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五行七罪九圣祭神大陣么——”
莊道呢喃這念著,眸中波瀾微生。九圣,九種四階半步神獸之血,真不知這不死道人,到底是何處尋來。
旋即就若所悟,必定是那東部神原,與南方極惡之地。那里是屬于妖獸異類的世界,與外界幾乎隔絕。
這天一界內,雖不存在神獸,可半步神獸,還是有著不少。只因從未與修士有過接觸,精血也不在天機碑中,所以不為人所知。
“這位不死道人,不止是想要登頂練虛境而已,欲借此血祭,一舉將自己的不滅道體,轉化為五靈不滅體!再最后一步,就是十大道體中的圣靈不滅體。真不知這不死道人,是如何得知這道體轉化之法——”
莊道搖著頭,再看向了祭壇之上,只見一個枯瘦的中年修士,正立在那中央處,
面色灰敗,已生機,身軀八百年未腐,面貌依然宛如生時。五官普通尋常,在放在人群中就尋不見的那種,那卻那森冷陰鷙之感,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莊道一望,就知這定是不死道人疑,再不會有第二人。就不知到底是因何故,最后隕落。
躊躇片刻,莊道便一步跨出,朝著那祭壇中央處飛身而去。可就在他的身影,才靠近祭壇之時。就聽云兒又一聲驚呼:“不對,劍主速退,這座祭神大陣根本就不曾結——”
聲出之時,就已為時已晚。莊道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股吸攝之力,強行一扯。
整個人竟是被硬生生的拉到了祭壇中央處,那不死道人的身軀,也是應聲而碎,化為粉塵散開。
“師兄”
后面聶仙鈴的臉上,徹底變了顏色,正欲往祭壇上飛遁而去,這下方的陣紋,都亮起了一陣刺目之至的黃芒。毫預兆的,就卷起了一陣狂風氣浪,以聶仙鈴筑基境的修為,竟是毫反抗之力。直接就被這座陣法反了開來,強行排出了這地下空間。
身軀翻滾回通道之后,又滑出百余丈,這才停下。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聶仙鈴就又發了瘋似的,往那洞口處疾奔。
然而此刻,卻有一股形屏障剩下,將她徹底隔絕在了屏障之外。
而此時在祭壇中央處,莊道亦面色大變,茫然不解之余生惶然失措之 “云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個祭神殿內,浩蕩的氣元,幾乎化為實質一般,往祭壇之上灌注而來。有七道血光,從那七根方尖石柱方向,往他立身之處,籠罩而下。
與血光稍一接的,莊道頓覺心神意念,一陣陣搖動,幾乎失守。
貪婪、貪食,"seyu",妒忌,恐懼——還有憎恨,暴怒,這些不該有的情緒,幾乎是同時他心念之中出現。
各種樣的幻影,也紛紛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憎恨著的重陽子,嫉妒著的蕭丹,讓他心生貪念的離寒宮四層,還有那使他生出"seyu"之心的女子,夢境之中讓他恐懼著那座名宮殿。
人影幻象,在一一閃過,明明知曉這是幻覺,卻又禁不住,將這些影像當成真實,似乎自己只需稍一伸手,就觸之可及。
記得六年之前,他初次誦讀阿鼻平等經,也同樣面臨這樣的困境,被這意念里生出重重幻覺,差點沖潰心神。
之后他漸漸適應,后面的幾次血祭,那河鼻平等經》與魔主神念,就再沒能使他意念迷失過。
可是六年前那次,相較于現在,對他意念的沖擊,卻有如是江水之于大湖,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這座逆五行七罪九圣祭神大陣,根本就未曾結束。”
劍靈的身影,顯化在了莊道的身側。此時這地下空間,已被血光隔絕,她也不愁那聶仙鈴發覺她的存在,不過云兒的柳眉卻緊緊蹙著,似帶著化不開的愁意。
莊道猛地一咬舌尖,全力維持著靈臺清明,不被這七種魔念所迷。
可這一刻,他卻覺是荒唐之至,洞府內這座大陣,自然還是存在的。否則不足以將那幾位元神真人,阻在第三層外。
可存在是一回事,是否能起到作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也是因料定了這陣法雖還能維持循環,卻已是一座死陣,心中有峙恐,這才敢靠近這祭壇。
此陣人御控,怎么可能會主動引發這祭神之法?難道說,是那些元神修士,已經冒險入陣,觸動了陣中禁制?
不對,云兒的意思,莫非是說八百年前那為不死道人開啟的祭神,其實并未結束,僅只是中斷而已?
而云兒的語聲,仍在繼續:“那位不死道人的心太大,這座祭神大陣,也有殘缺。應是承受不住這座大陣的灌輸之力,所以道消身隕。然而他人雖身死,祭神卻還在繼續,居然維持到了現在——”
莊道已說不出話來,不過卻已漸漸明白。整個陣法催發的逆五行七罪九圣祭神之效,并未因不死道人殞滅,而就此完結。
只是因后者之死,而暫時中斷而已。
這種情形,在祭陣這一類中,極其的罕見。一般在祭主身死之后,祭陣要么是停止下來,直到下一次被人觸發,要么是徹底崩潰,再啟不能。
似他現在這樣,既未觸動禁制,此陣也人御控,就把強拉入陣樞成為祭主,簡直聞所未問 莊道心中也仍存疑惑。這座祭神大陣,怎么還可能循環出這七罪祭神之力?
‘九圣,雖在,九座血池都完好損。可那七座陣眼祭壇,卻已被他破壞了兩座 "seyu"殿與貪食殿的陣法雖還完整,可卻絕對法再提供"seyu"及貪食魔念。
且這幾日來,進入第四層的修士,絕不止他一人。其余五殿,也未必就能完好如初。
可旋即莊道,就又醒悟來了過來,轉頭望向了那七根方尖石柱。
不對這‘七罪,,確實還可接續。在八百年前就已完成,所有魔念,都積蓄在了這七根方尖石柱之上。
可逆反五靈,又是怎么回事?那七殿之內的五行靈物,已經被他取走了兩處,那里的蘊元石也同樣被他掃蕩一空。
七罪九圣俱在,可按理而言,這五行之靈應該已不足所需,不能法完成循環才是。
“是這一方的天地之靈,劍主就不覺,這地下洞窟,太死氣沉沉?”
云兒的語中,略含苦澀之意:“這是我的疏忽,明明是百余條靈脈的匯聚的靈地,甚至有著一座天成之陣。可此處八百年來,除了生出一些天生精靈之外。周圍居然連一株靈草,一枚蘊元石都未尋得?”
莊道意念,漸漸昏沉,聽不清云兒到底在說什么。只感覺那七種魔念,忽而化為七只巨大的野獸,在噬咬著他的元神,忽而又化為感覺不到的風,試圖潛入他元魂之內,與他意念交融合一。
換成普通的修士,早已被這魔念所趁。可莊道不同,日日習練天地陰陽大悲賦,心志之堅,已遠超常人,十年來經歷數次血祭,早就有著足夠經驗。借助天鏡煉魂之術,使元神開始轉陽。
所以他還能勉力支撐,不使自己意識沉淪。
不過莊道卻依舊只感絕望,以這座‘逆五行七罪九圣祭神大陣,之恢宏浩瀚,八百年前,身為天一修界第一人的不死道人,都不能承受,最后灰飛煙滅,又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筑基?
撐不住的,即便撐到了下一刻,還是死,反而還要承受多的痛苦——
越來越是絕望,那七種魔念與他元神,結合也愈發緊密。
可也就在這時,莊道的意識又莫名其妙的,再次恢復了清明。
一股強烈的不甘,驟然在胸中升騰。盡的戰意,從心靈的深處,洶涌而他莊道絕不甘,也絕不愿,就此道消神滅不愿就此屈服,哪怕戰到天荒地老,哪怕魂飛魄散,永世沉淪,也要戰 莊道也不知這意念,到底由何而來,充斥著他的胸膛。把絕望盡數驅走,只剩下了炎流般的戰意斗志。
曲曲魔念,又怎能使他莊道就此低頭俯首?
貪婪也好,"seyu"也罷,妒忌,恐懼,既是魔念,那么斬了便是 神念中的雜質,頃刻間俱被粉碎,莊道的眼中,也再次恢復了幾許清明之色。
云兒在旁看著,眼眸內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欣慰之色,接著又道:“只因這方天地,八百年地脈之靈,都在這逆五行七罪九圣祭神陣內,不得宣泄。所以——”
劍靈言語語音微頓之時,莊道就已明白了過來。
是意指這八百年中,此地由一百七十三條地脈積蓄得來的天地之靈。
所以那七殿中五行靈物,在與不在,都不重要了。只因這陣中儲存的恐怖靈氣已經足夠,不但足夠,已到了膨脹炸裂的邊緣,急需一個宣泄口——
否則這座陣,自己就可將自己摧毀。
他莊道卻偏偏不覺,還蠢到主動去靠近這座祭壇。被這座大陣感應,而后直接就將他扯入了進來,代替這死去的不死道人,完成這逆五行七罪九圣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