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愣在那里，整整兩秒鐘沒反應。
芙蕾雅伸出手，掐了林有德的腮幫子一下。
“痛，”林有德終于反應過來，他感激的瞥了眼芙蕾雅，“謝謝啊。”
“等一等！”莉莉貝萊大喊，“林莉莉是個球？”
“對，而且因為位階很高，所以是個非常圓的球——當然我指的是她自己修改自己的遺傳因子獲得人形之前。”李教官一副嚴肅的口吻，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說謊。
“那怎么會有林有德？”莉莉代替暫時失去發問能力的當事人繼續發問，“生殖隔離呢？”
“裘卡人可是能夠在不依靠任何工具的情況下進行遺傳修改的種族，他們的生物技術和伊拉萊人是一個等級的，至今我們人類也不確定是伊拉萊人幫助裘卡人獲得了這種修改能力還是裘卡人賦予了伊拉萊人現在這種生物技術。看看裘卡人的一等無畏艦，能把自身改造成那種巨型生物的種族，生殖隔離對它們就不算個事。”
“那納米機械呢？納米機械可是直接來自母體！”
“沒有，林有德剛出生的時候身體里沒有納米機械，機械是在他一周歲的時候才注射進他身體的。我們本來希望他能夠有天生靈能，如果他有天生的靈能，納米機械反而可能對他產生不利的影響，所以我們觀察了十二個月確定沒有靈能覺醒的跡象之后。才決定給予他納米機械。
“正因為這樣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這對他的大腦造成了非常糟糕的影響，我們一度以為他可能會變成智障。為此林正義非常的生氣。我到現在都認為，憤怒干擾了他的判斷，所以才有之后的一切。”
“之后我父親做了什么？”林有德問。
“等你密級夠了，我就告訴你。現在我跟你說的這些，都不在保密的范圍內，我比較驚訝的是竟然到現在都沒人跟你說這些。”
“可是，”林有德繼續提問。“我在裘卡人的空間站里，被人裘卡祭司鄙視了……”
“你在裘卡空間站上可曾見過其他人被裘卡祭司鄙視？”
“沒有。所以……”
“那是因為裘卡人根本就當那些家伙不存在。”李教官打斷了林有德，“你不能拿人類的想法和觀念來套在外星人身上，裘卡人只尊敬靈能強大的人，沒靈能的人在他們眼中就相當于牲口。你會去鄙視牲口么？但是裘卡人鄙視你，就是因為你身上帶有高貴的裘卡大祭司的基因，卻不是個球。”
林有德此時只能如此回應：“哦。”
李教官那邊還在繼續：“所以我說了，你們是最適合執行賽思利任務的組合，除了有伊拉萊公主之外，還有你這個保險在，裘卡人不尊重你，但得尊重你身上的血統。”
“可是，他媽媽不是和一點不圓的人類結合了么？”夏詠芝也終于從得知真相的震撼中緩過來了。一緩過來就果斷發問。
“我不是說了么，不要用人類的想法來套外星人，裘卡人可沒有那種觀念。越高級的祭司越不被質疑，你母親那樣的高階大祭司干什么都是對的，這才是裘卡人的思考方式。莉莉獲得了人形，來到人類社會，所有這些都被裘卡社會接受，只因為她是高階大祭司。她接觸低等的人類一定是因為她肩負使命。就連她死去也是在履行使命的過程中光榮殉職。”
“是這樣啊……”
“所以你看，派你的小組去執行這個任務十分的合適。裘卡人傾盡全力保護了你的安全，甚至在發現你可能處于危險中后立刻派出了一等無畏艦去追蹤——那是當時他們唯一能立刻出動的艦船。要讓裘卡人出動一等無畏艦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那艘無畏艦還擔負著銀河議會下達的任務，但裘卡人毫不猶豫的讓那艘船放下任務，去尋找你的蹤跡了。”
林有德看著李教官，這時候他的思維能力已經完全恢復了，而且思路比平時還要清晰。
“我明白了，我之所以能拿到十五號船塢的錄取通知書，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的血統，你們想看看經過這么多年之后，我到底成長到了什么程度，也許能找到一個天才。”
“是的，人類的靈能一出生就固化，但你不是純粹的人類，你很可能是個例外。雖然我們一直在監控你的靈能，但這不能排除有人故意隱瞞。只有你來到十五號船塢，我們才能確定你的真實水平。”
“第一次測試給我最高分也是基于同樣的理由？”
“沒錯，實際上，我在和張將軍以及你的大伯商討過后，就決定讓你加入幽靈特工候補的行列，以觀后效。結果你的表現不負眾望——當然，在你大伯那里用‘不負眾望’可能不合適，他應該對你展現出來的能力相當的忌憚。”
所以林正雄和納威人達成了交易，想借納威人之手干掉他林有德，后來在奧羅拉也想要干掉他。
這樣一來邏輯就通暢很多了。
“說實話，”李教官繼續說道，“我們也覺得你的身份背景有些棘手。如果你母親是伊拉萊人倒也罷了，伊拉萊人大家都會下意識的忽略她們是外星人，尤其是伊拉萊女性，人類男人征服伊拉萊女性這樣的劇本只能激發大眾的自豪感。所以你就算娶了芙蕾雅，也不會有任何人感到頭疼，鴿派和鷹派都能在這件事上找到符合自己利益的東西。但裘卡人就不同了，和人類在生命形態、文化等方面都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裘卡人，竟然和一個人類有愛的結晶，這足夠讓很多人把你視為眼中釘了。”
“你是說，那些你的同志們嗎？”林有德毫不客氣的質問道。
李教官一臉坦然：“準確的說，是我的一部分同志們。每個派系都會有所謂的極端激進分子，他們一般都是麻煩制造機。我們一直在很小心的隱藏你的身份，但是，就在昨天，你參加完酒會在夏家的公寓里倒頭大睡的時候，網絡上開始有人故意的制造輿論。
“一個叫悲風的家伙分享了和納威人xxoo的心得，并且立刻造成了爆發性的傳播，而且輿論一邊倒的指向負面。然后有人開始人肉發帖者，隨后有人拋出了幾個錯誤的人肉結果，流血件隨即發生，那幾個倒霉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暴打。”
“所以我們早上前往太空港的時候，路上才在戒嚴么。”
“是的，因為暴力事件發生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給自己的仇家羅織罪行放到網上。”李教官表情嚴肅，“如果這是有人故意為之，那說明他想要對你動手了。我打賭很快你的情報就會被透露給人類至上主義者中比較極端的派系，所以我才在和張將軍商量過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你必須做好準備。”
“你剛剛還在跟我扯這個學期期末的荒野求生呢。”林有德指出道，“有這么重要的事情直說不好嗎？”
“荒野求生也很重要，我們不能因為這些事就改變正常的教學秩序。順便，對你來說，這個荒野求生也十分必要的鍛煉，為了準備好應對嚴峻的局勢，你的小隊必須得到全面的加強。明白嗎，全面的加強。”
李教官頓了頓，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雙眼盯著林有德。
“現在，你還有什么想問的么，我會在許可的范圍內盡可能的回答你。”
林有德認真的想了想，隨后問道：“我爸爸到底怎么把到一個球的。”
“我不知道。”李教官立刻回答，“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迷。不過林正義在學校里面就很受歡迎，你的同學德尼羅有多受歡迎你知道吧？你爸爸也一樣。”
林有德瞬間覺得老爸和自己遠了好幾個身位。
但李教官繼續說：“順便，從你現在的表現看你也深得林正義的真傳，只不過轉而走質量路線了。什么時候你也從外星世界帶回個球或者海豚什么的，我絕對不會奇怪。”
我很好奇我現在亮明身份這光頭會不會奇怪。諾亞冷不丁的吐槽。
試試看？
還是算了，我還等著吸收這一個銀河系的文化呢。
這時候林有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剛想到，諾亞就回答道：我落到你家是純隨機事件，不過當時我有選你、你叔叔、你嬸嬸和你弟弟這幾個選擇，而我在做選擇的時候一般會選擇比較特別的個體先，再多次采集特殊個體之后，我會挑選一些平凡的個體來進行觀察和數據采集。
之后就是自己扮演？
對，整個過程可能要幾個世紀。
那你采集完整個銀河系不要幾萬年？
我說過，我去過的大多數銀河，要么只剩下幾個強大的文明在角力，要么大多數文明還沒發展出曲速航行技術，你們的銀河是個特例。
林有德正想和諾亞繼續討論，卻發現李教官還在等著自己提問。
于是他說：“呃，我暫時沒什么想問的了，我還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個沖擊性的事實。”
“當然，你會得到消化的時間的，實際上未來四周你都不會受到什么打擾，你可以一邊和你的組員訓練，一邊消化這些，我隨時準備解答你的疑惑。沒別的事情的話，你們可以走了。”
林有德一行隨即向李教官敬禮，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