抱團,必須要有些成績,才會有將來的進步空間。

  如今雖然只過去了多半年,但是這一年的夏秋兩賦,可也都收了上來。

  河西因為戰亂初平,所以農牧是免除賦稅的。但是工商之稅,還是要收上來的。

  即使是河西走廊的關稅歸了永昌隆商號,但是整個河西路的商稅,也依舊收上來了三百萬貫之多。

  大宋此時天下共分為二十路,燕云路是初定,沒什么可說的。

  河西路也只是平定了一年而已,卻是能有三百萬貫的稅收,實是驚掉了許多人的眼球。

  要知道,如今大宋全國去年一年的稅賦,加起來不過八千余萬貫。

  雖然河西路還不到平均值,可這只是一個剛剛平定一年的邊遠貧瘠之地啊。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使得這樣的地方能收上來如此多的賦稅。那么假以時日,將來徹底的撫平戰亂的創傷之后,會是何等的光景啊。

  按理說,地方能治理到這個情形,就是個地方大治。如張唐卿、楊察、徐綬等人,都是會得到提拔的。

  但是他們都太過年輕,再加上河西之地剛剛平定一年。所以朝廷雖然對他們幾人有所嘉獎,卻并沒有調動。

  在范宇看來,不將這幾人調動其實也是再好不過的,以免人走而政息。

  正可借著幾人在河西,使河西出現一批工商業的受益階層。

  而這個受益階層的選擇,其實也非常容易,那就是那些宋軍將士和家屬。

  所以河西之地的工坊,最明顯的標志,便是這些工坊的幕后,或多或少都有軍中將門的影子。

  而永通錢莊在這其中,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河西無數的工坊,都背著永通錢莊的貸款。

  雖然永通錢莊對于河西重建進行了極大的幫助,但也間接的控制了這些將門工坊。

  河西盡管初步形成了將門工商集團,可也仍舊處在皇家財團的控制之下。

  范宇在三司使程琳進呈了秋賦的匯總之后,便也尋了個時間,與宗室趙允初一同入宮,向官家匯報永昌隆商號和永通錢莊的賬目。

  這一年的變化,是讓官家趙禎感覺順理成章的,卻又是非常陌生的。

  大宋的變化之大,簡直異常驚人。

  這使得官家趙禎,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當一組組的數字,被陳列在趙禎的眼前之時,卻又讓他產生了極大的滿足感。

  永昌隆商號仍舊在出售海外的土地,而且地價也因為大一琉求島航線開通,而正在逐步升高。海外的所屬船隊,也常常往返于室利佛逝、安南、日本等地。雖然運出去的是一船船的精美銅錢,但是運回來的,卻是一船船更加珍貴的金銀,還有大量的銅錠,和更加巨大數量的稻米。

  官家趙禎看著這一組一組的數字,不由得喜上眉梢。

  尤其是看到河西的那些將門工坊,都是從永通錢莊貸款,就更是眉開眼笑。

  只是發現了永昌隆商號的船隊,運送回大量的海外稻米,使得大宋境內的糧價也受到影響而下降之時,便皺起了眉頭。

  “允初,我大宋如今的糧價下跌,固然對于百姓是件好事,但也不算太好。”官家趙禎嘆了口氣道:“米賤傷農啊。”

  趙允初腦門當場便見了冷汗,這差事難道自己辦砸了?竟被官家這般說。

  “官家,這是臣欠了思量,明年便不會如此了。”趙允初急忙拱手道。

  范宇卻并不這么想,而是向官家躬身道:“官家,我朝人口億萬,遠超如今已知諸國。這糧食寧肯多,卻不能少啊。如今雖然糧價下降,卻也有得是辦法將之用掉。官家可放開酒水買賣,允許民間賣酒。另外察查各地的常平倉,以補不足。如此一來,即使年年從海外買來無數的稻米,亦盡可消化得掉。”

  官家趙禎是個仁厚之人,聽了范宇話,卻還是愁眉不展。

  “但是米賤傷農,只要永昌隆從海外買糧,這糧價便一直漲不起來。那些農戶,怕是也沒有多少收入。皆是朕之子民,如何能薄待之。”官家趙禎頗為憐惜的道:“更何況,百姓們若是困頓不堪,豈不是要挺而走險。”

  “官家仁厚愛民,臣亦感同身受。”范宇拱手道:“但是我大宋立國至今近百載,朝廷亦不禁田地買賣。大宋之田地兼并嚴重,已近半為大戶所有,糧價貴賤于農戶,實無太大的關系。莫如鼓勵工商,使農戶多余之人以從百業,而更可增朝廷之賦稅。”

  接著范宇又指了指永通錢莊的河西報表,“河西地廣人稀尚有此績,況其他各路。”

  趙禎看著范宇,竟還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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