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派對上什么都沒答應,馬修也沒逼他,只是他在和派拉蒙的人接觸時,問出的一句話讓馬修含笑走開,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派對上,非常適合馬修口味的鄉村音樂緩緩播放,這棟豪華的房子里,每個人都端著酒杯在和身旁人輕聲寒暄,當周末跟隨著馬修由人潮中走出書房那一刻,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迎了上來,搭訕道:“周先生,您好,我叫……我們公司非常希望和您合作,改編……”
“周先生,鑒于您的知名度和案件的知名度,相信我,派拉蒙公司一定會投入巨額資金將其打造為大制作,現在我就能向您保證,布拉德皮特、李奧納多、湯姆克魯斯、馬克達蒙其中的一位將成為這部劇本的男主角……”
“周先生?”
“難道您對價格上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么?這已經是非常高的價格了,我們需要的只是您向編劇如實敘述案發經過,當然,假如,我是說假如,您要是愿意和片中的女主角配合宣傳的制造出一些緋聞,洛杉磯神探和好萊塢佳麗之間的愛情故事一定會吸引很多人;假如,還是假如,在這部電影拍攝結束即將上映的時候,你愿意和曾經制造緋聞的女星在推特上‘火爆分手’,并開腔互罵,當然,這可能會影響公眾形象,但是,我們愿意為了將金額增加到足以補償您損失的地步……”
周末站在這個男人對面突然問了一句:“等一下,這個區的房價是多少?”
派拉蒙公司被周末跳透的話題給問傻了:“SIR,您說什么?”
“我說,這個區的房價是多少。”
馬修就是在這時露出的笑容,隨即默默離開。
周末的確什么都沒說,可他每天晚上還睡在單身公寓的地板上!
派對結束后,周末離開了馬修的家,回到唐人街的家打開房門以后,立即從雙腿蹬住茶幾窩進沙發里的尤達小腹上搶走了筆記本,第一時間打開的網站就是查看洛杉磯各處高檔住宅區的房價。
腦袋上裹著浴巾、手里拿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的尤達斜著眼睛瞪著周末。仿佛在說:“參加了一個派對,膽子大了不少啊!”
只是這一切周末的視而不見,他隨手滑動著鼠標拉低頁面,不停念著各種價格:“一百四十萬、一百二十七萬、一百一十五萬、一百六十萬……一百六十萬……一百六十萬。”
這棟房子實在太小了。盡管客廳、臥室、廁所、廚房一應俱全,但是單身公寓住五個人,不管怎么說都狹窄的讓人憋悶。
周末思考著抬起頭,望向自己家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幾乎在同一秒于思緒中掙脫了出來。因為,這間屋子變了。
鋪滿茶幾的各種參考資料消失了,茶幾的第二層多了檔案盒,里邊密密麻麻平鋪著那些資料;落滿灰塵還被姬斯蒂抹上巧克力的電視屏幕干凈了,電視下面那只怎么看怎么礙眼、周末卻從未想撿起來的蓋亞的襪子也不見了;他在扭頭,從沒用過的廚房里不再是羅杰為了糊弄弟弟妹妹而制造出來的戰場,周末起身走過去的時候,看見菜板子上再也沒有了西紅柿汁和菜葉,垃圾桶里沒有了切下來的面包皮……
這是自己家么?
周末有點難以置信的走向廁所,推開門的同一秒。坐在馬桶上的羅杰正拿著一本印滿了畫像的雜志捂著褲襠,臉上的驚悚表情極為精彩:“嘿!”
某些傲立起來就按不下去的關鍵位置很尷尬,可問題是,這時候把這東西按下去,他疼啊!
可這一聲驚呼沒能撼動周末,洗漱臺上的牙具是整齊的,三個小家伙的牙刷是新換的,毛巾是搭著的而不是亂丟……
“這不是我的風格。”周末自言自語了一句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沖著羅杰說道:“這個教訓告訴我們,在廁所門鎖壞了的時候。有些私密的事需要在大家都睡了以后進行。”
羅杰臉都綠了!
周末哪還有工夫管他?
走出廁所,有一肚子話卻始終不知該怎么說的坐回到沙發上:“你干的?”
尤達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周末:“當然不是。”
“中午我正在睡午覺,你猜怎么著?一些不正常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睜開眼。發現掃把在自己掃地,廚房的水自己流了出來、所有碗筷都飛了過去轉著圈的進行自我清洗。”
話說完,尤達看著周末木呆呆的表情,用更加木呆呆且非常不連貫的笑聲回應道:“哈、哈、哈……一點都不好笑。”
周末悶葫蘆一樣陷入了沉默之中,一邊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處最適合自己的家庭氛圍,另一邊。是隨時會被穿小鞋挨整的工作環境,最嚴重的問題在于,尤達的房子有可能拿不到保險賠償,蘭伯特的死和尤達逃離精神病院的身份以及羅杰未成年……
他應該思考的,這種大事需要決定的時候是個人都要思考一下,不過,那雙手卻在不自覺間又抱起了筆記本電腦,食指近乎不需要操控的點開了一棟標價一百六十萬美元的房屋。
一棟位于洛杉磯帕薩迪納的別墅于屏幕上呈現出來了,這棟別墅位于帕薩迪納別墅區,路邊是成蔭的綠樹,院內綠化帶完好且擁有適合一家戲水的游泳池,車庫內雙車位,與鄰居間隔適中……室內,一樓客廳、廚房、餐廳一應俱全,二樓五室四衛……
這特么就像是專門為他準備好的一樣!
周末看完這棟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腳,然后又看了一眼尤達,最終又把目光落回到那棟別墅上,隨后,閑著的那只手已經無法阻止的向口袋內的電話摸了過去。
“別。”
尤達突然說出了一個單詞,似乎看懂了什么一樣望著周末。
周末停下了動作,問道:“別什么?”
“無論是什么,都別做,我能看出來,你在下一個兩難的決定,當時在蘭伯特的臥室內面對巡警的時候你都沒有如此為難過。”
周末笑了:“我只是為自己買一棟房子,你以為是什么?”
他表面上露出無所謂的笑容,堅持著將笑容持續在臉上,那只手穩穩的從口袋里拿出電話,撥通馬修的電話號碼說道:“SIR,還沒休息吧。”
“我在等你電話。”
周末臉上的笑容多了一分苦澀,他不喜歡被人算計的感覺:“OK,你贏了。”
“恭喜你,身為一名洛杉磯基層警探用合法的方式賺到了一筆巨款……”
嘟、嘟、嘟。
周末都沒讓他說完,直接不給面子的掛掉了電話,一個總是算計別人的人一旦被算計了,那感覺,像是都能聽到掛斷電話后馬修在另一端的笑。
轉回頭,他繼續平靜無比道:“看,我只是……”他想說只是碰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卻想起尤達根本不知道派拉蒙公司來找自己的事。
那一秒,眼看著這個男人強撐著的尤達被觸動了一下,一個從小就沒有家、必須要管不認識的男人叫父親的女孩親眼看見一個什么話都沒說的男人要買一棟五室四衛的房子,這種感受她沒有過。
然而他們倆都不知道的是,當一個男人選擇把艱難扛在肩頭,打定主意義無反顧的時候,自身所產生的溫暖足以融化任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