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末把警車停在轄區內的一條小巷里,毫無精神的端著咖啡在那等著,他們已經等了四個小時,契科夫在四個小時里整整睡了三覺,有一次還在夢里大吼‘我殺了你!’。
“嗯”契科夫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以后干渴的直接拎過周末手里的咖啡喝下:“剛才我又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你不應該答應安吉爾。”
安吉爾同意合作了,在昨天晚上拿走了周末錢包里所有美鈔之后,不過她提出了兩點要求,第一,她會去銀行注冊一個賬戶,線人合約內的錢一半提現一半存在賬戶里,賬戶里的錢留給她女兒;第二,要她求近期見女兒一次,最好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安排固定的時間。
這兩個條件周末全答應了下來,可對于契科夫來說第二個條件有些苛刻。
“周,回家后我查了一下安吉爾的檔案,她在毒癮發作時企圖偷走寄養家庭里的孩子已經遭到了法庭禁制令的限制,現在別說讓安吉爾見那個小家伙,她就算是靠近那個小家伙五百米都會被警察給帶走。”
周末揉了揉眼睛說道:“一千米,資料上寫著安吉爾的禁制令無法令她靠近寄養家庭、寄養家庭任何一名成員一千米范圍內。”
“所以我覺得你答應的太快了。”契科夫沒和周末計較距離問題:“我們無法完成她的第二個要求,難道你打算騙她嗎?”
那時,扭回頭看著契科夫的雙眼。兩個黑眼圈掛在眼眶上卻話語清晰的回應:“我有我的底線。契。你的搭檔不可能用謊言去換取線索,或許這是讓那些自以為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唯一相信光明還存在的方式。”
“那怎么辦?我去寄養家庭把孩子搶出來嗎?”契科夫不太相信周末的話,他的確覺得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要求。
“嘿,你覺得一名巡警說服普雷斯頓讓咱們分局轄區內所有孩子進行一次警示性的兒童犯罪教育有多難?只要你和我可以說服普雷斯頓,只要這次宣傳性的警方活動給足普雷斯頓演講時間又有足夠多記者采訪,你和我又不知道安吉爾和她女兒的母女關系與寄養家庭關系,這是小瑕疵,對嗎?我們只是兩個莽撞的巡警。并沒有調查清楚線人的全部資料?”
契科夫在周末的連珠炮下瞪著眼睛看向他說道:“你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怎么什么事你都有辦法解決?”
周末抱怨道:“我解決不了咱們倆在自己的轄區是睜眼瞎的問題。”
在國內當刑警時,周末永遠是辦法最多的一個,查車輛被盜案,他知道找哪家汽修店能為他提供方向;查兩搶一盜,二十多家旅館老板在接到電話后會告訴他店里有沒有騎摩托車的成群結隊出入;查殺人案,他能瞬間找來居委會大媽了解小區環境、人際關系……
在這?
周末除了在巡邏的時候認清了轄區內有幾家快餐店、哪有醫院和銀行外,會對每一個聚集著人群的普通居民家門口感覺到陌生。
這種感覺令周末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也清楚一名警察對轄區的掌控力是時間積累出來的,可是那股勁就在那說什么也別不過來。
“來了。”契科夫看著倒后鏡說了一句。
小巷里,一個女人一邊跑一邊回頭四下看著。她把前后左右觀察的非常細致,看到周圍的確沒有任何人存在才打開了警車車門。緊接著。她才剛剛坐進警車內立刻堆了轄區,整個身體都藏在魁梧的契科夫身后,和后座根本沒坐人一樣。
“我,真的能拿到錢,對吧?”
周末看著安吉爾不信任任何人的表情后,說道:“當然。”
契科夫從風擋玻璃前方拿過合同:“這是線人合約,上邊有保密條款……”遞了過去。
安吉爾一眼都沒看,接過筆拿出掀開最后一頁直接簽名道:“我的賬戶明天給你們。”
契科夫疑惑的看相周末,周末解釋道:“這對于咱們來說是合約,對于她來說只是咱們應付上面的文件。”
“說你們的要求。”安吉爾沒有反駁。
周末問道:“我要知道在我們的轄區里,有什么值得關注的地方、有什么地方會出現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的事、有什么人必須驅趕出去。”
“你們的轄區有多大?”
周末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轄區的位置,安吉爾想了想:“在你們的轄區內,住的大多數亞美尼亞人,所以,你們不用擔心在轄區內發生大規模火拼事件,他們解決爭端的手法比較特殊,一般不會見光。不過你們要多關注一下轄區和另外一條街道的關系,這個地區的東邊住著一群薩爾瓦多人,這兩批人是死敵,可以不問緣由的開戰。”
發動著汽車的周末一邊打著轉向一邊道:“慢慢說,給我們說說每一條街道。”
安吉爾立即拒絕:“你們打算就這么把我放在警車里?”
“那你想怎么辦?”契科夫不明白的問著。
周末掏出手機遞了過去:“上邊有契科夫的電話,就是名字標注為……”他看了契科夫一眼,發現對方豎起耳朵在聽著的時候低聲道:“!#!¥”
“什么?”安吉爾問題一聲,她的確沒聽清。
周末一翻白眼道:“天生無腦。”
在契科夫發火之前,周末立即插話:“為了安全,你先過去,五分鐘以后我在過去,電話不要掛斷,說完以后坐出租車回到這條小巷。”周末又掏出50美元遞了出去。
契科夫瞪著周末道:“為了她的安全?剛才你差點開著警車帶她在轄區里四處亂轉!還有,‘天生無腦’是怎么回事?”
“別吵,電話鈴聲都聽不清了。”周末強行岔開話題時。這才主動從契科夫口袋里掏出電話。此時。恰好電話鈴聲傳來,接通后:“出小巷右轉,那有一家金點,該金店是亞美尼亞人的幫派產業,專門做收贓生意,那些小混混在夜里偷、搶來金飾后都會賣給他們,價格只有原價的兩層,一些亞美尼亞幫派頭目需要金飾也會來這買。據說這里會將金子融掉后重新塑形,不過沒人知道他們在哪里做這些,反正沒有被警察抓到過。”
警車從小巷轉出去后,果然看到一家金店,昨天巡邏的時候周末還在問自己,什么樣的人會把金店開在治安混亂不堪的流浪區,現在他總算明白來,這根本就是為了混亂而存在的。
五分鐘以后,電話里又傳來了聲音:“順著這條街左轉,那有一家職業介紹所。這里介紹出去的工人有10的概率受傷,有些會殘廢。任何欠了亞美尼亞人錢又無法償還的人都會變成這個樣子,然而被騙回來的那筆保險將落入亞美尼亞人的口袋。這里很專業,有律師團隊、有職業證人、有視頻錄像,這些東西會將發生過的事件變成工傷,一些馬上要轉行或者離開洛杉磯的亞美尼亞商人會配合他們制造工傷,據我所知,警察局的商務罪案調查科已經查過幾次了,不過,沒有任何一個人被捕。”
周末將電話調成免提后放在了汽車內,契科夫聽到這番介紹后驚訝的說道:“這群為什么不去考大學?他們就算中途退學就比干這一行有前途吧?”
“閉嘴!”
安吉爾突然罵了一句,緊接著掛了電話。
“她現在背負很大的壓力,契,不要在插話了,別把安吉爾變成驚弓之鳥。”周末補充道。
十分鐘以后,電話又打了過來,安吉爾像個活地圖一樣介紹著整個轄區內的所有情況,周末一邊聽一邊對應方位的四下觀看,要不是手機上開著錄音,他真擔心自己會忘記些什么。
同時,周末總算是感覺到自己睜開了雙眼,這個轄區內盡管沒有大的藏――毒―窩點和――毒――品――制造基地,可是雞鳴狗盜之輩多如牛毛,有偷車的、有專搶城鐵出口挎包婦女的、有專門偷停靠在路邊的輪胎的,這些人安吉爾全都知道,還能有模有樣的形容出那些人長什么樣,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安吉爾只知道這些人的外號。
“看到街尾的那棟普通房子了么?那里住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重來沒工作過,也沒有在這條街上惹過事,但是,這個墨西哥人手里有貨,――冰――毒。他的貨很臟……”
電話被掛斷了,當警車轉到這條街上時,周末看見了那間房子,也看見了坐出租車和警車擦身而過的安吉爾。
契科夫解釋道:“貨很臟的意思是――冰――毒―在特殊手段下會結成比較大的晶體,這些東西是市場上最差的貨,癮君子不過癮、銷量也很差。”
周末沒信契科夫的,按照契科夫的說法,那種東西應該叫‘貨不純’,不是貨很臟,莫非這也是黑話?
調頭,在周末將警車開回小巷時,安吉爾拿著電話正在那里等她:“你們需要什么特殊消息的話,還去昨天晚上那條街上找我,到時候找輛出租車接我,你們在其他地方等著就可以了。”她很小心,小心的竟然連雙方的聯系方式都想好了。
“貨很臟是什么意思?”周末突然多問了一句。
“就是很臟,那些貨像是垃圾堆里撿出來的,有一次我還看到那個墨西哥人把貨拿出來的時候,裝貨的袋子里居然有一片易拉罐的拉環。”她說的和契科夫說的不一樣!
周末追問:“質量怎么樣?”
“比市面上常見的要好。”
“你怎么知道的?按你的說法,這種人應該和亞美尼亞人關系不大,你能接觸到的機會會很低……”
安吉爾拽開自己的衣服,原本很暴露的衣服將整個圓滾都露了出來,上邊,竟然有一個完整的煙疤,臉上的表情卻無比憤怒:“他不散貨,貨從哪來的我并不清楚,當一個在賺錢的時候――毒――癮――犯了,就會答應任何人的各種變――態要求,還要我細說嗎?我他媽的可以詳細給你解釋一整天,混蛋!”
她把手機扔了過來,叫罵著:“不信我就別找我!這是我吸毒以后第一次說真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