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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月徊斗牛殺機起

  白帝城。

  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丹霞流彩,祥光滿山。

  遠遠看去,紫云如蓋,瑞氣升騰,新化形的小界如同大日高懸,和明月爭輝,璀璨的華光,上沖九天,玄音清越。

  少頃,白公嗣當先趕到,他坐在銅榻之上,背后層層疊疊的明光蜿蜒上升,結成曲柄華蓋,身后道童捧扇,玉女提爐,香氣馥馥,珠光寶色。

  “小界啊,”

  白公嗣看著仿佛觸手可及的大日光環,喃喃一句,手中的拂塵來回刷到,表現出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半盞茶的功夫后,只見半空中祥煙氤氳,玉音陣陣,陳子希頭戴蓮花道冠,身披七寶珠衣,乘坐沉香寶輦,徐徐降下。

  跟白公嗣打了個招呼,陳子希美眸轉動,精致的玉顏上少見地露出喜色。

  她的身后,楚昕瑤細眉瓊鼻,眉心一點鮮艷的朱砂,嬌艷、欲滴,纖纖玉手正扣著玉環,身子微微顫動。

  現在楚昕瑤剛剛凝結元嬰,成為真人,但她更是明白,這小界才是自身的天梯,讓自己能夠真正鯉魚躍龍門。

  “沒有白等。”

  想到自己這么多年在白帝城經營,拉攏同盟,打擊異己的辛苦,再看看眼前將有的收獲,楚昕瑤笑容滿面。

  又過了半空中,只聽一聲清亮的鶴唳,最近一直借口閉關的妙嚴宮云行空跨鶴而來,然后輕輕一折,落到場中。

  和白、陳兩位真人打過招呼后,云行空看了看逐漸在斂起溫度的大日,眉頭皺了皺,道,“看來我們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進入小界。”

  “嗯。”

  白公嗣點點頭,道,“長則一月,短則十天,才會有小界門戶最終成形。”

  陳子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像太霄七真宗這樣的萬年大宗,自從建立宗門傳承到現在,不知道已經發現,開發,或者毀滅過多少楸小界,對于小界誕生和化形的整個過程都有詳細的描述,記載在門中的典籍里。

  正因為如此,白公嗣和陳子希兩人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對眼前小界的變化可謂是了如指掌。

  十二日后,無風。

  半空中青紫之氣氤氳,原本光彩奪目的大日已經完全收斂光華,好似繁華過后的沉淀,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味道。

  仔細看去,淡淡的線條勾勒,若水銀般流動,古樸的花紋交織,隱約是一個門戶,通向不知名的時間。

  “這是小界的時空之門,”

  云行空第一次看到實物,嗅著小界中傳來的靈機,喜形于色。

  “一切順利。”

  陳子希瞇著眼,認真地打量這時空門戶上花紋的變化,語氣篤定。

  “這就好。”

  白公嗣擺動拂塵,放下心來。

  正在這個時候,只見天穹上寶焰金光,赤霞流彩,浩浩蕩蕩的煙光連綿百里,上接天,下臨水,光華耀眼。

  下一刻,景幼南腳踩虹橋,一步步自虛空中行來,他頭梳雙抓髻,斜插木簪子,身披青蓮法衣,上繡雷池,下描陰陽魚,腰間佩有龍角海螺。

  穩穩當當來到場中,景幼南看了看小界越來越清晰的目光,轉向三人,笑道,“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啊。”

  太宵七真宗中有記載小界的完善資料,作為執玄門牛耳的太一宗當然是只多不少,景幼南掐著點趕來,看似平平常常,但落在三人眼中,確實威勢十足。

  不管再多的人看不順眼,太一宗就是大千世界中第一大勢力,比起底蘊,別說是妙嚴宮,就是太宵七真宗,也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見到景幼南大搖大擺地出現,白公嗣眉頭皺起,又舒展開,壓住自己心中的怒氣,沉聲道,“按照我們大千世界關于新生小界開發的協議,前十天是要留給小界入口之地方圓千里內的土著修士的”

  “當然沒有問題。”

  景幼南背著手,身若青松,又似高崖明月,神情溫和,道,“我們太一宗向來是按照規矩做事,很講道理。”

  “那就好。”

  白公嗣目光如鷹隼一樣,格外銳利,他大手一揮,傳下諭令,道,“讓人準備好,隨時準備進入小界。”

  “是。”

  楚昕瑤清清脆脆的地答應一聲,下去傳話,轉身離開之前,她還是忍不住看了景幼南一眼,美目中滿是復雜。

  猶記得當年兩人見面之時,自己是筑基二重圓滿境界,對方是筑基三重,相差不大,可是現在自己才剛剛晉升真人,對方已經是元嬰三重的大修士,法身出入青冥,神威不可想象,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了。

  “這次小界的機會,我一定要把握住。”

  楚昕瑤暗自給自己打氣,后來者未必不能居上游。

  “只是十天的時間,縱然你們人多,又能如何?”

  景幼南對于這點不在意,白帝城周圍的靈機一般,土著們的修煉水平也不高,把他們放進小界,別說是十天,就是一個月,也就是那個樣子。

  小界中真正的精華和財富,絕對不會是他們能夠掌握的。

  只有像自己,或者白公嗣,陳子希等等出身名門大宗的元嬰三重大修士,才有資格發掘小界的潛力,接下來自己和兩人的龍虎斗才是關鍵。

  “還是要做過一場。”

  景幼南目光沉沉,身后的光暈轉動,袖子里的大五行化生葫蘆發出一聲激昂的劍鳴。

  玄門之間,利益爭奪,并不是含情脈脈,縱然有所約束,不會你死我活,但分個高下,斗個勝負,是免不了的。

  斷崖下。

  幽幽黑水中,無數的人臉鬼面在掙扎,或是痛苦,或是悲嚎,或是絕望,或是憎恨,怨氣,死氣,尸氣籠罩其上,陰森而又滲人。

  黒木棺材依然在黑水中漂浮,棺材上的油燈點亮,手指長短的燈芯燃燒,冥王用手一招,死氣涌來,眨眼之間,化為一件法袍,陰森森的白骨堆積,惡鬼的面容栩栩如生。

  徐徐得把法袍披在身上,束起長發,冥王看上去三十上下,雙眉狹長,眼眶很深,枯瘦的臉頰上隱有紋路,非常詭異。

  見到小界終于化形,冥王輕笑一聲,自懷中取出一面鏡子,隨手扔到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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