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盤結,峰陡崖削。
狀若蓮花,爭奇競秀。
景幼南站在飛宮中,扶欄看去,只見崖前怪松懸掛,高者數丈,低者尺許,平頂短髻,盤根虬于,雖山風呼嘯,卻魏然有一種平靜。
“好松,”
景幼南周身雷霆激蕩,玄音盈耳。
納蘭芷若踱步過來,細細的黛眉一挑,輕聲道,“快要到地方了。”
頓了頓,納蘭芷若看向景幼南,道,“景道友,要打開雷府需要六人齊力,等會就拜托景道友了。”
“好,”
景幼南點點頭,他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隨口問道,“納蘭道友,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納蘭芷若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答道,“是鷹愁澗。”
“鷹愁澗,”
景幼南心中一驚,下一刻,就覺得一縷奇異的氣機自袖中升起,隱隱之間,鬼哭狼嚎,陰風乍起。
一個白骨環突兀地出現,層層的紋路亮起,森然的氣息橫掃全場。
“這是什么?”
納蘭芷若眉頭皺起,這種陰森的氣息令她很不舒服。
“不知道,”
景幼南吐氣開聲,五指虛抓,道道雷霆之氣凝聚,化為丈許大手,抓向白骨環。
白骨環無風自鳴,密密麻麻的白骨篆文流轉,好似一顆顆的白眼球,陰森恐怖。
擋住雷光后,白骨環一動,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轟隆,
雷霆大手消失在半空中,然后重新化為絲絲縷縷的丹煞之力,自景幼南鹵門而入,沉到丹田中。
“什么東西?”
納蘭芷若玉顏清冷,她可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橫生枝節。
“有人讓我帶進來的一件法器,沒想到到了鷹愁澗,會有這樣的變化。”
景幼南聲音沉沉,他多次檢查過這件白骨環,根本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器,哪里想到,居然會生出自己都把握不了的靈異。
“加快進度,”
納蘭芷若沖自己的同伴道,“我們要盡快趕到雷府。”
“好,”
四個少女齊齊答應一聲,纖纖玉手如鮮花般綻放,丹力發出,激發雷池,雷澤神宮的速度再上一個階段,向深山而去。
半個時辰后。
雷澤神宮徐徐落下,驚人的氣勢籠罩四周,憑空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發出宛若實質般的碰撞聲音。
咔嚓,
門戶一開,一行人魚貫走出。
景幼南展目一看,下面是廣袤的寒池,茸草新蒲,點瓊飛翠,水波流轉之間,寒氣上涌,宛若云霞。
嘩啦啦,
正在這個時候,池中央突然水紋蕩開,一個碩大無比的頭顱自水中躍出,扁平如蛇,上面生滿密密麻麻的黑點,閃爍幽光。
似乎嗅到異種的氣息,頭顱往下一探,徑直沖著眾人伸了過來。
頭顱未到,嘴巴中散發的腥臭味道已經撲面而來。
“真是臭死了。”
幾個少女掩鼻,一臉的厭惡。
“找死,”
納蘭芷若上前一步,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絲絲的雷霆之力憑空生出,化為鎖鏈,套在伸過來的頭顱上。
“斬,”
納蘭芷若用手一指,一點明光自鹵門中生出,輕輕一抖,化為十丈大小的巨劍,細細密密的陽文交織,凝練成雷龍,仰天咆哮。
雷神鎮天,長劍誅邪。
滾滾的雷霆在劍身上炸響,狂暴而又威嚴的氣息,充斥全場。
“是一件殺伐玄器,”
景幼南眼睛微微瞇起,他六感敏銳,隱約察覺到一種活潑潑的靈性。
劍刃落下,血濺三尺。
水中巨獸怪叫一聲,就要逃走。
“去,”
景幼南趁著這個機會,一抖袖子,東華慈光星辰尺飛出,朵朵青蓮花盛開,包裹住巨獸。
玉尺上的龍章鳳文熠熠生輝,光明浩瀚。
在對付荒獸方面,即使是納蘭芷若的殺伐玄器大混沌風雷劍也比不上玉尺。
不到三個呼吸,巨獸的精血被東華慈光星辰尺汲取,只剩下一張大皮,被風吹走。
“不錯,”
景幼南招呼玉尺,就見尺身上浮現出淡淡的玉光,玄音響起,花落如雨。
這樣輕描淡寫地擊殺一個龐然大物,真的很令人側目。
就是納蘭芷若五個來自雷霆大世界眼高于頂的少女,此時也不由得多打量了景幼南幾眼。
“景道友,好法寶。”
納蘭芷若斂起目中的異色,開口稱贊道。
景幼南面帶笑容,不疾不徐地收起玉尺,沒有說話。
反正這一群人都沒有機會到大千世界,以后雙方的交集幾乎沒有,他也不用擔心暴露東華慈光星辰尺的異樣之處 趁著這個機會,汲取荒獸精血,恢復玉尺的威能才是重要。
“我們走吧,”
納蘭芷若用手一指,水面向兩旁散開。
景幼南運轉靈機于雙目之中,神光透出三尺,就看到水底之中,七彩霞光氤氳,層層疊疊之中,好似有一座仙府的倒影在里面。
“雷府啊,”
景幼南笑了笑,大袖一甩,云光垂下,護住周身。
三百里外。
有一個山洞,白骨如林,骷髏成堆,有一股子陰森恐怖的氣息醞釀,沸騰,咆哮。
最里面,層層疊疊的黑氣自虛空中傳來,化為黑水,浩浩蕩蕩,近乎上千里,不見盡頭。
無窮的怨氣,死氣,尸氣等等的在黑水中糾結,凝成一張張恐怖的人臉,或是痛苦,或是哀嚎,或是憎恨,全是負面情緒。
無涯的黑水中,漂浮著一尊禺木棺材,棺材上有一盞油燈,燈光晦暗,交織白骨的篆文,一閃一閃的,猶如半睜半閉的眸子。
禺木棺材就這樣在黑水中順流飄動,一路上碾壓過不知道多少的鬼面人臉,油燈上中燈油只剩下淺淺的一層,幾乎就要見底。
不知道多了多久,一點光華出現在黑水中,輕輕一轉,化為白骨環,然后又一轉,垂落成細細的燈油,落在燈盞里。
嘩啦,
暗淡無光的燈苗突然間往上一躍,從半寸到丈許,然后到十丈,到百丈,幽幽的光芒升起,不僅沒有令人感到光明,而是陰森滲人。
咔嚓,
一只大手推開棺材,上面沒有任何的血肉,呈現詭異的灰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