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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抓好能辦的事

  第二天,王橋早早就來到了縣委大樓,等著給吉之洲匯報“疫情”。

  吉之洲聽了王橋匯報,又認真地看罷復印至沙州的文件,道:“現在全省有沒有案例?”

  王橋搖頭道:“暫時沒有,但是在廣南那邊鬧得很厲害。”

  “流行病每年都有,不必過于緊張。現在一動不如一靜,聽從省市指揮是最為穩妥的。如果不聽指揮,擅自行動,就有可能擾亂全省秩序,這一點不可不查。當然,你能來匯報是對的,是負責任的做法。”吉之洲在材料上簽道:“此事甚為重要,應急辦密切關注,掌握動態情況,及時向縣委報告。吉之洲。”

  簽完字,吉之洲又將秘書叫了進來,交待道:“把這一套資料復印幾份,拿一份給應急辦,送一套給政法委涂書記。”

  到了這個份上,王橋已經盡了力。

  離開吉之洲辦公室,他有些短暫的迷茫,暗道:“鄧市長和吉書記都是有能力有責任心的領導,為什么會對型肺炎如此漫不經心?難道是我錯了,變得急躁了,開始急功近利了?”

  他回想著王衛東給林玥匯報工作時的場景,分析道:“王衛東去過廣南,親自了解到這個疾病的厲害和可怕,因此有著最直接的印象,回來以后必然會有所反應。之所以林玥能夠接受王衛東的建議,是因為王衛東是沙州副市長,還戴著全省最年輕的光環,位高權重,有威信,說話讓人信服,所以林玥相當重視其建議。自己與王衛東相比,職務低,工作時間短,說出來的話自然不令人信服。如果我是級別更高的領導,鄧市長和吉書記肯定會用另一種態度來對待我的匯報。”

  他轉變又想道:“兩個領導的做法從常規上來說應該是比較穩妥持重的做法,畢竟省內還沒有一個病例,全省也沒有統一部署,若是調動太多資源進行提前布置,很容易引起非議。做預案是為了防備某種災害到來,在當前情況下,如果災害真的到來,不管準備工作如何細致,都有可能出現嚴重損失。所以,我們不希望災害真的到來。可是災害真不到來時,就會有人追問提前布置是否得當,浪費大量人力物力是否是浪費民脂民膏。”

  心情復雜的王橋回到城關鎮時,已經下定了決心,道:“不管兩位領導是什么看法,我是城關鎮黨委書記,守土有責,必須要在城關鎮范圍內做好應對工作。”

  思考應對方案之時,王橋慢慢又發現一個棘手的問題:城關鎮只是城關鎮,職責不完整,在自己一畝三分地里,還有公安、衛生、教育等縣管單位,要做到全面防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一種表達方式就是:城關鎮沒有這么大的動員能力,根本無法全覆蓋,無法全覆蓋則意味著全面預案是不可能的。

  王橋有些煩躁,推開了窗,一陣陰冷的空氣猛然而至,讓他打了一個冷顫。吹了一會冷風,他又漸漸平靜了下來,坐回辦公桌前,給晏琳打了電話,“晏書記,你什么時候回來?”

  晏琳道:“我準備明天回昌東。”

  王橋道:“省里對是什么態度?”

  晏琳有點驚訝,道:“你也知道嗎?我回去以后,與同事們一起吃了一頓飯,大家都在聊,我這才知道。目前,省里下過簡報和通知。”

  她就簡略地將自己得知的情況向王橋講了講。

  “你回到鎮里后,我們開一個辦公會,你將知道的情況給班子成員講一講,對于,我們還是要提前做些準備工作。”王橋又道:“由于省里沒有明確的態度,下面市縣都在觀望,我們最基層的更無所事從。給你一個任務,要密切聯系省里關于的動向。”

  晏琳道:“好,我及時辦公室保持聯系,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

  晏琳接受了父親建議,專門請假回到省委辦公廳常委辦匯報了一次工作。在回到原單位時,她聽到了關系的各種消息。省委辦公廳是全省中樞,消息來源很快,也很準確,她得知的詳細消息以后,原本想回來給王橋談談此事。她沒有料到,遠在昌東的王橋此時也及時知道了的準確情況,并給自己布置了任務。

  掛斷電話后,王橋又細細地想了一會,決定抓緊時間為預防做自己能做的工作,與日常工作結合得最近的有三項,第一項是清理垃圾;第二項是摸排城關鎮的臨時人口,以及近期外出人口的詳細情況;第三項是印制并在轄區內分發預防的知識手冊;第四項是為城關鎮干部購買一些十二層的手套,發放一些中成藥。

  前兩項工作都是基礎性的動態工作,看似簡單,實則非常難作,必須得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動員轄區內所有基層組織才能夠完成。

  做出決定以后,王橋說干就干,帶了一套資料來到了縣城管委,找到了老領導樂彬。

  在前往城管委時,王橋提前給樂彬打了電話。因此,當王橋來到樂彬辦公室以后,茶已經泡好,還在冒著熱氣。

  劉友樹在樓上接到王橋,陪著他來到樂彬辦公室。

  “橋老弟,是什么風把你吹來。”樂彬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與王橋握手,兩人一起坐在會客的沙發上。

  一般情況下,來到樂彬辦公室談事情的人都是坐在樂彬辦公桌對面,樂彬基本上不會走出辦公桌。如今王橋是城關鎮一把手,樂彬出于尊重,就走出了辦公桌。

  王橋看到樂彬頭頂上一大半的白發,不由得想起以前在舊鄉時的歲月。樂彬在舊鄉時就是黨委書記,當時剛滿四十,有一頭又濃又黑的頭發。十年時間之后,樂彬由意氣風發的黨委書記變成了白發叢生的城管委主任,臉上肌肉開始松馳,還有了眼袋。

  王橋道:“樂主任,又有麻煩事情了?”

  樂彬這些年被垃圾場折磨得夠嗆,聽到麻煩事情,立刻就聯想到了垃圾場,問道:“垃圾場下面的向陽壩村又起妖蛾子了?”

  王橋道:“與垃圾場沒有關系,另外一個事情。我帶了一套資料,樂主任先看一看。”

  看罷王橋送過來的資料,樂彬有些疑惑,道:“這是防疫部門的事情,和城管委關系不大?”

  王橋道:“是一種急性傳染病,確實與城管委關系不大。但是,若說沒有關系,也不對。我覺得趁關這個機會,城管委和城關鎮聯起手來,打一場消除衛生死角和陳年垃圾的攻堅戰,還在公共衛生地段沖進沖洗。不管有沒有傳染病,這個事情沒有錯。”

  樂彬聽說是這事,便松了一口氣,道:“這本來就是城管委的本職工作。以前我們兩家有些扯皮,現在老弟到城關鎮主政,也就不存在扯皮的事情,我們全力以赴開始做。”

  王橋道:“那我們各自準備一天,后天開一個城管委和城關鎮聯合召開的誓師大會,向衛生死角宣戰。集中三天時間,讓我們兩邊的所有力量都開動起來,讓縣城的衛生有一個改變,也為黨代會獻禮。”

  談完正事,王橋要走,被樂彬一把拉住,道:“你可是從城管委走出去的干部,到了娘家,不吃一頓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王橋看了看手表,道:“時間還早啊,等著吃午飯難受。”

  樂彬搖頭道:“先回辦公室也可以,但是中午要在一起吃飯。我知道你不喝酒,雖然這個事情讓我們這些老朋友都覺得有點不爽氣,可是我還是尊重你的選擇。中午我叫馬強和劉友樹參加,就不喝酒,只吃菜。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橋便不再推辭,道:“那中午我準時過來,郭達如今在分管市政,等會我把他一起叫過來,方便聯系工作。”

  離開城管委以后,王橋又回到城關鎮辦公室,把黎陵秋和郭達叫到自己辦公室,談了后天的誓師大會的事情,讓郭達拿出一個工作方案:一是誓師大會的方案,二是誓師大會后的工作詳細工作方案。

  商量了細節,到了中午吃飯時間。王橋就叫上了黎陵秋和郭達,一起去吃刷羊肉。

  到了新開的草原肥肉館,樂彬、馬強和劉友樹已經等到了包間。大家一番握手,然后依著級別落座。

  樂彬要把主位留給王橋,道:“隔幾天就要開黨代會。按照城關鎮慣例,城關鎮黨委書記就算不能進入常委,也必然是縣委委員。所以,這個位置還得縣委委員同志來坐。”

  王橋笑道:“我還是懂得起一二三的,這個位置不能亂坐。理由很簡單,我在舊鄉當小學教師時,樂主任就是舊鄉黨委書記,是老領導了。所以,無論如何這個位置還得由樂主任來坐。”

  兩人爭論了一會,樂彬還是被王橋按在了主位上。

  在宋鴻禮和曹勇時代,城管委和城關鎮矛盾極深,互不相讓,幾乎到了逢重要事情就爭執的地步。如今曹勇和宋鴻禮先后調走,城委管和城關鎮的關系發生了徹底變化,由矛盾極深的兩個單位變成了關系極佳的兩個單位。

  這讓黎陵秋這個新鎮長感到很幸運。城關鎮和城管委交叉的事情太多,互相拆臺,大家都難辦。如今互相補臺,她這個新鎮長的日子就舒服得多。

  午餐時,除了王橋以外,大家都喝了些酒,氣氛頗為熱烈。

  樂彬喝了近四兩白酒,眼睛就有了血絲,把王橋拉到了一邊,道:“這一屆之后,我應該要到政協去工作,已經給我透了風。劉友樹是你的老同事老朋友,一直窩在城管委沒有什么發展前途,我想讓他到你那里去當辦公室主任,等你成為縣委常委后,還是想辦法提一提劉友樹。按他的資歷,早就應該提起來了。”

  王橋道:“縣委常委,那還早得很。”

  樂彬道:“劉友樹跟著你老弟,發展前途要大一些,這一點我是非常相信的。”

  劉友樹沒有提起來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得罪了牛清德這一系的關系。王橋與牛家不和還能不停地升職,這在昌東是頭一份,從這個角度來說,讓劉友樹到城關鎮來工作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王橋看著在為大家服務的劉友樹,道:“行,城關鎮辦公室正好差一個能干的黨政辦主任,我去運作這事。”

  (第四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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