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遠遠的望著安多哈爾的方向停頓片刻后,駕馭著愛馬無敵奔馳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王子殿下已經知道了軍團在安多哈爾的戰況,也明白短時間內想要摧毀人類在安多哈爾的防線已經不可能。
但是又有什么關系。
巫妖王的命令只有一個————奪取太陽井。
攻陷洛丹倫城至今已經半個月有余,依靠浮空要塞納克薩瑪斯,僅僅用一萬多諾森德的天災軍勢就席卷了半個洛丹倫大陸,現如今掌控七十多萬亡靈的巫妖王有資格自我膨脹。
雖然因為卡洛斯與提里奧.弗丁領導的銀色黎明嚴重破壞了詛咒教派關于天災疫病的傳播,導致耐奧祖沒能如同其他世界線那般肆虐整個東部王國。可是卡洛斯依然低估了天災軍團的增殖速度。
淪陷區已經千里雞啼緲無人煙,所有活物都被亡靈法師轉化為了死靈仆從。
在亡靈大軍七十萬這個巨大的數字面前,安多哈爾這個小小的甚至連失利都算不上戰場上,僵持不是什么壞事兒。
于是在希爾斯布萊德方向増兵十萬,又往安多哈爾增兵十萬,再抽調十萬回諾森德,洛丹倫城機器周邊再不止二十萬,阿爾薩斯依然還能調動二十萬亡靈進攻斯坦索姆地區。
對不起,兵多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阿爾薩斯軍團非但沒有因為兵力的減少而喪失戰斗力,反而由于精銳力量的集中而實力大增。
數十位巫妖,數百名死亡騎士,上千的施法者,再加上從諾森德抽調來的新兵種地穴蛛魔,以及大量的攻城器械與縫合憎惡。
一場浩劫似乎在所難免。
卡洛斯并不畏懼這樣的天災軍團。
他依然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安多哈爾的苦戰不過是在極端惡劣條件下的一場小幸運而已。
因為在天災軍團瘋狂增殖的同時,聯盟沉重而緩慢的戰爭機器也在運轉。
奧特蘭克的攝政大公爵并不是龜縮在奧特蘭克城坐視自己的兒子血戰前線毫無作為。
恰恰相反,卡爹阿歷克斯.巴羅夫正在全力幫助兒子整合力量。
亡靈天災并非是洛丹倫王國又或者奧特蘭克一國兩國的災難,而是所有人類的劫難。
所以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沒有了老對手泰瑞納斯的掣肘,阿歷克斯甚至有一種天下無敵的寂寞。
作為聯盟內當之無愧的政治第二人,卡爹熬成了第一。
戰爭爆發以來奧特蘭克城的王家信使就沒有休息過,在不計其數的書信往來下,在外交官的車馬勞頓中,激流堡被說服了。
達納斯被困德拉諾,索羅斯死后的激流堡內政一片混亂,各方勢力誰也不服誰,貌合神離的維持著托爾貝恩家族明面的榮光罷了。
雖然因為卡洛斯圍剿獸人還半道撤兵引起激流堡與奧特蘭克之間的齷齪,但是在奧特蘭克攝政大公爵、巴羅夫家族族長,阿歷克斯.巴羅夫的威逼利誘下,激流堡還是屈服了。
明辨是非也罷,不得不為也好,激流堡出兵了。
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并不是阿拉希全部的底蘊,但是自帶干糧就不一樣了。
只要激流堡的軍隊頂上來,卡洛斯就能把陷在希爾斯布萊德的那三萬騎兵收回來。
這難道不香嗎?
同時,因為洛丹倫那匪夷所思的慘案,阿爾薩斯令正常人類都看不懂的帶孝子操作,卡洛斯的老婆嘉麗雅.米奈希爾突然就奇貨可居。
對于洛丹倫殘存勢力的收攏工作也比預計中順利許多。
再加上洛丹倫王國最后的精銳,烏瑟爾手中的白銀之手騎士團與遠征軍正在艱難的往南海鎮集結。
鐵爐堡的援軍以及暴風城的慰問團也在海上漂著。
一但聯盟完成現存力量的整合,一只可怕的戰爭巨獸立刻就能顯露猙獰。
這還沒有算上征發民眾的戰爭潛力。
所以卡洛斯無所畏懼。
當然,這個無所畏懼只是軍事層面的。
真正的麻煩是人心,是政治的妥協。
洛丹倫聯盟這個舊聯盟已經名存實亡了,失去了洛丹倫王國這個絕對核心,失去了洛丹倫城百年的底蘊,奧特蘭克根本沒有接納所有難民并讓他們活下去的實力。
卡洛斯固然救活了許多原本“應該”死去的人,削弱了天災軍團的實力,但是如何讓他們“繼續”活下去,最終強壯自己,卻是個大難題。
要知道,旱災過去還沒多久。
守住了希爾斯布萊德地區固然等于守住了多一分的希望。
但是還不夠。
所以卡洛斯將目光投向了斯坦索姆。
他用魔法通訊試圖說服太陽王出兵幫助斯坦索姆城,將亡靈天災阻隔在斯坦索姆中部的考林路口。
但是太陽王的敷衍透露出了太多的隱藏信息。
恐怕銀月城針對王權的政治傾軋已經到了最緊要最激烈的關頭,高等精靈對于近在眼前的威脅選擇了鴕鳥心態,只是命令留在達拉然的法師們盡力幫助人類盟友,盡到盟友的義務。
然后……
然后沒有了。
“這可真棒!”
卡洛斯忍住了口吐芬芳,在命令自己的軍團全面接管安多哈爾防務后,就率領著精疲力竭的“安多哈爾本地軍團”后撤休整。
是的,卡洛斯此時根本沒有反推亡靈天災的實力,固守防線消耗安多哈爾外圍的天災勢力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要說安多哈爾之戰再無收獲,也不盡然。
五萬經歷血戰并且取得勝利的民兵,整編過后,足夠組成五到十個有戰斗力的兵團。
更重要的是,加里瑟斯名下的洛丹倫騎兵,在安多哈爾之戰后,終于“親卡洛斯”了。
別小看了加里瑟斯以及在這支在加文拉德的強力威壓下拼湊的騎兵團。
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政治價值。
因為他們是洛丹倫王國除烏瑟爾遠征軍之外最后的“正規軍”。
并且是苦戰一線的正規軍。
圣光的歸圣光,政治的歸政治。
當加里瑟斯與這支軍團全面倒向卡洛斯后,烏瑟爾就沒有了產生其他想法的土壤。
并非是說烏瑟爾會軍事割據自立為王這種事兒,而是為了防備他一時腦抽非要在抓捕阿爾薩斯之后才承認嘉麗雅又或者卡洛斯對于洛丹倫王國的法理繼承權。
這就很麻煩,并且大概率發生。
卡洛斯沒有心思和沒有壞心眼卻準備辦壞事兒的老好人磨時間,直接釜底抽薪好了。
將加里瑟斯以及這支騎兵團抽調回奧特蘭克城休整,是對血戰勇者的嘉獎,也是收買人心的必要。
為了守備安多哈爾,加里瑟斯損失慘重,九千人的騎兵團,傷亡過半。
這在冷兵器時代幾乎是難以想象的。
但是這一支洛丹倫亡魂一般的軍團不是當兵吃餉的普通人,他們是復仇者,是見證了洛丹倫慘案的復仇者。
所以他們非但沒有崩潰,反而越戰越勇。
這支軍團的軍魂已經初步成型。
所以卡洛斯把他們抽調回了奧特蘭克城。
一方面是為了補充人員恢復元氣,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進行換裝。
安多哈爾血戰,武器裝備損耗率太高了。
就這樣,奧克蘭克的王,率領著一支曾經屬于洛丹倫的軍團,以君臨天下的姿態進入了他常年不在的首都,坐上了空置許多年的王座。
久違的大朝會上,隨著毫無新意的戰時體制法令頒布,卡洛斯只問了一個問題。
“誰贊成,誰反對。”
與此同時,達隆郡的信使也翻山越嶺返回了自己的家鄉,帶回了卡洛斯的親筆信。
他要求達隆郡的百姓放棄固守,攜帶糧食補給退入群山堅持兩個月。
卡洛斯向他們保證,兩個月內,他一定會率軍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