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廢墟上,巨大的掌印依然清晰可見,伴隨著這毀天滅的掌印的是,無數倒塌的房屋,凄苦呼喊,痛哭的人群。
人們自發的組織起了援救隊伍,這一幕讓我想起的,就是大地震后帶來的災難。
“救命啊!救命啊!”
一股羸弱的呼喊聲摻雜在鬧鬧哄哄的人群中傳入我的耳朵,我快步上前,拼命掀開了一塊大石,大石下,幾個石塊的夾縫中,一個小女孩渾身是血,怯生生的看著我,雙眼已經失神,卻蘊含著一股對生命的渴望。
“別動,我馬上救你出來!”
我對著小女孩說著,雙手扣著困住小女孩的大石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轟然抬起。
“快,過來幫把手,把她拉出來!”
我對著一名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吼道。
這一聲吼立刻引來了其他人的關注,很多人立刻湊上來,將那小女孩輕輕的挪了出來。
小女孩的雙腿已經被壓斷,滿是鮮血,渾身都污濁不堪。
“丫丫!”
那個坐在地上哭的女人此時看到了小女孩之后驚訝的爬了起來,然后瘋了似的沖過來,一下子跪在了小女孩的身邊,想要用手去女孩,又不敢胡亂去碰,最后只能嚎啕大哭,眼淚像是雨線一般流淌 我心中默默的嘆息了一聲,走上前,摸出了自己挎包內的所有草藥,翻出了幾種療傷的,快速的找了兩塊木板,走上前撕開小女孩的褲腿,觸目處,滿是血腥。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常的觀看一個病人的身體。傷痕,木屑,石渣。泥土,無數骯臟的。容易讓傷口感染的東西都在這里了。
“酒精……”
剛剛開口喊酒精,才想起來這里根本沒有這玩意。
“水,快點弄點水來!”
我剛剛喊出口,立刻就有人遞了一盆水過來。
我趕忙給小女孩清洗了一下傷口,敷上藥,然后用木板把她的腿做了個簡易的夾板。
小女孩疼的快要昏迷了,卻依然咬緊了牙關堅挺著。
“孩子,你很頑強!”
我對著小女孩豎了個大拇指。
“先生。先生,那邊還有一個重傷的,你能幫忙看看么?”
很快,我周圍圍著的人多了起來,他們看到我如此熟練的就把小女孩的傷口處理了,立刻有人提出了要求。
“在哪?帶我去,快!”
我起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沖著對我說話的人喊道。
“這邊,先生這邊請!”
那人趕忙帶著我去。周圍的人都焦急的看著我。
我喊道:“都愣著干什么啊?快點救人,救出來的人受傷的,都帶到我這里來。我來醫治!”
我這樣一說,圍著我的人立刻分散開去,當即就有在廢墟中被救出來的傷員送到了我的面前。
一個,兩個,三個……
一瞬間,十幾個或輕傷,或重傷的人都被抬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不多說什么,快速上前進行醫治。
汗水順著我的額頭往下滴,我一邊擦著汗一邊給一名胸腔已經塌陷的漢子往外夾著已經陷入他胸口的石塊。
這漢子是在營救其他人的時候被落石砸中的。被送來的時候,人們一致讓我先給他治療。
我挎包內的藥越來越少。當時在木鹿山采摘了特別多的藥物,但是在此刻眾多的傷者面前。有些杯水車薪的意味。
我抬起手臂,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默默的算計著剩下的這些藥物還夠救幾個人的,萬一這藥不夠用了,我要怎么做。
便在此時,一大筐草藥好像從天而降一般落在了我的身邊。
我的額頭,一塊棉布遮蓋了我的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擦了下去 我抬頭,看到面前站著幾個身影,給我擦汗的,是阿圖格格。
李冠一同樣滿臉汗水的把自己身后背著的一個大竹筐丟在了地上:“你是醫生,我雖然不會看病,卻可以采藥!你一走,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出現藥物短缺的情況,所以喊了他們三個想辦法。”
我一愣,接著驚詫的問道:“你從哪弄來的藥材,出城了?”
李冠一眼中閃過一道犀利的神色道:“出城?天昭寺的那幫王八蛋要是能讓我出城就好了。”
索三也丟了一大筐草藥在地上,說道:“我有小路,可以去天一城后的山上。不過那里都是天昭寺的地盤,也都是天昭寺僧人種的草藥……這些都是……偷的。”
索三指著地上的三筐草藥道:“我們把能采摘的,都給擄來了……”
杜仁杰嘿嘿笑道:“我放的哨。”
我瞪了他一眼:“都別廢話了,管他怎么來的,救人要緊!”
說著,我對著李冠一伸出拳頭:“幫忙!”
李冠一伸拳與我輕碰了一下:“讓阿圖幫你,我去救人!”
杜仁杰道:“我可以發現一些隱蔽地方被埋葬的人,我幫你們尋找。”
索三嘿嘿笑著:“我也是可以幫忙的,一些小傷小病,打打下手之類的還是可以的。”
我捏了捏拳頭:“加油!”
有了大量的草藥助攻,又多了這么多幫手,我愈發的興奮起來,加快了醫治速度。
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忙碌的身影閃動,一個個生命在我的手中被拉回來,這種感覺,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也是第一次讓自己的醫生這個職業有了一種榮譽感。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此時那一具具軀體在我的眼中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不斷的被我拉回到現實中,讓他們又一次獲得了生的希望。
“閃開!閃開!都閃開!”
一串不同于呼救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了進來,大踏步的腳步聲不斷的響起,數十個喇嘛氣勢洶洶的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他們憤怒的分開了人群,沖到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人抓起了一把竹筐中還剩下的為數不多的草藥,憤怒的喊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偷了我們藥圃的藥,給這些賤民浪費了。”
一個喇嘛氣喘吁吁的指著我們喊道。
我皺眉抬頭,看著那個喇嘛,一時間,厭惡的情緒充斥在了我的心頭。
“你說什么?”
我捏了捏手中的手術刀,渾身是血的站了起來。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著:“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