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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斗酒一線峽 恩怨兩相生

  一線峽。

  雙峰相夾,只余一線,古木盤聳,懸藤密箐。

  遠遠看去,綠云上幕,青穹蓋頂,巍巍然有一種仙氣。

  峽口有一小亭,四窗空明,花竹掩映,極其靜謐。

  景幼南頭戴紫色蓮花道冠,身披松鶴萬壽仙衣,腰懸銀魚袋,穩穩當當地坐在云榻上,大口大口喝著酒。

  他的對面,君無悔白衣如雪,冷漠如昔,天門上一枚劍丸滴溜溜轉動,扯起絲絲的鋒芒,飛星流彩。

  景幼南喝完一壇美酒,看了看天色,笑聲道,“靈法教的家伙,來的可真是夠慢的。”

  話語未落,就見東方天際浮現出一點金芒,眨眼之間,化為千百盞金燈,絲絲縷縷的金線垂下,纏繞為瓔珞。

  下一刻,瓔珞一開,顯出兩排整齊的金童玉女,他們手捧拂塵,香爐,冷扇,玉如意等等,神色恭敬。

一個妙音仙姿,容顏無匹的女仙越眾而出,她身披玉蘭散花衣,長長的水袖翻卷,露出如雪皓腕,隱隱有麝香之  景幼南高居云上,連起身都未起身,只是放下酒盞,淡淡地開口道,“秦云,你們靈法教的架不小嘛。”

  秦云冷著臉,恍若未聞,徑直走到一邊,用手一指,一方軟榻出現,金鑾掛鈴,盤龍雕鳳。

  一點,在軟榻上坐下,秦云微微仰起頭,寒聲道,“景幼南,我的七位師弟師妹呢?”

  “他們當然在。”

  景幼南挺直腰身,雙目銳利如劍,看向秦云,一字一頓道,“不過,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該受懲罰。”

  秦云目光縮了縮,精致的玉顏上掛出一絲譏諷,道,“景幼南,你心胸倒是寬廣。”

  “哈哈,”

  景幼南長笑一聲,隨手把酒盞扔到峽下,神色轉冷,道,“秦云,少說廢話了,我提的條件,你答應不答應?”

  秦云眼皮一陣亂跳,好不容易壓住心里的怒氣,凝聲道,“景幼南,你不要太過分。”

  “哈。”

  景幼南似笑非笑地哼一聲,反正他現在手握底牌,自可以穩如泰山,不疾不徐。

  秦云面色變幻了幾次,終究還是無法對失陷在景幼南手的七位同門師弟師妹做到無動于衷,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說完,她纖纖玉指伸出,從腰間摘下一個香囊,然后屈指一彈。

  香囊猛的躍起,如同一根勁道十足的箭鏃,摩擦出連串的火光,眨眼之間就來到景幼南面前。

  “嘿。”

  景幼南不慌不忙,吐氣開聲,五指伸開,大若蒲扇,只是一撈,就把香囊抓到手里。

  “不錯,”

  神識在香囊一探,景幼南馬上退了出來,滿意地點點頭。

  秦云俏臉冷漠,只是攏在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抖了兩下。

  她心里很清楚,剛才她用特殊的手法擲出香囊,一瞬間的力量足以貫穿鐵石。可對面的景幼南能身一晃不晃地接下,顯示出的對真氣和肉身的控制是可畏可怖。

  難怪能把門的七名真傳弟一網打盡,實在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把香囊收起來后,景幼南用手一指,五岳真形圖從天門上跳出,當空一抖,齊休一行七個靈法教真傳弟從口掉出來,如同餃下鍋一樣。

  “秦師姐。”

  齊休等人一清醒過來,就看到冷著臉不說話的秦云,馬上就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又羞又惱。

  本來他們還想能夠奪下景幼南手的金陽蟬,然后獻給秦云,以討得她的歡心。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們七人反而成了景幼南的俘虜,需要秦云千里迢迢來領人。

一想到這驚人的反轉,七人就羞愧地恨不得找一道地縫鉆進去。不過,與此同時,他們也把景幼南恨到了骨里  看到羞愧地抬不起頭來的七人,秦云卻并沒有大發雷霆,她只是輕輕一笑,玉顏冰河解凍般露出如花笑靨,用清亮的聲音,道,“諸位師弟師妹,有事情我們回去再講。”

  “是,師姐。”

  七人答應一聲,有了點生氣。

  景幼南卻不陰不陽地插口道,“家丑不可外揚啊,你們當然得回去說。”

  “你。”

  石青踏前一步,睚眥欲裂。

  “我什么我,”

  景幼南用手指敲著玉案,發出咄咄的聲音,有一種殺伐的意念盤旋,冷聲道,“只會強詞奪理,誣陷別人,偏偏本身的實力卻稀松的緊,這樣的東西,不配跟我說話。”

  “石師弟,”

  秦云上前一步,寬袖如云,擋住幾欲發狂的石青,面向景幼南,用冷冷的語氣道,“景幼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們走著瞧。”

  “哈哈,我等著。”

  景幼南雖然放聲大笑,但面上沒有半點的笑意,眉宇間殺機凝重,宛若實質。

  自從在幽云仙舍見過一面后,他就和秦云勢不兩立,兩人都是想著要斬殺對方,除之以后快。

  現在又狠狠地敲了她一大筆,雙方的仇恨基本無法化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我們走。”

  秦云深深地看了景幼南一眼,腳下自然生出星星點點的金芒,如朝霞般璀璨,托起她的身,往天而去。

  其他七名靈法教弟也紛紛跟上去,緊隨秦云離開。

  “景師弟,這個秦云很危險。”

  一直不言不語,如同個石頭人似的君無悔突然睜開眼,開口道。

  “嗯,我知道。”

  景幼南點點頭,用輕松的語氣道,“秦云的來歷很不簡單,況且還在靈法教呼風喚雨,教很多高層看好她。不過,靈法教到底只是等玄門,翻不起多少風浪。”

  君無悔沉默一會,道,“你心有數就好。”

  景幼南把起開的半壇美酒一股腦喝下去,擦了擦嘴邊的酒漬,開口道,“君師兄,等我去了小玄界,定觀門一行人你替我照看一二。”

  君無悔點點頭,沒有說話,然后站起身來,用手一指,劍丸滴溜溜一轉分出一道劍光,撕開大氣,縱劍離開。

  峽口小亭寂靜無聲,只剩下一道拉得長長的背影,在竹林傳出清朗的吟唱聲,

  “不用乘騎與駕舟,五湖四海任遨游。大千世界須臾至,石爛松枯當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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