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怎么回事兒,怎么好端端的突然……”
“老領導,請您立刻躲到閣樓里去,馬上通知公司的人過來支援,我………定會竭盡所能拖住她一段時間。”
查爾斯隔著臉譜雖然看不見馮寶寶臉上的表情,也突然間感覺不到了對方身上任何一絲炁息的流動。
但察覺到對方站在原地望向自己二人時的那種‘木訥’眼神,他渾身上下的汗毛也還是因此而下意識的豎立了起來,心中對于自己到底能否護得老人周全也逐漸開始變的沒底了。
畢竟,馮寶寶的身法與手段在他看來相當詭異,實力上也顯然并不弱于已經得了不死身的自己,而自己…………卻又偏偏由于方才的疏忽,損失了一條戰斗時的慣用手臂。
這時再考慮到老人方才話中明確指出的‘長生不死’,以及馮寶寶身上那種突然封閉了外人對其所有感官的情況;
若非查爾斯有著從柳小江那里得來的不死之身,他甚至會懷疑自己究竟能否在對方手中拖延時間,是否真能堅持到老人將外面的支援叫過來的那一刻。
現如今,
查爾斯只希望遠處情況很不穩定的馮寶寶,并未真的像是自身所猜測的那樣失去了理智。
“她這到底是……”
“我不知道。”查爾斯罕見搖頭打斷了身后老人的問話,但卻完全不敢將自己的眼神從馮寶寶身上挪開,只能背對著老人語氣稍顯緊張的說道:
“但若是按照您剛才的那個說法,長生不死卻總執著于自己的身世,而主人明明已經知曉了內幕卻閉口不言,也很可能就是由于這女人身上的情況,并非只是失去了關于身世的記憶那么簡單。”
“您剛才說在后面的那些話,很可能是深深刺激到了她,也可能是不小心打開了某個開關,以至于放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長生不死的怪物………”
“不過,現在與其討論這些,您不如趕快躲進閣樓里面。”
“這女人如今在情緒上明顯很不穩定,誰也不知道她接下來到底要做什么,一旦這只是她針對外部刺激做出的相對反映,是一種近乎于自我保護機制類的東西,對您老來說………可就危險了。”
“她居然如此的脆弱……”老人對此忍不住緩緩皺起了眉頭,看著遠處疑似已用目光鎖定自己的馮寶寶,不免回想起了趙方旭曾針對馮寶寶所說的那種‘神秘’。
“罷了,的確是我這老東西不對,沒想到她是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執著于自己的身世………”
“小查,堅持住,別死了,我現在就給徐四他們幾個打電話,讓他們親自過來收拾自己所造成的爛攤子。”
說罷,
老人收回聚焦在遠處馮寶寶身上的視線,自顧自地拄著拐棍轉身走向了閣樓的內部。
但就在老人轉身有所動作的剎那,
原本只是站在原地觀望著二人的馮寶寶,居然也隨之暴起瞬間消失在了原地,而當老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向原位的時候,卻只看見了地上枯黃落葉正隨著一股微風環繞紛飛。
“休想!!!”
砰———
查爾斯并未理會老人在自己身后的動作,從始至終都在緊張留意著馮寶寶舉動的他,也幾乎就在馮寶寶有所動作的同時側身撞了過去,直接就把化作一道黑影奔襲而來的馮寶寶給撞了出去。
而這種早已有所準備的兇狠撞擊,也在將毫無準備的馮寶寶撞飛的同時,使得馮寶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嚴重內傷,更是令其口鼻在倒飛出去的時候滲出了血液。
然而,
一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
查爾斯剛想抓住機會追上去控制住馮寶寶,卻發現自己手里的那柄菜刀,不知何時重新跑到了對方手里。
緊接著,
他便見到馮寶寶以一種非人類的動作,居然在空中直接調整好了自己的身形,下一秒更是毫不猶豫的朝著老人所在的位置,揮手狠狠擲出了手里那柄剛剛奪回的菜刀。
西洋菜刀脫手而出,
迅速化作一道閃爍著寒芒的光線,以一種極快速度筆直射向了愣神的老人,目標…………無疑正是老人的心臟!
情急之下,
查爾斯也不管自己是否會受傷了,當即條件反射似的調動了唯一可用的左臂,攤開手指用手掌擋在了菜刀前進的路線上。
畢竟,在他這個已經沒有了其他去處的外人眼里,正是身后那位老人給了他一個還算不錯的工作,平日里也像是在對待自己的晚輩一樣對待他這外人,也從未由于他的皮膚與長相而區別對待。
老人甚至還親自為他辦理了身份手續,希望他將來也能一直留在腳下的這片土地上,與那位主人一樣憑借悠久的壽命逐漸成為一位守護者……
查爾斯可不是什么惡人。
他之所以會是一位納森島的戰士,也并非是由于曾經做過什么惡事,是為了躲避災禍才會跑到納森島那種地方。
他與溫莎一樣都是從小誕生于那片殘酷之地,被動繼承了自己那對早已死去父母的島民身份,成為納森島為王效忠的一名戰士也無非只是為了生存。
所以,當成為一個自由的人,能自己選擇生活方式之后,
他自然也是把老人對自己的態度看在了眼里,所以才會像是之前那樣說出一些違背身份的言論,希望老人能夠改變想法不要為了所謂的‘大義’而死。
危急時刻,
莫說是基于自己這種貼身保鏢身份,為了老人搭上自己僅剩下的一條手臂,他就算是死…………也一定得死在老人的前面!
噗哧!!!
查爾斯幾乎想也不想就用手擋在了菜刀飛射的路徑前,更是毫無疑問的直接被鋒利刀刃刺穿了手掌,但他還是忍著劇痛立即握緊拳頭成功攔下了菜刀,避免了老人在自己面前被殺的那種局面。
“小查……”
“我沒事!您快走!留在這里…………您只會給我添亂!”
聞言,
老人立馬識相的閉上了嘴;
他看了眼手掌已被刺穿,但卻強忍著疼痛擋在自己面前,正在一點點將菜刀拔出的查爾斯,隨即便嘆息著放棄了心中的那點人性,拄著拐棍轉身自顧自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感受著身后那位那老人已經進入了屋內,查爾斯這才終于放心似的暗自松了一口氣,而后立即用力拔出刺穿手掌的那柄西洋菜刀,無視掌中正在大量流淌的鮮血,將其扔在地上狠狠踩斷刀刃。
“來!繼續!有我在………你別想傷害那位老人!”
聽到這句話,
馮寶寶略顯‘木訥’的看了看那位擋在閣樓門前,明明已經對自己不再具有任何威脅的彪形大漢,似乎也是有些無法理解這人到底為什么要阻攔自己。
畢竟,自己的目標明明不是他,而擋在自己前面…………最終也一定會被殺!
老人回到閣樓內部之后,立刻走到客廳電話前拿起了話筒,卻發現電話的線路居然也不知何時被切斷了,無論怎樣操作…………他所能聽到的也只有那無盡的忙音。
不過,
他在狠狠扣上電話的話筒之后,臉上倒也并未顯得有多么憤怒,而是直接轉身來到了自己的書房,無視了桌上那兩杯早已涼透的茶水,并坐在書架包圍的桌前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
隨后,他便伸手拉開了抽屜,從里面找出了之前從柳小江手里得來的,那種已被對方仔細改造過的法器戒指………
京城,
郊外村莊,
此時的柳小江在屋內與二壯喝的差不多了,才正故意趁著酒精的麻痹準備脫了衣服上床睡覺,結果卻剛把衣服脫到一半,便發現了一旁法器戒指上的某個指示燈,居然久違的開始閃爍了起來。
見此,
尤其是在想到了那個閃爍指示燈背后所代表的人,
他也是幾乎立刻就調動體內的炁息驅散了大量酒精,隨即馬上拿起法器戒指接通了與那位老人的秘密通話。
“……您居然也能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
“你在哪?”
“京城……”
“你小子現在趕來我這里需要多久?”
“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那馮寶寶究竟是發什么瘋,又或許真的是我這老東西說錯了話,總之…………你若再不來,恐怕之后也只能見到我和小查的尸體了。”
“什么?馮寶寶???”
“沒錯,那丫頭如今就在外面,若不是小查拼上性命保護,我可能連與你通話的機會都沒有,但我也不知道小查在外面到底還能支撐多久,倘若你不能及時………”
“五分鐘。”
柳小江理解了那位老人的意思,當即便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通話,并將身上已經脫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發生了什么?”二壯本來還在疑惑柳小江的行為,但見到自己男人臉上此刻的表情,自然也不可能會繼續那所謂的兒女情長。
“出事了。”柳小江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還算冷靜的開口回答道:
“馮寶寶似乎是要刺殺那位老人,估計就是因為理解了自己的執著一文不值,甚至很有可能永遠都無法得知真相…………崩潰了。”
話說至此,
柳小江已然重新穿戴好了衣物,并直接走到了房間內的窗臺前,“起來準備一下,順便叫醒老馬,我可能會帶著馮寶寶一起回來。”
“現在?”二壯對此也是不免微微一怔。
“現在。”柳小江打開窗戶頭也不回的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一直留著那修身爐的材料與圖紙,眼下他所制造的如花數量雖說不多,但也足夠在短時間內支撐他復原修身爐了。”
“你親自過去讓他抓緊時間制造修身爐的框架,至于那爐子最為重要的核心零件…………等我回來!”
說著,
二壯便見到屋內窗前已沒了柳小江的身影,唯有那正在肆虐著吹起窗簾導致窗框輕微作響的風浪,能夠證明柳小江至少在離開前確實站在那里,并且還留下了那樣一番不符合原定計劃的言論。
這無疑就表明了柳小江之所以要讓馬仙洪,立刻抓緊時間制造出那種令其很是討厭的修身爐,本意…………根本不是為了自己那所謂的計劃,而是為了外面那個正在犯傻的馮寶寶。
“哼,爛好人一個,將來有你后悔的時候……”
與此同時,
哪都通公司總部,
大會議室,
張楚嵐通過手機與交給馮寶寶的監聽器,得知了此刻正發生在老人那邊的大致情況,頓時冷汗直流的摘下了耳機,接著直接起身走向了會議室門外,完全沒有理會座位上張靈玉的疑惑。
但在大家仔細商談后續開戰細節的會議室中,也許是談及到了一些大家都沒有什么好辦法的事,張楚嵐的這番舉動很快便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一些人原本是覺得張楚嵐這個小滑頭,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好辦法才會站起來。
但當他們見到張楚嵐毫不猶豫的走向會議室門外,以及這個小滑頭臉上的那種沉重表情之后,那種期待…………也逐漸轉變成了些許的懷疑。
“張楚嵐,你要做什么?”任菲或許原本就覺得張楚嵐等人沒資格參加會議,但考慮到徐四非要給張楚嵐與張靈玉安排助理的身份參加會議,她想到公司當前不穩定的局勢倒也并未多說什么。
不過,眼下一個利用助理身份才能參加會議,在會議過程之中卻又說走就走的家伙,也著實是讓一直都很遵循于規矩辦事的任菲眼皮狂跳了起來。
聞言,
感受到周圍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張楚嵐這才在慌亂之中反應過來,終于想起了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處。
“任小姐,不好意思,我這也是實在憋不住了,內急…………只是內急而已,你們繼續,各位繼續哈。”
放屁!
在場對張楚嵐有所了解的人,甚至就連陸瑾也根本不信張楚嵐的解釋。
因為在他們眼里看來,張楚嵐就不是個容易沖動的人,平時辦事不說很穩…………也絕不可能像是眼下這樣,令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內急……
什么樣的‘內急’能把他張楚嵐逼成這樣?
能讓他慌亂的忘了這是什么場合?
究竟又有什么……
居然能讓張楚嵐口不擇言,只想趕快找理由離開此地?
這小子心里頭一定有事兒!
而且還是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