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的血月高懸其上,陰森森的血光垂下來,猶如魔神的眸子,俯視地上蒼生。
眾人抬起頭,就見正東方深沉壓抑的血色在不斷消退,一種令人心悸的慘白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這邊推進,所過之地,所有的色彩隱去,只剩下成片的慘白。
景幼南運轉玄功,雙目深處水火大磨盤轉動,熠熠生輝,映照出遠處的景象。
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飛蚊,生有四翅,凸起針管般細長的嘴巴,不斷地吐出慘白色的火焰,無論是連綿的灌木叢,還是強大的妖鬼,統統在慘白火焰下化成灰燼。
飛蚊群足以千萬計,一眼望不到盡頭,光是翅膀扇動之間產生的嗡嗡聲音,就有一種說不出滲人,聽一聽,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是嗜血飛蚊。”
竇固也看清了遠處的景象,并認出飛蚊的來歷。
“怎么是這種鬼東西,”
曾江一聽這四個字,一蹦多高,面色刷的一下蒼白。
嗜血飛蚊是剎那血海中一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兇物,這種群居的飛蚊通常是以百萬千萬計,所過之處,無可抵擋,寸草不生。
據說,當初就有真人不信邪,自持法力高深,闖入飛蚊群中,結果只是眨眼之間就化為森森白骨,毫無還手之力 每時每刻,不知道剎那血海中多少城池都是因為這種兇物遷徙而被毀滅,喪生在嗜血飛蚊下的生物數不勝數。
“我們走。”
竇固根本來不及招呼他人,抓起他身邊的兩位師妹,縱起遁光,就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和夫人俏臉生寒,用一種非常快的語速道,“嗜血飛蚊飛行速度很是驚人,我們分開走,一個月后到血海西北方的百靈界白骨城匯合。”
說完,她就取出青玉葫蘆的飛行法器,跳到上面,急匆匆逃走。
“分開走,保持聯系。”
辛應乾和他的三位師弟師妹招呼一聲,也不敢多待,霹靂一聲響,身子化為一道電光,一閃而逝。
“速度真的好快。”
景幼南抬起頭,就見慘白的細線已經推到眼前,嗜血飛蚊猙獰的針管狀嘴巴清晰可見,閃爍寒光。
“走,”
景幼南才沒工夫理金闕真府剩下的三人,腳下赤光如火,如箭矢流星般射出,每一個閃爍就是十幾里。
景幼南并沒有純粹的飛行法器,遁光也比不上以速度見長的劍遁和雷遁,幸好他體內水火真氣雄厚,一口氣不歇,悶頭飛行。
三天之后,景幼南在一個山丘上落下,身子搖晃,差點站不住腳。
抬起頭,景幼南發現,居然還有數千只嗜血飛蚊鍥而不舍地追來,看到自己停下,尖尖的嘴巴咬合,一簇簇慘白色的火焰吐出,籠罩下來。
“該死,”
景幼南面色鐵青,心神一動,五岳真形圖自發而出,重重疊疊的山岳的顯現出來,擋在身前。
到底是玄器品質,令無數修士聞風喪膽的幽冥鬼火打到五岳真形圖上,就激蕩起一圈圈寶光漣漪,卻沖不過玄器的防御。
“殺。”
景幼南大喝一聲,用手一指,五岳真形圖滴溜溜一轉,足足卷起一半的嗜血飛蚊,猛的一抖。
與此同時,他探手腰間,取出一個靈蟲袋,祭出在半空中。
靈蟲袋一打開,猙獰的上百只金銀尸蟲尖叫一聲,沖著剩下的另一半嗜血飛蚊撲去。
金銀尸蟲和嗜血飛蚊都是兇物,沒有多少智慧,只本能地殺戮,兩種兇物絞殺在一起,頓時響起一陣如同急雨般的聲音,啪啪啪地聲音響成一片。
景幼南瞇起眼睛來看,金銀尸蟲雖然尚未完全成熟,但還是要比嗜血飛蚊強上不少,尤其是幾個發育好的金銀尸蟲在飛蚊群里橫沖直闖,同樣尖尖如針管般的嘴巴叮上一個就死一個。
不過嗜血飛蚊也不是好惹的,它們吐出的幽冥鬼火也讓金銀尸蟲很是忌憚,不敢過分逼近。
整整一個時辰,在付出三十只金銀尸蟲的性命后,追來的上千只嗜血飛蚊終于完全被擊殺,一個沒有跑掉。
“呼,”
景幼南吐出一口濁氣,饒是他體內真氣雄渾,連續三天不休不止的飛行,也幾乎一空,幸虧有玄器可以自主對敵,不然還真是麻煩。
“真是可怕的嗜血飛蚊,”
景幼南一揮手,讓活下來的金銀尸蟲去吞噬遍地的飛蚊尸體,沉吟片刻,從袖囊中取出一瓷瓶丹藥,全部服下。
在剎那血海,靈氣受到血月的邪惡氣息侵染,玄門修士吸收提煉的難度大大提升,所以景幼南索性直接服用丹藥,借助丹藥中蘊含的滾滾丹力,恢復修為。
景幼南服用的丹藥乃是中古圣朝時候存留下的丹藥,拿到外面個個價值萬金,丹藥入口即化,磅礴的藥力從小腹中升起,順著遍布肉身的經脈,輸送到四肢百骸,繁若星辰般的竅穴中。
景幼南不敢怠慢,運轉玄功,把丹力化為水火真氣,剎那之間,原本于涸的三海之中水火迭起,不斷攀升。
過了好大一會,景幼南才把丹藥化開,丹海,氣海,識海,三海中真氣重新充盈,整個人神采奕奕,不復剛才的萎靡。
一伸手,景幼南把吞食掉嗜血飛蚊的金銀尸蟲招呼過來,用手捻起一個,放在掌心查看。
金銀尸蟲看上去肚子大了一圈,尖尖如針管般的嘴巴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符文,閃爍不定。
“唔,看來收獲不小。”
景幼南滿意地點點頭,祭出靈蟲袋,把剩下的七十多只金銀尸蟲裝進去。
要不是嗜血飛蚊實在是難纏,景幼南都想再引一批嗜血飛蚊來,讓金銀尸蟲吃個痛快,這種兇物對金銀尸蟲實在是大補啊。
景幼南嘆口氣,壓下自己心里的異想天開,把靈蟲袋掛到腰間,就要舉步離開,前往白骨城。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漆黑如墨的烏云突然滾滾而來,驚天的魔氣凝結成一朵朵盛開的黑色曼陀羅,鋪天蓋地。
“是魔道賊子。”
景幼南轉過身來,眸子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