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發誓,這絕對是他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壯觀的煙火。
如果不算虛擬實境中的那次。
滾滾濃煙驟然遮蔽了發射車。
一道道火箭嗚嗚地呼嘯著,如漫天弓矢般向向遠方投射而去。短短二十秒內,三百二十發火箭彈傾瀉一空。望著遠方漸行漸遠的煙柱,江晨忍不住贊嘆道。
“可惜看不到爆炸效果。”
程衛國默默地將平板遞回了江晨懷中,剛才他已經設定完了作戰指令。
“哦,對了,還有這東西。”江晨笑了笑,從程衛國手中接過了平板,向著那戰場看去。
斷橋邊。
蜷縮在掩體后的變種人扶著機槍,嚴陣以待地應對著河對岸的nac士兵陣地。昨天nac的人3次試圖搭建浮橋強攻,但都被他們手頭的炮彈、機槍還有無后坐力炮給壓制了回去。
對面的迫擊炮和電磁炮對他們造成了很大麻煩,但這并沒什么。所有變種人都毫不懷疑一點,那就是只要堅持下去,最先耗不住的絕對是這些愚蠢的人類!
“他們就快要堅持不住了!我們的彈藥充足,我們更強壯!待寒冬來臨,便是他們的死期!”
站在陣地后方,身披死爪皮縫制衣的變種人千夫長,揮舞著手中的機槍,向匍匐在戰斗位置的戰友們高聲咆哮著,鼓舞著他們的士氣。
在變種人的社會中,衣著往往象征著實力與地位。只有獨自戰勝了死爪的勇士,才有資格將它的皮披在身上作為戰袍。
“那是什么!”
可就在這時,一名蹲在反坦克炮后面的變種人,粗聲粗氣地吼了句,將手指指向了天邊的黑點。
“可能是他們的小玩具。別慌。我們有防空機槍和emp。”
粗魯地嘟囔著,變種人千夫長扯下胸前的望遠鏡。
他口中的玩具指的自然是nac的蜂鳥無人機,當發現一發emp槍榴彈過去。無人機就像觸電蒼蠅似得摔一地時,再也沒人怕這些小玩意兒了。遇上無人機他們便扯開emp手雷的引信。雖然emp同樣也會使他們的槍械上的紅點瞄準鏡失靈,但沒人在乎這些。
變種人不需要瞄準,變種人只需要宣泄火力!
丑陋的眉毛擠成了一團,千夫長調整焦距,向著天邊的黑點定睛望去。
咣當。
他手中的望遠鏡摔在了地上。就在周圍的變種人不解地看向他時,他那丑陋的面孔漸漸扭曲。
“快臥倒!”
大吼著,他在眾變種人困惑的視線中,撲向了一旁的散兵坑。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意義……
轟轟轟——!
鋪天蓋地的火箭降下了死亡之雨。固守在戰壕與掩體中的變種人們,驚恐地目睹了這如煉獄般的一幕,以及戰友和自己那紛飛的肢體。
爆炸的火光覆蓋了每一寸土壤,犁地似得碾過變種人的陣地,留下一堆破爛的武器殘骸與烤焦的殘肢斷臂。火箭彈的覆蓋引爆了戰壕與散兵坑中的彈藥箱,引發了二次爆炸,戰壕內一片血肉模糊。
一輪洗地結束!
但變種人的噩夢尚未結束。
渦旋引擎噴射,動力裝甲率先越過了河道。工兵跑上前去,放置了可供坦克通過的浮橋。緊隨其后的是身穿機械外骨骼的士兵,與引擎轟鳴的坦克。
胸前掛著鋼板。上千名端著機槍的變種人從更遠處的陣地站起,瘋狂地向河邊沖去。他們一邊開火一邊推進,企圖重新奪回河岸的控制權。部分變種人甚至提著迫擊炮筒平射。更有甚者抱著自爆核彈狂奔。
還有握著動力錘的鉛化變種人。除非是面對五十式電磁炮,否則以他們的護甲和恢復力幾乎是無敵的,他們無視著槍林彈雨按,咆哮著向nac的陣地沖去。
然而他們還沒跑到一半便驚恐地發現,遠方的火箭便再次呼嘯而至……
遠處的濃烈硝煙,點綴著滿是廢墟的荒原,像筆尖一點一點勾勒那崎嶇的曲線。
火箭彈不斷地升空,然后墜落,向遠方的變種人降下死亡之雨。
紛飛的彈片刮不穿鉛化變種人的護甲。但卻震碎了他們的內臟和腦漿。縱使變種人的恢復能力異常恐怖,但也擺脫不了他們是生物的事實。
面對nac的炮火。變種人謹慎了許多。他們蜷縮在散兵坑內,將密集的陣地拉開。企圖用松散陣型應對nac的炮擊。促使他們堅持著的念頭無非兩個。
他們的彈藥所剩不多了!
這只是最后的瘋狂!
然而事實證明,這只是一廂情愿的奢望。
江晨這邊的火箭彈很多,多得他們難以想象。
面對變種人的松散陣型,江晨也改變了“斯大林管風琴”的演奏曲目。保持著每分鐘40發的輸出頻率,8輛bm21式火箭炮次第開火,廣角度覆蓋變種人的陣地。與此同時,第一兵團也在江晨的命令下停止了進攻的腳步,駐足欣賞著這場爆炸交響樂的演出。
平板的屏幕中火光閃爍不斷。持續的炮火造成了大量本就年久失修的民房建筑倒坍,活埋了蜷縮在內的變種人。諸如嘉市體育中心等地標建筑雖然保持著屹立不倒,但從外面看上去也是岌岌可危。
持續轟炸了一個多小時,整個嘉市市中心地帶就像是被推土機碾過一般狼藉。
被屏幕晃地有些累了,江晨便將屏幕塞回了程衛國的手中。
望著屏幕中的火光,程衛國暗暗咋舌。
說實話,他真沒想到這老式武器還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戰斗力。
“太令人震撼了。”十分鐘后,程衛國嘆服地放下了手中平板。
“已經扔多少枚了?”江晨隨口問道。
程衛國掃了眼那堆空掉的木箱,粗略估算道:“大概發射了五千枚。”
才五千枚嗎?還剩一萬五啊。
江晨砸著嘴,瞇著眼睛看著十四公里外的煙柱。
等等,五千枚?
仔細算算,一發火箭彈是2000美元,而30發火箭彈就是六萬美元,差不多一輛寶馬。
這五千發火箭彈扔出去。
江晨沒由得就是一陣肉痛。
雖然他不缺錢,但看著這166輛寶馬在天上飛,還是好心痛啊!
嘉市體育中心內。
博宇面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耳邊趕不走的爆炸聲讓他異常的煩躁。
坐在他對面的是特洛伊,也就是那個變種人的首領,此刻臉色和他同樣陰沉。
“現在怎么辦?”
黃昏教會幫他們炸斷了橋梁,向他們提供了大量的軍火物資,并帶來了“望海市正爆發異種潮,這些人堅持不了多久”的情報。
然而最后一條顯然是繆報。
望海市有沒有爆發異種潮他不知道,但眼前這群人類顯然不像是堅持不了多久的樣子。
“我早說過我們應該向西戰略撤退,這些人不好對付。而杭市的商人,相比之下更好欺負。”博宇閉上眼睛,輕聲說道。
“變種人不會撤退,我們絕不會像劣等的人類妥協。我們會撕碎他們,然后將他們塞進絞肉機,灌成香。腸。”特洛伊咧了咧嘴,殘忍地說道。
是嗎?此刻坐在你面前,幫你們支撐了這么久的不就是老子人類嗎?還真以為長顆腦袋,自己就是個東西了。
博宇在心中譏諷了一句,但嘴上并沒有說什么。
因為他知道,此刻不是內訌的時候。況且在數小時前,他的判斷其實也更傾向于變種人這邊會贏,要不他也不會坐在這里了。
nac的士兵虎視眈眈,喧囂的炮火聲不斷。撤退肯定是不行,不說現在離開掩體就是個死,就是沒有火箭彈,兩條腿也不可能跑贏坦克。放棄掩體,等待變種人和黃昏教會的就是一場屠殺。
山窮水盡的狀態嗎?
這并非他第一次經歷這種狀況。
當初被北方聯統區的憲兵團清剿時,他也曾落入過類似的境地。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并非沒有一線生機。
博宇看向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枚血晶,在燈光下折射著迷人而危險的幽光。
“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肯派你的人上?”特洛伊粗魯道。
他的人在不斷地陣亡,然而他的盟友卻還沒有一點兒動靜。
看著血晶鏡面反射的那張臉,博宇輕聲說道。
“不急,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