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在打量這些死獄魔修的同時,那些死獄魔修中,也有人在看著他。帶著挑釁與審視之色,目光中隱含不善,
算淵卻只當不覺,只是冷冷的與莊無道對視著。來自‘蒼茫魔主’的諭令,他已經辦到,接下來該如何降服這些死獄魔修,卻與他無關,他 身也無這樣的能。
此處死獄魔修的幾位首領,都自視甚高,桀驁不馴,不會輕易聽從他人之命。
莊無道見狀啞然失笑,神色坦然的一個閃身,就來到了那諸多死獄魔修之前。
“本座聽聞你們魔劫死獄有五大天王,分掌地淵五窟。何不出來說說話,讓本座也見一見,所謂的死獄五大天王,到底是何等樣的人杰?”
見對面人群中,一片死寂,莊無道頓時又嘲諷一哂:“怎么?在那地洞里呆久了,就真染上了耗子的性情,見不得光了?看來所謂的死獄魔修,其實也不過如此。”
對面依然是一片沉寂,在死獄中呆得久了,早就已退去了浮躁,不會被這一兩句有意刺激的言語,就動搖了心志。
不過在十個呼吸之后,依然有人在人群中站出。卻是一個溫文儒雅的書生,根本就看不出這位乃是一位死獄魔修,此時正似笑非笑,眼神莫測:“小可李神秀,被死獄諸多道友抬愛,忝居北窟天王。這里見過魔君了,蒼茫魔君之名,我等雖在死獄之中,也久有聽聞了。”
隨著此人現身,那人群之中,又有數人陸續走了出來。或者神情冷峻,或不在乎的笑著,神態各異。
莊無道掃視了諸人一眼,只見莫不都是法域強者,而且都是楚靈奇那樣的等級,甚至更在其上。
也只有完成了內天地,在這魔劫死獄之中,才能不受太多的限制。
心知這四人,必定就是其余的四窟天王了。至少修為戰力上,確實足夠。
南窟天王冷魔離,西窟天王血玄君,東窟天王蓮奘,上窟天王原清汝。
除了一位出身佛門,一位在入死獄前,就是純正的魔修,其余三人都是出身道門。
有時候正道諸宗感覺地淵中人手不足,也會將大量的魔修,投入到底淵之內。
而最使他關注的,就是原清汝,據說這是一位幻術宗師,就不知實力怎樣——
腦海之內,一一掠過可這些人的姓名,莊無道唇角微挑,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譏諷笑意。
“那么想必本座的條件,你等都已從本座部屬那里知悉?按照前約,今日本座救助你等從這死獄脫身之后,你等需得在今后兩千年內,為本座效力。”
一邊說著,莊無道將一盞心誓蓮燈拋出,浮在了眾人眼前。
“不過口說無憑,就請諸位今日定下心誓!”
攻滅了太霄劍宗,又得了孔商仙盟的孝敬,他收獲極豐。似心誓蓮燈一類的東西,就有數十枚之多。
這一盞是等階最高的,高達仙階三品,足夠控住這所謂的五窟天王,不敢違誓。
隨著莊無道此言道出,后方的謝婉清等人,就已凝起了眉頭,已經各自悄然御起了兵刃法器。
指望魔修會遵守約定,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過諸人也不擔心今日會有什么危險,只因這里能威脅到莊無道的事物,還不存在。
大不了一戰而已,不過如此一來,他們將這魔劫死獄中攻下,也無什么意義了。
果然下一刻,就見那五人中的一位瘦弱男子環臂胸前,不在乎的桀桀一笑:“是有聽說過此事,不過我等可都沒應承。你蒼茫魔君想要救我等出身,只是你的一廂情愿,與我等有何關聯?豈非是笑話——”
話才說到一半,語聲未落,莊無道的雙眼就已危險的瞇起,眼現冷厲之意:“既然不愿,那就給我滾回去!”
那男子神情一滯,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再看了莊無道一眼,而后也同樣冷聲哂笑:“滾回去?血某既然已從這死獄中出來了,這世間就再沒有誰能再讓本座重歸死獄。直說了,你蒼茫何德何能,臭乳未干,又憑什么讓我血某刀頭舔血,為你效力?看你也不過一個妄自尊大的小兒而已,居然也想學人建什么魔軍,豈非笑話?”
此時那五人中唯一的紅裳女子,也噗嗤一楸:“我也略知你蒼茫魔君之名,最近威懾天下,使諸宗深忌。不過要想使我等降服,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說來我也奇怪,你不過一個大乘境而已,到底是如何使諸宗忌憚的?是憑魔君身后的無明上仙,還是赤神宗?看來正教諸宗,近年也是越來越無能了。”
少女言中,滿含輕蔑不屑,毫不加修飾。而話音方落,那后方的死獄魔修中,都湊趣的傳出了一聲哄笑。
莊無道心中暗暗一嘆,他早就料到了會是如此。這些魔修,都是一些記打不記吃的貨色,好言好語的說話,根本就沒用。
算淵也定然沒有將自己的事情,全盤告知。不過也說不定,是告知之后,卻被這些魔修置若罔聞。
在這死獄之內,消息實在太過閉塞。這井底之蛙做久了,也就再難看到整片天空,以為自家這所謂‘五窟天王’,就已很了不起了。
旁邊的呼延九,早已是怒不可遏。不過這位才準備要動手時,卻被莊無道伸手攔住。
而后探手一招,那魔天神劫劍就已再次握在了手中,莊無道的‘星斗玄樞平天冠’,亦有十二道清氣,絲絲垂下。
“你自稱血某,也就是西窟天王血玄君?”
謝婉清幾人見狀,頓時都為之一凜。記得太皇別府內的時候,莊無道也是這般。
可那已是兩年之前,如今的莊無道,只是實力還更勝當日!
而對面包括血玄君在內的諸多死獄魔修,亦是全神戒備。即便心里瞧不上眼前這位,滿懷疑惑。不過對方這些年內能在星玄界內攪風攪雨,必定也有些真本事的,不能太過輕視。
那血玄君張口欲答,就見那任山河忽然一個踏步,然后直接就出現在了他眼前,不到三丈處。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又到底是用的何種方法,血玄君跟本就無法得知,他只是本能的,心中凜然生畏,就將所有的法域,全數張開。
莊無道卻全不受響,金紅色的劍光,虛空橫掠而至。犀利的刃勁,還未斬至,就已直刺血玄君的心靈深處。
血玄君的瞳孔一縮,終于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心靈在這一剎那,終于準確的感知,這不是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而是遠在自己之上,完全的碾壓!
靈決一引,瞬間就有一道血色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不過這屢試不爽的代身術法,此刻卻完全無用。先是那血色身影,被一劍破散。
而后那金紅劍光,又將他臨時展出的一面魔幡,強行斬碎!劍影依然如潮席卷,直接就穿入到他身軀之內。無數細若游絲的劍氣,灌入了進來 “怎么可能?”
血玄君的臉上,現出不可思議之色。隨即就‘篷’的一聲炸響,整個身軀炸成了無數余片,血肉飛散。
一時之間,四方寂靜。那些死獄魔修中,再無半點聲音,初時還有人不信眼前之事,以為這只是血玄君最擅長的代身之術。然而當十幾個呼吸之后,那血玄君再未現出身影,才能真正確定,那位在死獄中橫行一時的西窟天王,確已身死!
只是一劍而已,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就死在了這位據說是號稱蒼茫魔君的少年劍下!連這少年的一劍,都不能擋住。
而且定是位心狠手辣到了極點之人,只是一言不合,就當場將人斬殺——
這一剎那,幾乎所有的死獄囚徒,都是心中陣陣發涼。感覺這少年,比之他們這暗無天日中生存下的死獄魔修,更接近于魔。
算淵眼神暗晦了剎那,就又迅速收起。早有所料,所謂的五窟天王,在死獄之內或能稱王稱霸,可在莊無道的面前,卻是什么都不是。
而任山河此時,也已眼含深意,掃向了其余幾人。面上含笑,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問本座憑什么讓你等效力么?就憑這劍如何?你等還有何異意,最好是一并說出來,讓任某仔細聽聽。”
然而這五窟天王的其余四人,都是默然不語,在此時莊無道的氣勢壓迫下,根本無法言聲。
而莊無道也信步向那五窟天王中,唯一的女性行去。無人攔阻,那女子在他意念遙鎖之下也動彈不能。
不過瞬息,莊無道就已到了此女面前,先是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詢問:“你是所謂的上窟天王原清汝?”
赫然也是位絕色,與聶仙鈴一般的喜歡紅裳,容貌氣質也都是頂尖之選。不過那煙視媚行之氣,卻使他深深不喜。
原清汝死死的咬著唇,以至于唇角旁一絲鮮血溢下。在眼前這蒼茫魔君的殺意沖擊中,只覺自己哪怕只稍一動彈,都有殞命之危。
她已經在開始后悔自己剛才的孟浪,這星玄界中,怎么就出現了這么一位強橫人物?
簡直就是怪胎!大乘境而已,這個人,只是大乘境而已!傳說中的天瀾魔君,戰力怕也不過如此!
然而才想到天瀾,原清汝就已望見人群中,一個酷似天瀾魔君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的,滿含戲謔的看著場中。
原清汝楞了一楞,隨即就聽‘啪’的清脆聲響。一股巨力,抽在她那吹彈可破的臉龐之上。
還沒反應過來,原清汝整個人就已被抽飛,一直滑到了百丈開外才停了下來。
此時依然是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