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清虛妙道神君又引動靈決,口中念念有辭道:“有請神鼎助我,助本宮得償所愿!”
此句道出,那‘源血鼎’中,頓時就有一道靈光投照,直入這位清虛妙道神君的源核之內,
照世緣看在眼中,不禁一聲輕嘆,放下了繼續攻殺的念頭。此女準備充足。此時那一億太素道兵的氣血,還只被汲取四成。
按他的估算,自己哪怕攻打個幾日幾夜,都沒可能破開‘源血鼎’生成的這層血障。
不過他也不怎么擔心就是,此時戰局已定,哪怕這位用盡了這一億道兵的氣血元力,也沒可能逆轉戰局。
這畢竟只是先天極品的靈寶,沒可能觸及混元圣人的層次。
這位清虛妙道神君,最多只是借這‘源血鼎’之力,強化神源,使其在大羅征天圖中的排位,一舉從十五位,躍升到前五人之列。只需積累了數十萬年,就有了問鼎混元的資格。
不過,那莊無道與離塵宗,難道就要眼看著不成放任他眼前清虛妙道神君得償所愿 這位的布局,確實是精妙,可若這時候莊無道挾偽圣之力出手。相信便是這‘源血鼎’,其實也阻攔不了他多久時光。最多一個時辰,那無法仙君就可強行打破這層壁障,傷及清虛妙道神君。
十九重的觀世瞳,莊無道應當只能維持半刻,也只能保持一刻時間的偽圣法力。
不過他猜那位無法仙君,多半是使用了蓄力之術,那偽圣之軀,絕不可能只這一刻時光。攻破這‘源血鼎’,應當是綽綽有余。
然后下一刻,照世緣就已心生感應,轉過了頭,看向了九霄之上現出的那點銀光。
原來如此,離塵宗居然還有著這樣的念頭!如此一來,相較于那位掌握有部分圣人權能混元道祖,這位最多只會進入大羅前五的清虛妙道神君,卻又等而次之了。
除非是那位道祖,能夠成功從離塵宗布下的那天羅地網中逃走,否則那離塵宗,確實不會將太多的力氣h花在這位神君之上。
不過這念頭,才剛在他腦海之內閃過,照世緣就見那離塵山頂處,赫然一道黑光沖凌而下,往他與清虛妙道神君所在飛投而至。只一眨眼,就已混入到席卷而上的精氣血元之中。這些黑光居然未被那‘源血鼎’排斥,連同那些氣血,都一并吞入到了鼎中。
而就在下一瞬,那清虛妙道神君的臉上,就現出了絲絲痛苦之色。杏眼睜開,滿面的痛恨與不能置信。
那是,絕塵子?
照世緣頗有些意外的,往那團黑光的來處看了過去。
確實是從離塵山巔打來,不過卻非是出自莊無道與其他任意一人,而是在那九霄之上,為皇崇玄與摩天大仙護法的絕塵子!
還有那團黑光,似乎是惡業之血?這世間不乏有秉承惡業而生的生靈,比如四大兇神,又比如魔火金瞳龍。
這所謂的惡業之血,就是收集自這些生靈的血液。
原來如此。以這惡業之血,污染那‘源血鼎’內的精氣血元。這只怕也是絕塵子,早就準備好的手段。照世緣猜測這惡業之血中,必定還另有禁制秘法,使那清虛妙道神君的神身,甚至神源,出現一些不該有的破綻。
那靈感算計離塵,暗助清虛妙道神君成道,而絕塵子則以此法回敬。
不能阻止,卻可使這二位的目的,不能完全落到實處。
——有了這些惡業之血的污染,哪怕是清虛妙道神君,成功踏入到大羅征天圖中前五位,也將留下極大的后患。日后的功體,必定會受離塵所制。
甚至這一次,能不能進入大羅前五人,都是個疑問。
不愧是能夠使靈感神尊,也忌憚有加的人物。當年靈感唯一的一次敗局,就在這絕塵子之手,這果然非是僥幸!
就在恨海天君照世緣,對絕塵子的手段贊嘆有加,而清虛妙道神君,則在全力以赴,逼乣驅逐著那些惡業之血的時候。在離塵山東南一側的那片戰場,卻已完全寂靜下來。
二百余萬南海三宗弟子,都是神情茫然凄惶的,看著周圍——大乘佛兵已滅,清虛神宗道兵盡數撤走,太素大軍,都被清虛妙道神君暗算,成為‘源血鼎’的血氣來源。
只一眨眼之間,那本是聲勢喧天的四方大軍,就已所余無幾,七零八落。
剩下的,只有絕望!之前離塵宗,放任他們的軍陣,推進到離塵山下十萬里。原來并非只是因實力不足,而是殺意滿懷!
從這個距離,到三百由旬之外,都在‘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威能覆蓋的范圍之內。
換而言之,他們此刻想逃都逃不了,不可能穿越這長達三百由旬的死亡之途,逃得性命!
“十九重的重明觀世瞳!”
“可惱!那人修成這等秘術,卻偏偏秘而不宣。”
“這離塵宗之人,果然險惡!他們分明是要將我等引至離塵山下,斬盡殺絕,”
“偽圣?怎么可能是偽圣?”
“該如何是好,難道我等南海三家,都要全數覆滅在此?”
“那分明是圣人神威,只怕一個彈指,就可將我等化為灰灰,為何他卻不動手?”
“不對,那離塵宗,分明是欲以我等為人質,牽制道祖!”
議論之聲紛起,使得陣內的諸人,愈發的惶恐不安。
剩下那些還有斗志的,則是一言不發,拼了命的試圖強化著這座‘玄雷十絕斬仙陣’。
哪怕明知這作用微乎其微,只需那人出手,這座沒有地脈支撐的所謂仙階大陣,簡直就不堪一擊。
而在這片天際,禍天子與那玄德道尊,早就已經停住了手。后者是心知此刻,已經難挽天頃,戰也無用,離塵宗勝勢已成,哪怕他擊敗了禍天子,也難以挽回敗局。
而禍天子則是無力追擊,守有余而攻不足,此時一邊是拼了命的恢復己身元氣,一邊則是以靈念四下掃蕩感應著。
之前他為阻玄德道尊,可謂是拼盡了全力,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的分神。所以此刻,反而是最晚察覺到這方天地之間的變故之人。
不過隨著感應得來的結果,匯入到了神念之內,禍天子此時神情卻越來越是輕松,眼內的喜色也越來越是濃郁。甚至放松了對與玄德道尊的戒備,只因知曉,對面這位,如今哪怕拼了命,也不能拿他怎樣!
混元偽圣面前,這玄德道尊難道還能放肆不成如這位半步混元真能辦到,那么今日這一戰,離塵宗哪里還能有勝算?那個無法,也該自己找塊豆腐撞死。
當發覺這片虛空,不但五靈元力皆被鎮壓,便是對面的玄德,也似乎已被封堵住了跳回自家洞天的可能,禍天子不禁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嘖嘖!這可真是有趣,算人不成,反入人彀中。今日離塵之戰,倒像是請君入甕一般。十九重的觀世瞳,偽圣之體,沒想到那絕塵子老兒,居然還藏著這一手。難不成,今日我禍天子,能有幸親眼見一位混元大能,隕落此間?”
玄德道尊面色沉冷,一言不發。他同樣早有感應,這方虛空,都被那人以圣人權能鎮壓封鎖,已經將他的洞天世界,完全隔絕。離塵宗這般作為,其意是可想而知。
眼神不由無限復雜的,看了下方那南海三島眾人一眼。能夠猜知對方不對他麾下這些南海修士出手,是為讓他心有牽系。然而事已至此,他玄德已別無選擇。
這可謂是他歷時數百年培蘊出的心血,盡數折損在此,著實有些可惜了。
然而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此身若存,弟子要多少就有多少,仍有傳下道統的希望。可如他玄德身滅,那么他傳下的弟子,也只會星散零落,任人宰割。
“絕塵子道友的手段,玄德領教了,當真是佩服!然而此非我玄德智慧不如你,而是天佑你離塵,如之奈何?”
若非是天道不佑,使離塵宗生出了‘無法’這么一位,能在太上境就修成觀世瞳秘術的妖孽,他玄德又如何會敗落在此?
哪怕不勝,他亦可與之兩敗俱傷,絕不至于落到這等血本無存,慘敗的地步!
此句道出時,玄德道尊的身影,就已如泡沫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在這片天地之間,幻滅無蹤。此時也只有莊無道與禍天子這等存在,才能以靈念捕捉到他形跡。
這不是道祖不用遁法,而是遁法太快,快到超出人心概念。哪怕被封鎖的洞天,這位半步混元的遁法,也依然超越于所有的大羅之上。
哪怕莊無道的觀世瞳,也只依稀看有一絲若有若無紫電,游走于虛空,須臾間便已越過數萬里之遙。
“玄德道友莫非以為事至如今,你還能走得了么?”
一道匹練般的劍光,驀然從九霄之上。橫空掠下,斬在了虛空之中。那里看似一無所有,然而當這劍光凌至,卻使得玄德道尊的身影,再次現出。
輕而易舉,就已避讓了開來。然后任由那強橫道恐怖的劍氣,在地面斬出一條十萬里長痕深淵。
“等你玄碧多時!”
似早有預料,玄德道尊不慌不忙,一道藍色的光華驀然從其袖中沖起,直擊九霄之上,那劍光來處。
此時的‘周天挪移太霄無量陣盤’,其實依然未至,那點銀光只是大陣的投影。而方才那一劍,亦是玄碧仙王遠隔虛空,強行斬至此間。
之前玄德道尊只見其影,卻無法察知‘太霄周天輪’準備挪移的真正方位。直到此刻玄碧一劍之后,才尋到了破綻。
本是為阻那玄碧回返離塵,順便暗算此人的手段,卻不意如今,反成了他用來救命脫身的手段。
“這是元辰定虛珠?”
禍天子一聲驚咦,吃驚的看著上方空中,目現出一絲擔憂之色。‘太霄周天輪’挪移之時,也正是這陣盤,最為虛弱之時。
而那元辰定虛珠,則正是專破虛空之力的至寶,一旦被其打中。那‘太霄周天輪’中數十萬離塵弟子,只怕都將死傷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