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停車場內被燈光照耀的一片昏黃,周末、契科夫、列奧諾娃談論著有關黑人運動細胞是否比其他人種更加強大的問題,順著分局旁邊的小徑走向停車場。
“事實證明,黑人的運動細胞與藝術細胞并非是在三色人種中多么出類拔萃,只是黑人憑借著米國在世界上的地位能出現在全世界的面前,法國、英格蘭的足球隊當中也有黑人,他們也能出現在全世界面前,但是荷蘭、加拿大這些國家就不太一樣了,他們國內的黑人只能產生地區性的影響力。”
契科夫聽著列奧諾娃的話撇撇嘴:“反正我覺得黑人在運動上很有天賦,不然米國的籃球界不可能由一個黑人都沒有一直發展到今天黑人占據了大半個天下的局面。”
周末沒跟他們犟嘴,笑瞇瞇的看著這兩位在那斗嘴。
“籃球其實也一樣,如果你去西班牙,也會看到很多球技非常不錯的白人大個子,德國,同樣如此。只不過NBA是世界上運營最好的聯賽,全世界的目光都在關注這里才讓米國籃球賽場上的黑人備受矚目……”
列奧諾娃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背著單肩包、晃動著已經被執勤時挽起的發髻綁出弧線的頭發邊走邊說。
在談論某些話題出現了不同意見的爭執中,周末從沒見過契科夫說贏列奧諾娃的情況發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要是動手,契科夫一個人能弄列奧諾娃四五個,保證一點都不費勁。
眼看著說不出什么的契科夫在踏入停車場內撇著嘴不服道:“說的就像是你跟黑人每天都在床上比劃一樣。”
這絕不算是侮辱,自從列奧諾娃來到西部分局以后,類似的玩笑幾乎在西部分局的每一個警察嘴里都出現過,而且,周末可以肯定的是,在77街區分局也不會比這好到哪去,這就是女人成為警察以后的現狀。要是適應不了這一點,其他人肯定會敬而遠之,否則就成了自討無趣。
周末以往看見列奧諾娃化解這種玩笑駕輕就熟的模樣很是欣賞,她沒有克里斯蒂娜那么沖。可是,列奧諾娃總能在處理這種玩笑的時候表現出一種智慧,這種智慧讓分局上下所有人都喜歡她。
“強奸算么?”
聽到這句話,周末愣了,他以為契科夫的一句玩笑戳到列奧諾娃的逆鱗上了。甭管哪個女人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會成為別人不可觸碰的傷疤,一旦產生聯想、后果無法預估。
“我……”契科夫要說‘我只是開個玩笑’,不過,話卡到最邊上忽然發現已經傷害了對方,再怎么解釋,也不能挽回傷口被撕裂的狀況:“我很抱歉。”
這頭熊,將原本炙熱的聊天氛圍極速降溫,補充道:“列奧,我并不知道……”
列奧諾娃用非常沉重的態度打斷契科夫道:“我被無罪釋放了。”
契科夫和周末同時看了過去。兩人一個扭頭一個抬頭,徹底愣在那……
“噗……呵呵呵”列奧諾娃笑的直接彎下了腰。
契科夫瞪著眼睛、伸手指著列奧諾娃,整個人處于混亂狀態說道:“她、她她……”
半天也沒憋出一句整話。
周末裂開了嘴角,慢慢笑出聲來,契科夫怔在那處于一臉茫然狀態中,萌的爆棚。
“周,你送她!”
最終,他只說出那么一句,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那輛藍色猛禽。
列奧諾娃止住了笑容后看向周末道:“契科夫不會這么小氣吧?”
周末搖搖頭道:“這頭熊總算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不是么,這么一個在軍旅生涯中以殺人為職業的佼佼者回歸社會穿上了警服。頭腦不太靈敏的他還認為部隊那一套強者通吃的理論天下無敵,于是,這個家伙在警探的忙碌生涯中度過了整整七年不被理解的孤獨日子,好不容易如同冰川般準備融化。學會了開玩笑,沒想到還讓列奧諾娃這個女人給調戲了。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在這種情況下正常的‘哈哈’一笑,還是苦苦的繃著臉,以前沒人這么對待過他。
不過,這樣的契科夫才算是活著的契科夫。他不是槍戰中無所畏懼的熊,是一個真正的人。他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些感慨,別指望契科夫能把這些感慨說的像一篇散文,不然他不可能用佯怒來掩蓋自己逐漸溫暖的身軀,因為這頭熊還沒學會在別人表達善意的時候說‘謝謝’、在相互調侃的玩笑中哪怕是自己被損的一無是處也一笑而過,他真的還沒完全學會。
猛禽在停車場內竄了出去,契科夫車技很好,從擁擠的車位上把猛禽開出來都不用調整直接離開停車場,那一秒,周末在這輛車開出去的瞬間,順著左側倒后鏡看到了契科夫的笑臉,那是孤獨的孩子找到了對脾氣的同伴后才會露出的笑臉。
“這頭熊喜歡你。”周末看著列奧諾娃道:“走吧,送你回去。”
在這個國家,用‘喜歡’這個單詞不會讓人產生歧義,喜歡只是喜歡,不是對你有意思,也不是愛上了你,很簡單的表達方式。
列奧諾娃在周末打開車鎖以后,鉆進了副駕駛的位置:“謝謝。”她在周末也進入車內的時候說著:“等我的車修好了,就不用麻煩你了。”
周末沒回答,把車開出了停車場:“過不了多久你就要去自己的轄區了吧?”
“沒錯,咱們是鄰居,我去的轄區緊挨著你們的轄區。”列奧諾娃把金色的發鬢別在了腦后。
“你為什么當警察?”
他們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在很融洽的氛圍里,汽車一路從流浪區開到了77街區,當周末把車停到77街區內獨棟住宅區內時,列奧諾娃禮貌的說道:“要不要進去喝點什么?”
這并不是真的邀請,周末不會傻到將這種邀請當真的去給別人添麻煩:“下次吧。”他的這句話也不是真的要在下次的時候進屋里喝杯東西,任何人的相處總需要一些虛偽的客套來給對方面子,有時候,這一套被人稱之為禮貌。
列奧諾娃輕聲道:“明天見。”
“明天見。”
她從車上走了下去,打開房門后,沖著周末揮了揮手,眼看著那臺BMW離開,露出一絲微笑。
列奧諾娃知道周末和契科夫在巡邏的時候可以隱瞞了一些東西,她沒問,像是77街區分局被調入一個新人的時候,這群老鳥一樣不會把不應該被外人知道的露出去一樣,這是常態。
她也不盼著有一天去接觸那些東西,因為契科夫和周末這兩個人都沒有給她留下什么太壞的印象,所以,列奧諾娃選擇了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