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山下附近的某酒店內,
“想不到……”張靈玉看向窗邊站立的張楚嵐,復雜道:
“天師度………這種只有歷代天師才得以傳授的東西,竟會與當年那些亂世的八奇技有著密切聯系,甚至還有可能是促使它們被創造出來的根源所在。”
“居然還有這種事………”
“此事的確令人難以置信,但仔細想想卻也沒有比它更合理的了………”張楚嵐轉身倚靠在窗臺邊緣,眼神凝重的看向了張靈玉,道:
“秦嶺二十四節谷那邊的情況,我們之前就已經了解了一個大概,紫陽真人在那邊山洞所留下的指點,或許足夠指引人們領悟八奇技這樣的絕技了。”
“但出現于風天養等人身上的禁制,尤其是那種與老天師極為相似的約束程度,不僅是那些被領悟出來的八奇技,哪怕算上無根生在內的三十六賊所有人,也根本沒有誰是很擅長禁制術一類的流派。”
“這難道不是你爺爺的手段么?”張靈玉疑惑道。
“如果是你爺爺當年幫助無根生,從龍虎山這邊理解了存在于天師度中的禁制,并在其他知曉八奇技內幕的人身上設下了禁制,也就能解釋你爺爺為什么不會受到術法的限制了。”
“田師叔當年應該是找到了你爺爺,并從你爺爺的嘴里得知到了部分真相,所以才會在遭受迫害后多年都不敢合眼………”
“畢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誰也不知道大受打擊的自己,何時會不受控制的說起夢話………”
“田師爺么,倒是很有可能………不,事實應該就是這樣了。”張楚嵐沒有否認張靈玉的觀點,但之后想了想卻又表情異樣的搖了搖頭道。
“不過……”
“我爺爺當年雖然確實有很大的嫌疑,甚至就是那個最有可能促成了此事的人,因為在當年結義的那群人里面,也就只有他最容易接觸到天師度………”
“但那畢竟是龍虎山的天師度,我爺爺他或許有機會接觸天師度,可若想將如此重要的東西帶下山…………怎么想也都不可能成立。”
“天師度的傳授方式是直接傳度,那就說明這東西一直都在天師的身上,我爺爺就算吃了豹子膽也沒可能對天師有想法,更不可能有機會在天師的眼皮子底下對天師度下手。”
“而且……”
說著,
他抬眼看向明顯已徹底懵逼的張靈玉,道:
“師爺他之前在我們面前親口承認過的事情,也就只有天師度與八奇技之間存在聯系這一點,可并沒有承認事情真像我所‘猜測’的那樣,其實是我爺爺‘帶著’天師度幫無根生引導出了八奇技。”
“何況……”
“師爺他老人家自己也說了,天師府雖然歷來護短,但也還不至于顛倒是非………”
“如果當年真是我爺爺耍手段,在天師的眼皮子底下‘利用’天師度,幫無根生那些妖人領悟出了八奇技,怕是也就沒有師爺他們下山想要尋回我爺爺的事兒了………”
“畢竟,如果事實真是如此,我爺爺也就成了八奇技誕生的主要‘功臣’,縱使后來因為‘結義之事’遭到了其他異人的追殺,根據這等事實來看也完全都是他一個人自找的。”
“天師府就算再護短,又怎么可能會護著如此不忠不義的一個人?”
“我爺爺在當年的角色若為白,那么他自然就不會受到其他異人的追殺,同理他當年扮演的角色若為黑…………天師府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罪人與全天下作對。”
“師爺之前提醒我們要看清黑白,理論上即便的確是要我們分辨是非,但實際上…………又何嘗不是他在經歷過當年一切后的親身感悟?”
“我爺爺當年若是真站在了黑白分明的一邊,師爺太師爺他們對于他的態度,恐怕也就不會一直像今天這樣復雜了。”
“所以……”
“我認為我爺爺在當年所扮演的角色,既沒有真正站在無根生那幫人的身邊,也沒有承擔自己作為正一弟子理應承擔的責任,而是為了一己私欲…………給八奇技的誕生提供了口頭上的一種基礎。”
“他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關于天師度的部分重要信息,全都告訴給了當年的那個無根生,而無根生…………則因此找上了一些可能存在與天師度相似之物的異人流派。”
“因此……”
“那八種絕技的誕生,那些領悟絕技之人身上的禁制,既是由于天師度這種東西的存在而起,也是應了某些與天師度極為相似之物而生…………與天師度有關。”
“我爺爺啊,恐怕在當年也是個攪屎棍子,只是相對并沒有太多人清楚此事,而那些清楚八奇技因何而生的人,又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與其他異人表明情況…………真是靠著耍小聰明占了相當大的便宜。”
“那……如果主要原因還是那個無根生,你爺爺作為領悟出八奇技的人之一,又怎么會開口牽連到田師叔………”張靈玉對此不免懷疑道。
“很簡單……”張楚嵐眼神無奈的攤手說道。
“因為我爺爺比其他人更清楚這禁制是什么東西,恐怕也曾因為對天師度的見識用心研究過禁制術,再加上他所追求、所領悟的東西也很可能極其接近道門術法,大概率是他自己用手段破除了禁制。”
“畢竟,我爺爺從始至終都只在龍虎山進行過修煉,其自身見識過上代老天師與師爺這種天才的厲害,估計也會因此覺得自己之所以弱小,只是由于自身修行的天賦不夠強大,與道門術法毫無關系。”
“術之盡頭,炁體源流………”
“這句話歸根結底說白了,我認為并非只是在描述炁體源流這種絕技的強大,更是我爺爺他根據自身想法,所描述出的理想修行狀態,是他所認為真正意義上的強大………”
說著,
他可能也因此而想到了什么,于是緩緩皺起眉頭道:
“術法,說到底也只是一種展現自身強大的手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