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臺中。
玄墀扣砌,玉階彤庭,珊瑚碧樹,紅葉綠松。
絲絲縷縷的祥光瑞氣垂下,氤氳成片,化為白虎,麒麟,朱雀,玄武,鳳凰等等異獸虛影,仰天咆哮,宛若實質 景幼南頭戴映日冠,身披法衣,上銹雷池,下描陰云,天門上升起半畝大的云光,法寶千靈重元玲瓏塔高懸,光芒璀璨。
“氣運加身啊,”
景幼南握著五岳真形圖,目光沉沉。
占據十大弟子一席之后,雖然修為境界沒有絲毫的增長,但景幼南依然感應到冥冥之中氣運加身,好似自己的權限進一步擴大,在宗內更加如魚得水。
這樣的感覺,當初在天一水閣中留下自己的紀錄之時,好似有過,不過明顯不如這次強烈。
“十大弟子,不是擺設。”
景幼南想到宗內的記載,幾乎所有的洞天真人都曾經是十大弟子出身,若有所思。
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而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幸好,自己沒有錯過。
這個時候,突然之間,就見赤霞千里,焱焱炎炎,揚光飛文,吐焰生風。
星星點點的光華自青穹上降落,然后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斂起,捏成一件星光燦爛的法衣,落在最后一座云臺 “咦,”
景幼南展目看去,就見云臺上的珠簾挑起,顯出一張云榻,上面端坐一個青年人,眉目如畫,略顯陰柔。
他一抬手摘下法衣,披在身上,北斗七星轉動,主宰生死。
“原來是周可法,”
景幼南認出來人,同樣是洞天真人的弟子,能夠上位十大弟子,并不意外。
轟隆,
隨著周可法補全最后一個十大弟子席位,天闕峰上的十個云臺同時大放光明,仙音裊裊,香氣氤氳,金光萬道,瑞氣千條。
異象顯出,千里可見,十大歸位,震動宗門。
“十大弟子啊,”
在這一刻,所有太一宗的弟子都若有所覺一樣,抬頭看向中天上的異象,氣運如海,磅礴激蕩。
裴行之感應著山門內的風云激蕩,良久之后,才嘆息一句,道,“都是人杰啊,太一宗氣運深厚,天才輩出。”
“是啊,”
楊建眼皮子亂跳,凝聲道,“近些年來,太一宗真是越來越強盛,越來越可怕了。”
“好戲看完了,咱們走吧,”
裴行之站起身來,想到今天見識到的太一宗新上位的三個十大弟子,目光轉動,道,“倒是不虛此行。”
“再等一等吧,”
楊建總覺得好似有事情要發生,沉吟少許,道,“或許有熱鬧可以看。”
“好吧,”
反正沒事,裴行之重新入座,笑道,“信你一次。”
龍雀閣中,煙霞繚繞,妙音生香。
樊文臺看著鏡面上映照出的景象,羨慕地道,“軒轅徹,景幼南,周可法,新的十大弟子啊,以后就是門中新貴 “嗯,”
崔望點點頭,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不過,景幼南的上位,總是令人感到不舒服。”
“是啊,是啊,”
旁邊有人接口道,“軒轅師兄和周師兄玄功精深,神通玄奇,上位十大弟子是實至名歸,景幼南只憑一個道器護身,連一個道術神通都沒有施展出來,真是濫竽充數。”
“對,對,”
又一個在正清院中吃過虧的大族弟子跳出來,大聲道,“景幼南就是成了十大弟子,也待不了多久,肯定會被人很快擠下來的。”
“沒錯,”
不懷好意的弟子們齊聲鼓噪,道,“今天上臺,明天下臺。”
如果換個別的時候,他們肯定沒有這么大的膽子詆毀一個宗內十大弟子,不過在現在這個詭異的氛圍下,人人都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住口,”
聽到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李道玄忍不住了,挺身而出,駢指如戟,怒喝道,“景仙師有么有資格,豈是你們能夠評判的?難道你們真以為是門中的諸位洞天真人不成?”
李道玄的聲音很有穿透力,閣樓中回音四起,嗡嗡作響。
轟隆,
這句話實在是太拉仇恨了,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原本就叫囂不止的世家大族弟子紛紛指著李道玄等人破口大罵 “哪里蹦出來的野小子,這里有你插口的份兒?”
“不自量力,真是可笑。”
“土包子一只,”
“哈哈,”
這群家伙能夠被正清院傳喚受罰,本就是世家大族中的紈绔子弟,別的本事沒有,嘴上的功夫最是了得。
況且,他們正是在興奮頭上,一被點燃,頓時火力全開,圍著李道玄等人狂噴。
“你們,”
李道玄氣的額頭上青筋暴跳,要不是月東升使勁拉著,他非得沖上去和這群人拼了不可。
“不要沖動,”
月東升玉顏清冷,聲音從牙縫中咬出來,一字一頓地道,“景仙師自有主張,不要理會這些跳梁小丑。”
不提在龍雀閣中幾乎一觸即發的沖突,天闕峰上鶴唳輕鳴,玉磬悠揚,崔止行大袖飄飄,身后是新老八名弟子,呈扇形散開,聆聽云端的洞天真人的訓丨誡。
洞天真人的聲音很溫和,如月下清泉,林中濤聲,有一種天然的韻律,道,“你們都是門中精英,眾弟子眼中的楷模,要刻苦修煉,不能懈怠。”
崔止行領著其他八人,恭敬行禮道,“謝真人教誨。”
“嗯,”
云端中洞天真人應了一聲,隨即陷入沉默。
見到這個反應,有經驗的弟子已經準備退場,這架勢就相當于世俗皇朝中的“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了。
這個時候,景幼南突然出列,高聲道,“上真,弟子有事。”
云端中的洞天真人聲音不變,道,“景幼南,你有何事?”
“真人,”
景幼南挺直腰身,眉宇間迸發出難以想象的銳利,朗聲道,“弟子記得,門中大比規定,過三關者有資格挑戰在位的十大弟子。”
“不錯,”
云端中的聲音波瀾不驚,道,“景幼南,你想進行挑戰?”
景幼南回答地斬釘截鐵,于凈利索。
嘩啦啦,
話語一落,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