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殖民地,總督府。
坐在原本屬于周國平的老板椅上,黑骷髏雙腳翹在辦公桌上,一邊用牙簽剔著牙,一邊在窗口的陽光下把玩著手上的徽章。
古銅色的徽章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邊,上可以清晰看見nac這三個字母,以及一把劍和一面盾牌。這枚徽章象征著什么黑骷髏并不清楚,也不想去猜。這是他從那名船長身上摘下來的,權當是有意思的戰利品。
隨手將勛章塞進了兜里,黑骷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沒有干燥的沙子,沒有致命的毒蝎,有的只是微咸的海風,以及溫暖和煦的日光,這種愜意的日子他做夢都沒想過,而現在卻是無比的真切。
裝滿整個集裝箱的罐頭和壓縮餅干,堆成小山的大米和馬鈴薯,物資豐富到他甚至產生了“挪一部分糧食出來釀酒”這種奢侈的想法,只是苦于找不到精于此道的人,才就此作罷。
至于可能找他麻煩的nac……
老實說,他并不是很怕那些黃種人。
他承認他們很厲害,使出全力的他們,甚至連國民警衛隊都得甘拜下風。然而他同樣自信著,他才是這里的地頭蛇,而且還是拳頭特別大的那個。
就算退一萬步,nac大軍開赴北美,專門來找他這只小螞蟻算賬,他往內華達的沙漠一躲,誰能找得到他?光是藏身用的廢棄避難所,他就準備了四五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他的狗頭軍師——瘸腿的比爾斯,以及那個莫西干頭的斯拉夫壯漢——羅德尼。這兩位一個當上了前哨鎮鎮長,另一個則變成了前哨鎮警官,分管后勤和奴隸。
而他黑骷髏,自然是最大的那個。
至于具體該給自己安個什么頭銜,他暫時還沒想好。
“泥沼蟹養殖基地已經收拾出來了,你說那些黃種人的腦袋是怎么長的,以前怎么就沒人想過到把這玩意兒圈起來養?”摸著腦袋上那撮毛,羅德尼有些納悶兒的說道。
在那群黃種人來北美這邊之前,從來沒人去嘗試過泥沼蟹的蟹黃。絕大多數人在對食物的選擇上,不是原料千奇百怪的營養合劑,就是噘起來口感和沙子一般的雙頭婆羅門牛的牛肉。
誰也沒想到,在那比動力裝甲還結實的硬殼之下,竟然藏著如此美味。
當然,與美味相對的,是致命的危險。
在清理養殖泥沼蟹的池塘的時候,羅德尼看著好幾個奴隸,都被那些力大無窮的螃蟹給拖下水咬死,那凄慘的死狀連他看了都會忍不住頭皮發麻。
“不管他們的腦袋是怎么長的,我只關心我的養殖場啥時候才能恢復生產。”黑骷髏打著哈切說道,對羅德尼的納悶不以為然。在他看來無論那些黃皮猴子多聰明,多么富有創造力,最終也是做了他的嫁衣。他才是這片廢土上最英明、最強壯的那個,這點毋庸置疑。
“已經恢復了,我安排了二十個奴隸在里面,誰干活兒偷懶誰喂螃蟹。”羅德尼咧了咧嘴角,殘忍地笑道。
“你那邊呢?”黑骷髏看向了比爾斯,懶洋洋道,“物資都清點完了?”
“已經清點完了,所有的物資都記在上面。”說著,比爾斯將手中的賬本翻到了目錄的位置,恭敬地遞到了老大的手中,“換算成瓶蓋,這些物資至少值七千萬,您已經是西海岸最有錢的富豪。”
“哈哈哈,”干癟的笑聲充滿了房間,笑夠了的黑骷髏,重新在椅子上坐穩。
對于“富豪”這個稱呼,他相當地滿意,尤其是在加上了“最有錢”這個前綴后,更是讓他前所未有的滿足。
翻看著手中的賬本,黑骷髏連連點頭,稱贊道,“干得不錯,非常不錯。”
“我們現在的物資很充足,我建議拿一部分罐頭去自由城換成軍火,還有奴隸,”趁著老大高興,比爾斯跟著咧嘴笑了笑,趁熱打鐵地提議道,“我們必須早做準備,國民警衛隊遲早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還有nac的人,我們可是洗劫了他們一整艘貨輪。”
“奴隸?”黑骷髏掏了掏耳朵,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那種東西到處都是,干嘛拿罐頭去換?羅德尼,一會兒你帶幾卡車的弟兄去市區里轉一圈,抓些能干活兒的,再順便給我弄幾匹大洋馬回來。”
“好的老大,包在我身上。”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兇光,羅德尼興奮地說道。
這些天一直都在看著奴隸干活,他早就閑的蛋疼了。
在骨子里,他就是個好戰分子,這里的日子雖然過得舒坦,但并不是他羅德尼想要的生活。只有劫掠和殺戮,才能讓他感到發自內心的愉悅,才能讓他心情舒暢。
見狀,比爾斯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絲苦笑,心中暗嘆自己這位老大看來注定當不上一方軍閥。就算nac留給了他一整座城市,到了他手上也會變成掠奪者的土堡。等nac的遺產揮霍一空,他們多半還得退回沙漠去。
比爾斯還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閉上了嘴,低著頭退下了。
自己這位老大雖然偶爾能聽進去意見,但涉及到原則的問題,根本沒法勸。從他的身上,能夠找到一切黑人的缺點,比如懶惰,比如固執,比如愚蠢,比如從不考慮明天……
如果放在戰前,這種蠢貨肯定得餓死在平民窟。
但沒辦法,現在是末世,這里是廢土,暴力才是唯一準則,誰的拳頭大,誰就能當老大……
另一邊,江晨帶著親衛,在太陽下山之前返回了圣莫尼卡機場。當他剛走進機場大樓,正好看見兩個被收編的監工,正托著兩具尸體從檢票口那邊走了出來。
從那尸體上的紋身來看,多半是打算逃跑的掠奪者。
對于那些把歪腦筋動到自己身上來的掠奪者,江晨可沒什么好客氣的。他已經讓他的親衛隊隊長和韓越交代過了,碰到不聽話的刺頭不用廢話,直接斃了就好。
走進了候機室,鄭山河正坐在椅子上,捧著一份地圖研究著。杰西卡將她知道的幸存者聚居地、掠奪者營地、甚至是避難所,全都標在了機場宣傳手冊附帶的洛杉磯市地圖上。
看到元帥進來,他立刻收起地圖,站起身來行了個軍禮。
“跑道那邊情況怎么樣?”
聽到江晨的詢問,鄭山河立刻向江晨匯報道,“斃了幾個不聽話的刺頭,那些鬼佬們老實多了,現在跑道已經修補了百分之四十,連夜趕工的話,趕在明天中午之前修好應該沒什么問題。”
“很好。”江晨點頭道。
看了眼蹲在候機室墻角的那些人,鄭山河接著向江晨請示道,“那些人怎么處理?我們難道一直負擔他們的口糧嗎?”
“一會兒你把他們叫到樓下去訓話,問問他們有沒有愿意提nac干活的。愿意留下來的一天管三支營養合劑,干滿兩個月再商量待遇,不愿意的可以自行離開,別在這里礙事兒。”
三支營養合劑售價在五到十瓶蓋不等,大多數幸存者一天兩支就能勉強填飽肚子,對于這些下頓都還沒著落的可憐人來說,這個待遇可以算很良心了。
本來按照廢土上的規矩,nac滅掉了機場幫,這些原本屬于機場幫的俘虜,將作為nac的戰利品繼續當奴隸。現在nac肯和他們談待遇,他們多半會感恩戴德地跪下來唱征服。
收編了這五十來個人,稍微發幾條槍武裝下,湊一支炮灰部隊出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現在就去。”
“等會兒再去,這事兒不急,”叫住了正要向墻邊走去的鄭山河,江晨找了個椅子上坐下,繼續開口說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回到了江晨旁邊,鄭山河恭敬地等待著江晨的下文。
“我打算把殖民地從黑骷髏手中收回來。根據韓越的說法,他們手上應該有不少我們的俘虜,這些人很大概率都還活著。還有那些被他們擄走的物資,放在他們手上簡直是浪費。”
“就憑我們幾個?”鄭山河愣了下,額前冒汗道,“這太冒險了,我們還是等遠征軍過來……”
“等到遠征軍登陸北美,最快也得等到一個月后了,而且到時候他們反手把俘虜頂在前面當人質,問題反而會變得更棘手。”看著欲言又止的鄭山河,江晨笑了笑接著說道,“而且,誰告訴你只有我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