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杉磯郊區深邃的小巷內一輛裝著后車棚的皮卡停在了垃圾桶旁,車沒熄火,車燈亮著,然而在這輛車的旁邊,一個年約70歲的老人于冬天的夜晚傲然而立。
他一點也不像是70歲的模樣,筆直的后背與那炯炯有神的雙眼在黑夜里比年輕壯小伙還耀眼,恐怕整個la也找不出這么精神的老頭。
一臺被改裝過的野馬順著巷口慢悠悠晃了進來,每次油門被踩動時都會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像是黑人區的小年輕們在買了自己的第一臺車后,一定會弄的人盡皆知、而后招搖過市一樣。
野馬車停了,就停在皮卡車的后面,強烈的燈光直接打在了老人身上,那一刻,老人沒伸手去擋,靜靜的等在那,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野馬車內坐了幾個亞洲人,這幾個家伙無論是在韓國人活動的區域還是在越南人活動的區域內都臭名昭著,他們是越青的人,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用搭載車門上的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的人,是曾經為了金泰熙差點沒干掉韓國城大佬的阮京。
車門打開了,這臺車上四個越南人走了下來,阮京穿著風衣叼著煙噴吐著藍色煙霧走到了車燈前,一屁股坐在了車頭蓋上問道:“貨呢?”
老人家抖了抖身上的皮夾克,撇撇嘴,沒怎么在乎的回應著:“越南佬,最后一次,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要是下次交易的時候,你還開著那臺隨時可能招惹來警察的野馬,咱們的生意就此終止。”
“哈哈哈哈哈……”
阮京笑了,他張狂且肆無忌憚的笑著,最后笑到渾身顫抖,肩膀已經出現了明顯抖動時,突然抬起頭瞪向了那位老人:“老家伙,你覺得你自己重要么?”
“不重要么?”
老人在說話間看向了阮京的手下,仿佛詢問他們似的扭動著肩膀挨個面向他們:“不重要的話,你們干嘛在這?”
阮京伸出手指搖晃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為什么不繼續和俄羅斯人做生意?哦……我忘了,他們似乎被打殘;還有墨西哥人,天吶,最近我的記性真的變差了,他們比俄羅斯人死的還早;亞美尼亞人呢?整天龜縮在流浪區,那群縮頭烏龜連見都懶得見你;還有那些只玩手槍和的黑人,他們根本吃不下你的這些東西。”
“洛杉磯啊,在那位明星警探橫空出世以后,只剩下我一個人敢和你做生意了,偏偏非法軍火商還有那么多,老家伙,您現在還覺得您重要嗎?”
老人不以為然,甚至都沒動怒,輕飄飄的向后退了一步,在車燈照耀下伸手扣開了皮卡車的后車廂:“mp5,全新,沒有一把被使用過,沒有槍號,即便是在拿出去在警察局門口打完整整一梭子子彈,你也不會和其他案件聯系上,一共十支,子彈一千發;柯爾特蟒蛇,左輪槍中最強大的存在,近距離哪怕一槍打中腹部,光是沖擊力就可以震碎內臟,十支,子彈五百發;美軍制式防御型手雷,野心家的專屬用具;m16,十支;m4,十支。”
裝滿了幾個紙殼箱的槍械在老人絮絮叨叨中一個個被打開,那帶有殺意的黑色是這些槍械永遠無法改變宿命,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奪取任命。
此刻,老人轉回身來說道:“在洛杉磯,任何一個非法軍火商都無法在一個電話之后為你準備好這么多武器,只有我能,現在,我重要嗎?”
阮京盯著那些武器,像是一頭貪婪的狼,既然是頭狼,干的當然是狼的買賣。
兇狠的目光下,邪惡的笑容浮現在了他的臉上,這個男人低著頭向上挑起眼皮的一刻,差的只是一聲令下,一場黑吃黑火拼即將出現。
“呃”老人沉吟了一聲,開口道:“阮先生,其實為了我的安全,我還做了一些小小的準備,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已經七十歲了,愛錢、膽小、怕死,這個毛病恐怕這輩子也改變不了,所以,你最好現在就讓你的手下把錢拿出來,我說真的。”
巷口,又一輛車開了進來,當這兩白色面包車的車門被拉開,里邊端著m4的人群走下來的那一刻,阮京在回頭間看到了一支由黑白雙色皮膚組成的混合部隊。
“多科?”
阮京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口,腦海中的名字脫口而出,他實在無法相信曾經在俄羅斯人手下風生水起的多科居然在為一個老人保駕護航。
“看來不用介紹了。”老人輕松的說道:“阮先生,錢呢?”
“后車廂。”
阮京有些不服氣,他不是第一次和這位老人合作了,這次要了這么大的量就是打算黑吃黑,但!
他可沒想著一定能成,阮京一直都覺得這位老人和普通的黑幫不同,黑幫中的人要么兇神惡煞、要么陰險狡詐,可是這位老人也太氣定神閑了,像是早就玩膩了這一套,在笑瞇瞇的看你們戲耍。所以,阮京,今天做了兩手準備,能搶就搶,沒機會下手就買,要是已經動手了卻沒拿下來,那么把后車廂里的錢扔出去,買命……
正是這樣多手準備的處事原則讓阮京活到了今天,只是,眼前的老人比他圓滑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一秒,阮京算是看明白了,對方把手里的牌掀開其實就是為了能繼續做生意,要是自己這伙人先亮了槍,那無論結果是什么這生意都肯定做不下去了。同時,阮京有點后怕,這個老家伙是給自己敲響了警鐘,他可能早就知道了生意伙伴心懷不軌,不然怎么會準備的如此及時?要是,自己真的先動了手,很可能連買命的機會都沒有!
多科打開了后備箱,在后備箱內拎出兩個黑色塑料袋,袋子里滿滿的鈔票在檢查過后握在他手里,那時,他沖著老人點點頭,意思是:“沒問題。”
老人從皮卡車錢走了過去,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道:“老了,熬不了夜了,不過夜晚的洛杉磯真的很漂亮,我一點都不喜歡在這么美麗的城市……”他停住了,微笑著回頭,在面包車車燈前半側身看著阮京說道:“多添極具尸體。”一張并沒有過分表現兇惡的臉帶著微笑突然炸開,那眼角的余光仿佛都在車燈照耀下閃爍光芒!
阮京像是無形中被老人一耳光狠狠抽在了臉上,然后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說道:“別有下次,不然,絕不放過你!”
盡管,這兩種方式不同。
“你到底是誰?”阮京追問了一句。
多科等人端著槍護送著老人上了面包車以后,那臺車開走了,寂靜的洛杉磯街頭,沒有一句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