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之上,皇家加勒比游輪筆直地航行。
不遠處,兩架黑鷹直升機靠了過來,放慢了飛行速度,與游輪保持了相對靜止。此刻,江晨正坐在直升機上看著窗外的那艘游輪,眉頭擰在了一起。
到處都是血……
在白漆的船壁上,那刺目的鮮紅是如此明顯。放眼望去,無論侍者還是游人,除了活死人之外,便是死人。
“上帝……”坐在江晨對面的伊萬額前滑過一滴冷汗,艱難地開口道。
即便在烏克蘭內戰中見慣了地獄,即便曾到過卡加延市,他也無法對眼前的一切無動于衷。此刻坐在直升機內的士兵,臉上的表情也多半鐵青。
江晨的表情倒還算正常,畢竟這樣的景觀在末世并不算很稀奇。
坐在他的位置,他能清晰地看見,一名穿著三點式比基尼的美女,耷拉著只剩半張臉的腦袋,望著欄桿外的海平面發呆。還有那個露著肚腩的男人,正趴在地上啃食著血肉模糊的尸體。還有……
“我們可能攤上麻煩了。”
“要交給聯合國嗎?”伊萬看向江晨詢問道。
射電生命信號偵測裝置發現,在游輪的各個角落還有人類的生命活動跡象,分別在酒吧、廚房、以及部分客房。如卡加延市的t病毒類似,并非所有人都會被一次感染,很多人只有在二次感染時才會變成喪尸。
當然,也有倒霉蛋二次感染都無法變成喪尸。這樣的人往往會成為喪尸的口糧,被一口一口啃掉整個腦殼,在痛苦中被撕成碎片。
“登陸。”江晨淡淡地說道。
“可是……”伊萬的表情有些猶豫。
“批準開火。”
深呼吸了一口氣,伊萬點頭道。
“明白。”
時至今日,聯合國依舊沒有對卡加延市爆發的生化危機中的喪尸做出定論。開槍射殺喪尸究竟構不構成“反.人類”行為,在國際法中依舊處于模糊的地位。
誰也不想背上劊子手的罵名,誰也不想在未來的某天,可以更好解決感染問題的“解藥”被研制出后,被死者家屬、圍觀圣母、國際法庭審判。
但此刻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
江晨想要知道這艘游輪上為何會爆發病毒,沉寂了將近一年的黑船再次浮出水面,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更何況,黑船組織的特殊性,也使得它不方便向聯合國公開。
在將案件轉交給聯合國之前,將一切線索收集然后銷毀,這便是他的打算。
當然,戰斗錄像必不可少。
兩架黑鷹一前一后地下降了高度,從兩側的艙門拋下了繩索。鉤子掛在了繩索上,一共十二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繩降游輪的露天泳池旁。對于突然闖入視野中的活物,一只只喪尸將呆愣的視線緩緩移向了這邊。
為首的那名士兵深吸了一口氣,對身后的戰友連續打了兩個手勢,然后迅速抬起槍口,猛地喊道。
“開火!”
橙黃色的火光閃爍,步槍彈道在游輪的甲板上跳躍。
“吼!!!”
嚎叫著,喪尸們向著登陸的士兵撲了過。兩架黑影直升機擺好了角度,炮手將固定榴彈發射器對準了通往頂層甲板的鋼筋樓梯,然后扣下了扳機。
轟——!
鋼鐵殘片混雜著血肉,在空中飛舞。樓梯被炸成了鐵渣,企圖從下層甲板沖向頂層的喪尸摔了回去。在空中火力掩護下,登陸甲板的士兵分成兩隊,迅速向樓梯口突進。
在機械外骨骼的保護下,喪尸的牙齒和爪子對星環貿易的士兵根本不構成威脅。而殘留的那點t病毒,對于注射過e級基因藥劑的人來說,也是毫無威懾力。
a隊前往船長室停船,b隊營救幸存者。
鑒于事件的特殊性,四級警報已經被升級為二級警報,星環海軍陸戰隊正搭乘小型登陸艦趕往增援。江晨瞟了眼已經冒起滾滾濃煙的游輪,從伊萬手中接過了連接戰斗錄像的平板。
加雷特,原美軍海軍陸戰隊士兵,曾于伊拉克服役。與大多數戰友一樣,退役后他選擇加入私人軍事承包商工作。原本黑水和三葉叢林都在他的備選項中,不過最終他卻選擇了星環貿易公司。
他實在不想再回到伊拉克那個鬼地方了,在風景宜人的西太平洋小島上安度余生才是他夢想中的生活,而不是為了華爾街的大佬和住在白宮里的“園丁”賣命。
更何況,星環貿易開出的薪水不低,而且退役后還有一筆據說不菲的養老金。
然而不幸的是,現實似乎與理想有些許出入。他不僅沒有消停些,年初的時候還跟著星環貿易打了一場現代戰爭?還空降在喪尸密布的卡加延市“維和”?
這真的是軍事承包商???
好在星環貿易的收入不菲,有各種外掛一樣的高科技裝備保護,部隊傷亡率也低的驚人。有時候他都不禁在想,就他身上穿著的這件外骨骼,正躺在darpa實驗室里面的那套裝也比不上吧。
科普一下,darpa譯作美國國防先進研究項目局,也可以理解為現實中的“神盾局”。從因特網到gps,背后都有這家伙的影子。
憑借著過硬的戰斗素質,他在摩洛國獨立戰爭后被編入星環貿易快速反應部隊。原本以為往后的日子會清閑些,卻沒想到今天又碰上了倒霉的事。
那些該死的喪尸。
見鬼,究竟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穿過鋪著紅地毯的走廊,突進到大廳的門口。船長室的位置在大廳的正上方頂樓,供電系統尚未中斷,這里可以通過電梯走捷徑。從頭盔屏幕上確認了地圖后,加雷特招呼戰友們在門口準備突入。
外骨骼驅動,他上前便是一腳,直接踹飛了大廳的鐵門,掃的門后喪尸倒飛出去。
抬手便是一槍托,直接砸碎撲來喪尸的腦,加雷特毫不拖泥帶水地端平步槍,與從大門兩側突入的戰友一同扣下了扳機。
“砰砰——!”
子彈將木質的裝潢與喪尸的血肉一同打成了碎片,在空曠的大廳內飛舞。從著裝上可以看出,在喪尸病毒爆發的時候,這里正舉行著一場舞會。而舞會舉行到一半,歌聲便戛然而止,舞池內的男女不約而同地相互啃咬了起來……
光是想想都覺得,真他娘的惡心。
喪尸不斷的涌來,六人組的火力網漸漸招架不住。
加雷特對這戰友狠狠地打了個手勢,擔任火力手的諾曼會意,從背包內摸出了一把榴彈發射器,對著喪尸密集處便是一發槍榴彈。
轟的一聲,十來只喪尸便炸的倒飛出去,沒死的也都缺胳膊少腿地倒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挪騰著。
接著又是五發槍榴彈飛了過去,舞池內密集的尸群頓時割麥子似得倒了一片。
在門口加雷特等人地交替開火下,很快被清了個干凈。
“安全。”
松了口氣,加雷特壓低了手中的步槍。
可就在這時,大廳的角落突然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救命……救救我……”
諾曼剛放下槍榴彈,立刻抬起了手中的突擊步槍。
“是幸存者。”
“也沒準是感染者。”
“救?”
加雷特沉默了兩秒。
“……戰斗記錄儀開著嗎?”
“開著。”
“救人……我去。”
加雷特對戰友打了個警戒的手勢,然后將槍口壓低,警戒著那些還未死透的喪尸。
事實證明,他的小心是對的。
就在他跨過一只耷拉在地上的手時,匍匐著的喪尸突然被驚醒似得抖了下,一口咬向他的腿。加雷特反應很快,直接抬起右腳躲過了那張沾滿血污的口,接著一腳踩著它的臉,將它的腦殼踩成了番茄醬。
看著那一地紅白,加雷特的眉頭抽了抽。
“漂亮的一腳。”比爾吹了個口哨。
“我覺得隊長有必要向公司申請報銷心理醫生的賬單。”諾曼擠了擠眉毛。
“閉嘴!”
罵罵咧咧地踢開了那具尸體,加雷特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向著求救聲的方向小跑過去。
“好的,你會沒事的……”
伸手扒開了歪倒在角落的長桌,加雷特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一張明顯不像是活人的尸體,以及黏在長桌背后的手機與c4……
那根本不是什么求救,只是錄音!
“臥倒——!”
狂吼著,他猛地向后撲倒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他已經感受到了那滾燙的氣浪,撞向了他的后背……
轟——!
塵埃暴起,覆蓋了整個大廳。
不只是一張長桌,幾乎三分之一的長桌地下都粘著香煙盒大小的c4,由桌布的掩護著,幾乎不可能有人能注意到。
這些炸彈是早些時候埋下的,原本田中預定是用來撤退的。只不過沒想到星環貿易居然收到了游輪的求救信號,并且如此迅速地派出了救援部隊,這著實出乎了田中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最多不過遇上菲國的海警而已,到時候沒準還能搶條好點的船……
站在大廳正上方的樓層上,田中搖了搖頭,丟掉了手中的起爆器,帽子下的臉上罕見的沒有笑容。
半晌,他望著樓下的塵埃,自言自語道。
“本以為至少能帶走兩個,結果一個都沒能解決掉嗎……”
將跨在腰間的步槍丟向了數層樓下的舞池,他從兜里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
一口煙圈吐出,他嘆了口氣。
“又浪費了一條命。”
指尖香煙掉落在地,火光驟然升起,一瞬間掃過鋪滿樓層的汽油。
火焰順著褲腿向上燒去,田中微笑著摘掉了那頂鴨舌帽,湮沒在了升騰的火海中……
(一個粽子一顆心,祝你事事都稱心,諸位書友,端午節快樂!今天一整天都有空,晨星我就待寢室里碼字一整天,明天爆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