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開房經驗不算豐富,上輩子為了省錢,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出租房和女友啪啪啪。而即便是外出開房,一般也是選擇在稍微正規的場所,比如各類快捷酒店。唯一一次在小旅館開房,是在兩個人分手之前。那會兒秦風被準丈母娘逼得太緊,已經到了打算賣血湊首付的時候,出門在外忽然來了性趣,為了省錢,就和女朋友湊合了一晚上。結果湊合完不到一個星期,還沒來得及把房子的事情跟準丈母娘匯報,就先一步被無情地甩掉。再然后——就特么重生了……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概括凡此種種,秦風認為這句話應該是:這真是一個狗血的故事。
秦風對那次的小旅館之旅已經印象模糊,但這并不耽誤他今天晚上外出做功課。
螺山鎮的5家小旅館情況大同小異。
收費低、環境差、服務無法評價,最直觀的體驗是,無論是哪家旅館,進門的第一反應就是氣味稍重,空氣里總是充滿了叫人難以啟齒的“別人家的孩子”的味道。秦風輪流在各家小旅館開房再退房,前前后后觀察了大概20間房,為了應付各家小旅館里那些難纏又小氣的老板,光是莫須有的房費就付了150塊。
2個小時下來,秦風隨身帶著的筆記本上記了差不多有4頁紙。
眼見清單上該調查的事項都調查得差不多了,秦風收起本子,便回了螺山賓館。
回到房間,蘇糖已經睡著了。
秦風盡可能安靜地先洗了個澡,振作振作精神,卻沒有要上床奮斗的意思。
趁著這會兒思路還清,秦風坐到桌前,攤開筆記本開始做項目企劃。
對于貸款租房開小旅館這件事,秦風并不是心血來潮。如何在大學期間找個新的收入增長點,秦風早在去年就有了,不過由于一直忙著復習還有烤串店的生意,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破事,所以根本沒時間過來這里仔細看看。按照秦風的初步計算,大學城目前的小旅館市場還遠未達到飽和,保守估計至少還容得下250個房間,也就是常規開房人口達到大學城學生人口總數的5左右。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講,大學城的房價還有著極高的升值空間,趁便宜大量買進當作旅館,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投資方向——用開小旅館掙的錢抵作貸款利息,應當不成問題。
總而言之,秦風貌似是在做拉皮條的生意,但實際上來講卻是利用信息的不對稱,通過銀行以錢生錢,本質上乃是相當高明的金融操作,只是表現手法略顯猥瑣。
“每個房間至少要達到25個平方,客戶才不會有空間上的壓抑感,而且房間里的氣味也散得比較快,利于留住客戶。”
“收費可以采取會員制,開房滿10次或者一次性消費超過500元,可以自動升級成初級VIP會員,初級會員每次消費打八折;開房滿30次或者一次性消費超過1000元,可以自動升級為高級VIP會員,高級會員每次消費打六折,并且免收套套費。旅館采取酒店式服務,提供一日三餐聚會套間……嗯,這樣的話不就成酒店了?算了,先寫下來……”
“旅館房間分為豪華套間、豪華單間及標準間。以2小時為計費單位時間,每次房間使用完畢,90分鐘內不許再次使用。標準間及豪華單間面積均為25平方,豪華套間的話……70平方吧……標準間按照單位時間收費,每次30元,也可以包夜,費用為80元。豪華間每次收費50元,包夜費用100元。豪華套間不按小時計費,只提供包夜服務,使用時間至次日中午12點之前,每次收費200元……”
“這樣的話,豪華套間只用準備3間應該就夠了,豪華單間……20間吧,剩下再來個30間標準間,一共就是960個平方……需要一間6層樓高的大房子。哦,不對,還沒算廚房、儲藏室和過道的面積……這樣的話,至少要準備1200平方才夠用吧,每平方算它2000塊,這就是240萬。東門街的房子拿去抵押,差不多剛好能貸到這么多錢。貸款年利息算5,就是一年要還12萬,每個月利息1萬……”
“把3個豪華套房折算作10個普通間,60個房間,每天的使用率樂觀估計算作100,每日流水就是1800元,一個月5萬4,家具耗損……對了,還要買家具,60個房間的裝修費用和家具成本至少也得30萬吧……”秦風有點頭疼地抓了抓頭,然后沉默片刻,干脆先跳過,繼續寫道,“家具耗損算收入的5,打點這邊的工商、消防、公安、安檢、老人協會還有流氓,哦,對了,流氓和老人協會應該是同一撥人,還有鎮里和村里……嗯,算50吧,水電煤氣……算在家具耗損里吧,人工成本的話,一個廚師、一個前臺收銀、一個經理、兩個服務員兼保潔員,平均工資算3000元,這就是一萬五,差不多也是30……”
寫到這里,秦風停住了。
他盯著筆記本上零零散散的幾十個小點,眉頭皺得很深。
“這么粗略地算一下,如果每個房間每天的使用率無法達到1.5次,這生意差不多就虧了啊……每天兩房三炮,難度不算大,不過也不算小,如果這些學生全都跑去學子廣場打野戰,我豈不是分分鐘要破產?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每間房每天的開炮數量超過3次,那我不是要發財?不對,每天每房三炮太不現實,這些學生再饑渴,旅館的生意也不至于全天24小時火爆,妓院都沒這能耐呢……誒……也不對,如果這些學生大部分選擇包夜的話,幾乎就相當于是每天每間房保底2炮了。每天保底2炮的話,這生意豈不是很暴利?一個月下來,純收入至少在6萬以上吧!?”
秦風在筆記本上寫了個6,然后重重地畫了一個圈。
如是精打細算著,不知不覺,夜色就深了。
秦風打了個哈欠,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竟然已經是凌晨1點。
他搖了搖有點發暈的腦袋,合上了筆記本。
小旅館涉及的事情要比烤串店復雜得多,需要考慮的小細節至少在100點以上,而且還存在著很多變數,盈利情況暫時也沒辦法計算清楚。
秦風果斷決定,過幾天再找個行業高手參謀一下。
片刻之后,秦風洗漱完畢,一爬上床,蘇糖馬上翻身抱住了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半句。秦風身體疲憊而精神輕快地微微一笑,輕輕地在蘇糖的鼻尖上親了一下,反手關掉床頭燈,擁著她,兩個人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夜無折騰。
次日早上,秦風被手機鈴聲吵醒。
許久沒睡過懶覺的秦風,艱難地睜開眼睛。枕邊已經空了,衛生間里正響著淋水聲,顯然是蘇糖正在洗澡。房間的窗簾拉得已經足夠嚴實,但窗簾的厚度不夠,依然能看出外面已經天亮。秦風伸長胳膊,從床頭柜上拿過辦公用的手機,打開一看,見來電是個陌生號碼,還以為是中介來了消息,然后慢吞吞地接通。
“喂,是秦風嗎?”手機那頭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她說話的語速很快,而且有點焦急,“我是你同學吶,那個,你現在人在哪里?你來報過到沒?”
秦風沉默2秒,讓腦子稍微清醒過來一點,然后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淡定反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我們班今天早上開班級見面會啊!輔導員也要過來,你不知道嗎?你室友是誰?”女孩子話語連珠地問道。
秦風一聽是這種屁事,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我不去了,我早上還有事。”
“不去?什么事能有這件事重要啊,大哥,開學第一次見面耶!你身為班長居然跟我說不來?”女孩子大聲嚷嚷起來。
“班長?”秦風微微一怔,無奈搖頭道,“我辭職,這班長的頭銜歸你了。”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秦風放下手機,掀開被子,在床沿上坐了一會兒。
過了幾分鐘,正要問蘇糖什么時候洗完,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秦風覺得有點煩,微微皺眉,拿過來一看,卻是另一個號碼。
他接通道:“喂,你好。”
“喂,你好,秦風同學嗎?”說話的人,變成了一個男的。
秦風感覺好無語道:“對……”
“你好,秦風同學,我是你們經管系的輔導員葉劍,你現在人在學校嗎?”葉劍問道。
秦風想了想,說道:“不在學校。”
葉劍馬上問:“你在家里嗎?”
秦風道:“在鎮上,剛起床。”
“……”葉劍一陣沉默,“你現在方便過來嗎?咱們經管系3個班的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對了,你是哪個寢室的?你們班的同學怎么都說沒見過你?”
秦風道:“我應該不是經管系的同學住同一棟樓,我的宿舍在1號樓,1號樓606。”
“哦,這樣啊,怪不得……”葉劍似乎是不知道1號樓是個什么概念,更沒能從這個信息中提煉出弦外之音,依然照著自己的意思,對秦風道,“既然沒在家里的話,你趕緊先過來吧,當班長的,第一天就遲到,多不好!”
秦風嘆了口氣。
對于當了班長這件事,他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很多大學在入學之初,各院系為了管理方便,就會根據入學新生的成績還有高中表現,提前定下班長和團支書。一般會在入學名單上標出“班召”和“團召”,“團召”也就是團支書。秦風估摸著,自己在甌醫招生處這邊的簡歷,應該是相當好看的,而且如果王果因這位大助理跟甌醫的社科部打過招呼,那么他在新生入學階段,弄到個班長的職位也就屬于理所當然。
但問題是,秦風不想要啊……
大學班長不比高中,身為大學行政體系的一部分,每個大學班長都必須承擔起村長的責任。秦風前世就當過大學班長,一整個學期下來,光是例會就開了五六十次,還得為了應付學生會的各項亂七八糟的工作忙上忙下,而下場就是他浪費了自己學習狀態最佳的一年,直到畢業也沒能考過英語六級。對于曾經的偽學霸來說,這算得上是秦風大學階段最咽不下的一口氣。
嘩啦——
蘇糖拉開衛生間的門,帶出滾滾熱氣。
她裹著浴巾走出來,見秦風正在打電話,小聲問道:“誰啊?”
“系里輔導員,讓我回學校開會。”秦風貼著手機說道。
手機那頭的葉劍,立馬很敏感道:“跟女朋友在一起?”
秦風嗯了一聲。
葉劍嘆了口氣,無奈道:“趕緊過來吧,帶女朋友一起過來也行,這都快9點半,拖拖拉拉的,不像話。”
秦風沒辦法了,這輔導員八成是不知道自己和徐永佳的關系,既然如此,反倒要給他面子。
“好,我盡快。”秦風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我們馬上走嗎?”蘇糖系好浴巾,裹住身子,拿著毛巾擦頭發。
秦風嗯了一聲,站起來從蘇糖身邊走過去,直奔衛生間。
蘇糖舉著雙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咪咪,很不甘心道:“你都不摸一下啊!”
秦風關上衛生間的門,坐在馬桶上使勁道:“沒空啊……”
飛快地解決完衛生問題,又淋了個澡,兩個人下樓交了房卡,等餓著肚子上車時,時間已經快到9點50,距離葉劍打電話過來,已經過去整整20分鐘。
秦風發動車子,一邊問蘇糖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啊!”蘇糖顯得很有興致道,“順便待會兒去看看你的寢室。”
秦風轉過頭,目光灼灼道:“阿蜜,你想法很多啊……”
蘇糖紅著臉,拍了一下秦風的胳膊。
而同一時刻,酒店里的幾個前臺服務員正議論紛紛。
“一個都沒用?”
“不可能吧……那個一個女的躺在床上,換了什么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住啊……”
“這小子是不是不行?”
“你們傻啊!誰規定只有戴著才能做的!人家不戴不行嗎?”
“對哦……”
“居然不戴?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不怕事,這個女孩子也真是的,等哪天懷上了,她就知道苦了。怪不得現在小醫院生意這么好,就是這些大學生亂來搞的……”
“別說什么大學生,真的,思想品德還不如我們呢!”
“對,就是……”
一群服務員紛紛點頭附和,對這個說法非常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