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八班的,動作抓緊點!那邊!哪個班的?打打鬧鬧干嘛呢?”周一清早7點半,伴隨著耳熟能詳的《運動員進行曲》,周海云站在十八中操場的高臺上,手拿話筒,中氣十足地指揮著從教學樓里往外溜達的學生們,場面相當威武雄壯。
秦風搬了條椅子坐在天臺上,俯視著底下的蕓蕓眾生,腦子里想的卻是一件挺無聊的事情。
前些天和王安吹牛逼的時候,數字沒有計算好。
十八中這破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全都加起來,頂天了也就三千來人,所以人數過萬純屬扯淡,把附近兩所小學的熊孩子們全都劃進去還差不多。
搖了搖頭,秦風忽然想起什么,大聲朝樓下的王艷梅喊了聲,讓她把店里的音響先關掉,不然待會兒等學校里的廣播一停,自己這兒卻還在放著流行歌曲,以十八中那群老屁孩的尿性,指不定就得跟著齊聲唱《十年》。萬一周海云發起飆來跑來撕逼,毀心情倒是無所謂,可要是影響了生意,這蛋疼的程度可就劇烈了。
秦風這邊的歌聲一停,圍墻那一頭的廣播聲緊接著便也就戛然而止。
學校里頭,周海云拍了拍話筒,開始例行公事地有事說事、沒事找事。秦風這邊,則是嘈雜一片地擾亂學校的晨會環境,二三十桌的客人們,大聲小聲地說著各自的話題。這情況周海云就沒法管了,畢竟客人在店里吃飯,她總不能跑來讓所有的老少爺們兒全都閉嘴。
秦風在天臺上坐了一會兒,看了半天也沒找到蘇糖在哪個位置,無奈地搖搖頭,起身回了屋里。
現在王安回家睡了,早上這個時段,二樓就歸秦風獨占。
走到沙發前坐下,茶幾上放著一套薄薄的圖冊,里面全都是打算用于注冊的備選圖案。這份圖冊是昨天下午快到五點的時候。王安從人家公司里拿來的,注冊代理那邊的意思,是讓秦風抓緊拿個主意,他們好趕緊把程序走上去。不過秦風當時正和蘇糖在外面瀟灑。等小兩口瀟灑完了回來,時間已經是晚上9點多,甄選logo的正事,就被耽擱的一晚上。
圖冊里頭一共只有10張圖,每張圖邊上都寫滿了注解說明。這個圈圈代表什么,那個叉叉意味什么,搞得很是紛繁復雜。秦風淡淡然地一頁接著一頁翻過去,心里其實覺得選哪個都差不多,反正他也沒那么大野心,要把烤串做成全國知名品牌,關鍵只要“后巷烤串”這個招牌在他手里就行了,退一步說,即便哪天也野心膨脹了,標識也大可以重新換過。
“等小舅下午回來再說。”
秦風把已經翻過好幾次的圖冊塞到茶幾下面。然后站起來,走到一側墻邊,看了看墻上的“學習計劃表”。這張表格是秦風早上剛寫出來的,相當于就是一張課表,規定自己每天必須花多少時間在學習上,以及每個時間段必須學些什么。
眼下這張表格上的課程很單一,從周一到周五,早上下午自學數學,各是3個小時,晚上再花2個小時復習英語。周末早上。就翻一番從五中領過來的語文和文綜的教材。看起來仿佛也沒什么強度,不過想要一絲不茍地堅持下來,其實也挺考驗毅力。
秦風默默地等著十八中內,周海云的聲音消停下來。
8點上課鈴聲一響。秦風便和里面的學生一起,開始上課。
說起來,今天對十八中的個別學生來說,倒是個挺要緊的日子,高三學生一模,也不知蘇糖那妮子這回能考多少分。
秦風自己調整著時間。學一會兒,停一會兒,中間起身運動兩下,覺得差不多了,再繼續坐回去埋頭啃題目。
11點半學校的放學鈴響,秦風暫停工作。
這個早上的成果不算豐碩,3個多小時也沒有多少長進,不過秦風倒也不急,高中的復習就是這樣,一開始總是顯得進度很慢,不過到后面知識點掌握得熟練了,題量上去了,做題簡直就跟玩兒似的,只要不碰上那種故意為全國智商劃檔的變態大題,但凡是個認真學了的學生,基本都會有那么一兩次,內心生出“老子什么題做不出”的豪邁之情。
蘇糖放下筆的時候,肚子已經咕咕叫了。這次模擬考試,安排得非常緊湊,早上一門語文一門數學,下午是文綜和英語,一天之內搞定,不僅考驗腦力,而且還很拼體力。考試結束的鈴聲一響,整幢教學樓的頂層不約而同地慘呼一片。蘇糖倒也習慣了,反正不管是大考、小考,每次考完之后,她的這些同學們全都是這種反應。
謝子君把卷子交上去后,哭喪著臉對蘇糖道:“后面6道大題,我只會半道……”
有這么難嗎?
今天貌似超常發揮的蘇糖,轉頭看了看同桌,很開心地往謝子君的傷口上撒了把鹽:“我做出來3道!”
謝子君張口就喊:“沒天理啊,你胸這么大,居然還能有腦子!”
惹來班上同學一陣大笑。
劉雅靜這時候從教室的另一邊走過來,葷素不忌地說道:“別說蘇糖的胸了,再餓下去我的胸和腦子都要一起縮水了,趕緊的去食堂吃飯呀!”
謝子君無力地嘟囔道:“這都過12點了,去食堂吃泔水嗎?”
蘇糖受不了這倆,惡心地癟了癟嘴,背起書包道:“我回家了。”
“等一下!”劉雅靜忽然叫住蘇糖。
“怎么了?”蘇糖奇怪地看了看她。
劉雅靜大聲問道:“蘇糖,你家店里送不送外賣?”
此話一出,全班幾十道目光,瞬間全都盯在了蘇糖身上……
幾分鐘后,秦風接到了蘇糖的電話——
“秦風,能送外賣嗎?”
“你想吃什么?”
“我要16份炒面,18份炒粉干,8份蛋炒飯,5份油炸小餛飩,還有,紫菜湯能送嗎?”
“我盡量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