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斯山脈的樹林中,叢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名穿著迷彩服的亞裔士兵趴在地上,臉上涂著黑黢黢的油墨。如果不湊近了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在這灌木叢的陰影下,還藏著兩張人臉。
樹林中靜的可怕,兩人就這么一動不動地趴著,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不遠處,傳來了清脆的聲響。
灌木叢下的那兩張人臉,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小心翼翼地撥開了灌木叢,兩名北約士兵一前一后,謹慎地避開了地上的枯樹枝,彎著腰沿著熱帶植被的陰影,向著山上的方向前進……然后便撞在了摩洛國游擊隊的槍口上。
槍聲穿過茂密的雨林,子彈從一旁的陰影中驟然而出,如雨點般打在兩人身上,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兩名北約士兵便在一聲殺豬般的慘嚎聲中倒在了地上。
兩名摩洛國士兵從芭蕉葉后面鉆了出來,迅速地跑到了那兩名被擊斃的北約士兵旁邊。
“兵牌?分我一個。”
“拿去。”
“黃喜燦?什么鳥名字……”
寫在正面的韓文看不懂,所幸有英文注音,穆塔里還是看的懂的。
“大概是韓國人。不管了,反正都能換軍功。”他的戰友將另一串兵牌塞進了自己的包里,接著又迅速地在那個韓國人身上摸了摸,確認沒什么好東西后,才呸了口吐沫站起身來。
“發現目標,兩名北約士兵,已經擊斃。”
壓低聲音向總部匯報完后,穆塔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體,忍不住咂了咂舌。
不只是紅的,黃的也流了出來。
好家伙,有一槍怕是打在了蛋蛋上。
難怪他斷氣前叫的那么凄慘……
當天下午,接到后方傳來的命令,兩人返回了421高地上的行動基地。
來到了軍營角落處一間帳篷前,穆塔里和戰友一起走進去,將兵牌交到了星環貿易特派軍官的手中。
接過兵牌看了兩眼,那新官翻開了筆記本,在上面尋到了穆塔里的編號和名字,拿著鋼筆在一個正字的后面加了一橫。見到這一幕,穆塔里的臉上頓時樂的露.出了滿口白牙。
他雖然不認得那個“正”字,但卻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那一橫就代表著一百新元,幾乎相當于他們一個月的工資,會在月底直接打到他們的個人賬戶上。即使他們在戰斗中陣亡,他們的家人也會拿到這筆錢。
這是星環貿易對他們這些游擊隊戰士的獎勵,這時候活躍在熱帶雨林中的不是北約的偵查兵,便是執行特殊任務的特種部隊,都是些高價值目標。
最初聽到這個消息后,這些菲南的猴子們幾乎歡呼地唱起了歌。甚至于有的人在擊斃了目標后找不到兵牌,干脆用匕首把敵人的頭給割了下來,提回去邀功。
這種惡心且非人.道的行為,很快被星環貿易方面嚴令禁止,對于找不到兵牌的尸體,改用拍照確認的方式代替。直到這項禁令出臺后,那些可憐的北約陣亡士兵遺體才免遭猴子們的糟蹋。
不過很快,穆塔里的眉毛便翹了起來,看著那個筆記本嚷嚷道。
“嘿,為什么他比我多一橫,這不公平!”
同樣是一張兵牌,然而他的戰友卻比他多一橫,頓時引起了穆塔里的不滿。
“因為他的那個兵牌屬于美國海軍陸戰隊第13機步旅,”新官面無表情地說道,指了指桌上的一張表格,“規定就是這樣,在我們這里,棒子的命不值錢。”
“這……這也行?”看著那張表格,穆塔里傻眼了。
就連軍犬也有一筆畫啊……
“好了,好了,伙計,我回頭請你喝一杯。”旁邊的戰友也有些不好意思,拉了他一把,在那軍官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之前,不由分說將他拖到了外面。
和星環貿易的軍官扯皮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這些人雖然不上戰場,但一個二個可都是大爺。就連他們的師長,對這些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回到了行軍帳篷里,穆塔里剛在自己的床鋪上坐下,他們的班長便走了進來,將一個布包丟在了地上。
坐在門口的士兵起身上前,好奇的伸手翻了翻布包,看著里面的鋼絲團,困惑地問道。
“這是什么玩意兒。”
“今天晚上將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班長環視了帳篷一眼,確認人都到齊了,指了指地上的那幾團鋼絲網,接著說道,“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總之指揮部的人讓我們在五點鐘之前,將電子產品都塞進這玩意兒里面。”
擔心這些大頭兵們不當回事兒,班長停頓了片刻,表情嚴肅地再次強調了一遍。
“記住,是所有電子產品,這是軍令。”
距離摩洛國志愿軍登陸哥倫比亞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在進攻潘普洛納受挫后,北約立刻反思了在戰略部署上犯下的錯誤,將情報戰與反游擊放在了戰略核心的位置,派出特種部隊在林中搜索farc的火力點和坑道、尤其是迫擊炮陣地以及高炮等高價值目標,引導支援火力覆蓋或者空襲。
在火力上,北約還是明顯占據上風的。
然而安第斯山脈那么大,叛軍的游擊隊又不是一般的狡猾。雙方已經從最初的肌肉與肌肉的碰撞,變成了冷槍冷炮的暗戰。每一片灌木叢中都暗藏著致命的殺機,血腥味兒彌漫在南美叢林的每一寸土地。
不只是游擊隊,毒蟲、蟒蛇、鱷魚……這些對長期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不算什么,但對于北約士兵來說卻相當的麻煩。這里的環境比沙漠更糟糕,拇指大的蚊子會讓人發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希門內斯當初說的話確實應驗了。
安第斯山脈與熱帶雨林不只是變成了美國人的噩夢,而且變成了所有北約士兵的噩夢。
不過剛到這里的新人往往比較樂觀,比如不久前才響應美國號召加入到戰爭中的棒子們,在面對哥倫比亞的崇山峻嶺時,他們表現出了遠超于自己身高的信心,根本沒有把farc和摩洛國當一會兒事兒。
“我們大韓民.國的戰士都是反游擊戰的豪杰思密達。”韓官瞇起了眼睛,笑著說道,“你就放心好了,很快他們的陣地就會被我們摸的一清二楚。”
長期以來,為了和北方所謂的“游擊大國”對抗,韓國陸軍一直把反游擊戰作為軍隊訓練的重點,并非常重視特種作戰部隊的建設。以至于韓國陸軍基本上每個軍都配屬有1個特種作戰營。
除此之外,棒子們還常設有專門的特種作戰司令部,簡稱特戰司,執行反恐作戰、保護要人、懲戒報復等特種作戰任務。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如此自信。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點。
摩洛國的士兵確實沒有經過什么正兒八經的訓練,但一個個可都是從美菲聯軍狂轟濫炸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現在更是經過未來人軍工的武裝,雖然用的不是最頂尖的裝備,但卻也和北約步兵的差距不大了。
“但愿如此。”鷹鉤鼻的老人不置可否地回了句。
很顯然,對于這位初來乍到的韓國人,身為海軍陸戰隊上校的他并不感冒。
打仗不是拍電視劇,別說是日的后裔了,就算你是銀河系的后裔,上了戰場也是一條命。尤其是可見度不過十米的熱帶從里,對士兵的偵查與反偵查能力更是一場嚴酷的考驗。
誰先被發現,誰就必死無疑。沒有人會留手,因為誰都想活下去。
望著窗外遠處的山脈和夕陽,老人的眉頭微皺,軍官帽下的眼睛不由瞇起。
天就快黑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預感。
今晚會很漫長。
擼起了袖口,這位老人看了下袖口的電子表,卻是突然愣住了。
電子表中的數字,定格在了下午五點。
在表上按了下幾下,見依舊沒有反應,老人微微皺眉,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句。
“是壞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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