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勒聽了范宇的話,以為是一樁大生意,心中就是一喜。
“侯爺可是有大生意嗎?那太好了!如今我們拔思母部在漠南的草原上,是最大掮客。各個部族要想買什么,有半數都要找我們拔思母部購買。”格日勒搓著雙手道。
范宇與江佑亭互相對視一眼,知道這位格日勒族長會錯了意。
江佑亮想要提醒,但是被范宇伸手止住。
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在裝糊涂,范宇盯著格日勒道:“不錯,這樁生意非常大,格日勒族長若是沒有膽魄,怕是這生意我們也只有找別人來做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格日勒也聽出不對,不由放下酒盞肅然道:“侯爺所說的大生意,是指什么,還請明示。如你們中原人這般打機鋒彎彎繞,我是做不來的。”
范宇松了一口氣,對方剛才顯然不是拒絕之意。
“是這樣,我大宋欲與你們拔思母部一同聯手攻遼。”范宇凝重道:“我大宋從燕云路出兵,威懾遼國中京大軍,并與之對峙。你們拔思母部,便可趁機席卷草原,將各個部族或吞并或聯合,都掌握在手中。只要你們的力量壯大起來,即便遼國緩過氣來,怕也不能奈何于你們拔思母部。到了那時,你們拔思母部,不但不用再受遼國人的欺壓,甚至還有可能建立自己的國家。”
格日勒想了想,卻沒有一沖動就答應下來。
“我想知道,眼下能得到什么好處?自大宋覆滅西夏,又從遼國拿回了燕云十六州之地,已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對于大宋的實力,我是相信的。但是,我們拔思母部與整個遼國相比,還是太弱小了。如果沒有足夠看得見的好處,我不可能將自己的族人送上戰場。”格日勒看著范宇的雙眼道。
他說是事實,拔思母部與遼國相比,確實很弱小。但是其中也有水分,因為只要拔思母部愿意,很快便可以裹挾相當數量的小部族,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
格是勒索要好處,也是在范宇的預料當中。
此事既然是宋國先對他提出來的,那么給予一定的支持,也是必然之事。如果格日勒什么也不提,范宇說不定反而要懷疑對方有什么其他目的。
范宇想了一想,便問道:“族長說能得到什么好處,卻不知道族長想要什么樣的好處?”
格日勒盯著范宇的兩眼道:“如今大宋與西夏之戰,與遼國之戰,所獲勝的根本,皆因大宋的火器十分犀利。我聽聞遼軍也有火器,卻是不如宋國。若是大宋能給我部族一些火器,那是最好不過。”
這位格日勒族長,顯然并非無聞之輩的莽夫。他早就在關注大宋與西夏之間的戰事,還有大宋與遼國之間的戰事。而且不只是看表面,還對戰事有些詳細的了解。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對方也不會張口便提出索要火器。
范宇原本在洛陽對官家提議之時,便已經提出過要給拔思母部一些火器。現在格日勒提出來,范宇也并不覺得過分。
“族長,在我的想法之中,是可以支持貴部一些鎧甲兵器的。但是看族長的意思,似乎貴部的鎧甲兵器想來是不缺的。但是火器卻是我大宋抵擋遼國與黨項人的根本,向來不是輕許于人的。若是將火器給了拔思母部,對我大宋可就有些危險了。”范宇搖搖頭道。
格日勒卻是并不甘心,他急忙道:“大宋與我拔思母部聯手,便須有些誠意。否則的話,我們手中沒有火器,而遼軍手中有火器。他們不須派出皮室軍精銳,只要派出數萬人的部族軍帶著火器,便可將我拔思母部擊敗。那樣的話,對于大宋也并無什么好處。若是大宋連這點誠意都沒有的話,那我拔思母部冒然與大宋聯手,便是不知死活了。”
“族長,我大宋可以給族長封王,并附送鎧甲兩萬具,其余兵器弓箭亦都不在話下。但是這火器嗎,實在不是我一個安樂侯所能做主的。”范宇頗有些遺憾的道。
“封王?”格日勒的眼中一亮,趕忙道:“封王也可以,如此我等便是大宋官家藩屬,在草原上更是可以號召相當多的部族。這些鎧甲兵器,也能武裝更多的勇士。但是侯爺,若無火——面對遼軍之時,我等實無多少把握。若是被遼軍輕松擊潰,那真是太過可惜了。不但幫不上大宋的忙,便是連自身也要搭進去了。還請侯爺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使得我拔思母部也能與大宋長久的合作下去。”
關于火器之事,范宇早已向官家趙禎打過招呼。只要他自己點頭,其實便可一口答應下來。之所以顯得猶豫,便是要讓對方知道,火器這種東西不是能隨便要的。
以免將對方的胃口養的刁了,反而向大宋索求無度。
范宇聽到對方的話,便與自己所想的已經很接近了,便開口道:“拔思母部需要現在便拿出誠意來,我才好向官家進言。若是官家一高興,這火器便也不在話下了。”
格日勒有些頭疼道:“官家如何才能高興?我拔思母部雖然在草原上算得上是富裕的部族,但是就我族中所看重的東西,官家怕是也看不入眼。”
“且容我想一想。”范宇皺眉道:“官家所在乎的,并不是你們部族的那點東西,而是你們的態度和投名狀。”
“投名狀和態度?”格日勒隱約有些明白,卻還是問道:“請侯爺明示才好,我拔思母部盡力去做,若是做不到,那也沒有辦法了。”
范宇哈哈一笑道:“其實也不復雜。所謂的態度,便是與我大宋多交易馬匹牛羊。只要你們草原各部肯賣且價格公道,我大宋能買多少便買多少。戰馬不可限量,這便是最好的態度。至于投名狀嗎,其實也很是簡單。拔思母部如今亦是大部族,居于遼國中部。若能擒殺來自新西夏的使者,阻斷遼國與新西夏間的聯絡,便等于是投名狀了。”
看似范提出的這兩點都并不過分,但是這個不能往深里想。所謂放開馬匹牛羊的出售,這可只是草原各部單方面的。
讓對方阻斷遼國與新西夏間的聯絡,也是為了使得使得遼國與新西夏之間的聯絡信息滯后,不能那么順利。
而拔思母部這么做了,就等于已經是大宋在草原上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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