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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萬歲樂,不得已(一)4/5

  必死無疑嗎?

  三人的情緒一下子跌落谷底,顯得有些消沉。

  盧昂和楊承烈還好,畢竟是經歷過一些大場面,所以還能穩住心境。而蓋老軍則反應有些強烈,看上去很低落。他也曾從軍,可說是從底層爬起來,最后成為軍官。然后后來一場波折,令他多年心血付之東流,于是才隱姓埋名躲在昌平。

  從出身和個人的素養而言,蓋老軍無疑最低。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不似楊承烈和盧昂那樣能沉住氣,有的時候會顯得非常暴躁。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特質  雖然草莽之中英雄輩出,但是以心性休養而言,占居了整個社會最優質資源的世族子弟,有先天的優勢。當然了,并非說世族子弟都很全都是精英。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有那么一群紈绔子弟也很正常,有的時候甚至這些人會占居上風。

  只不過,盧昂和楊承烈都算不上紈绔子弟,也許還稱不上精英,但也頗有才干。

  蓋老軍大聲吼叫,引起了城頭上民壯的注意。

  楊承烈心里一緊,就想要把話題引開。算起來,團頭出身的蓋老軍如今也是昌平的主心骨之一。特別是在今天的戰斗中,他手下的死士出力頗多,貢獻也≠長≠風≠文≠學,w±ww.cfw≮x.n△et非常大。

  如果蓋老軍的情緒蔓延開來,很可能會動搖軍心。

  “老軍,其實也未必,你莫非怕了?”

  就在楊承烈和盧昂打算開口的時候,楊守文從馳道上走來。縱身躍上城門樓。笑呵呵看著蓋老軍道:“些許麻煩。就讓老軍如此失態,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老軍啊。”

  “哼!”

  蓋老軍老臉一紅,有些尷尬。

  “父親和盧校尉說的有道理,但要說十死無生,我看未必。”

  楊守文說著話,把一個酒囊遞給楊承烈。

  里面還有半囊酒,楊承烈擰開塞子,狠狠喝了一口。沉聲道:“兕子莫非有高見?”

  “高見說不上,倒是有些想法。”

  “哦?”盧昂饒有興趣看著楊守文。

  經過半天并肩作戰,盧昂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

  他開始正視楊守文,所以當楊守文開口,他也來了興趣,想要聽聽楊守文的說法。

  “這勞什子行軍布陣我不懂,也沒有讀過什么文韜武略。

  但我相信,李元芳說讓我們守三天,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既然說了這話,咱們不妨就守三天看看。我想。三天之內,必有變數……所以咱們也別想什么反擊不反擊。只管守住昌平就是。三天后,一切都會明了!最壞的結果,也只是慨然赴死罷了。

  大丈夫立于天地間,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像個娘們似地思前顧后,徒增煩惱。”

  蓋老軍的臉已經變成了紫色,瞪著那一雙牛眼,看著楊守文一言不發。

  “老軍,你別瞪我。

  這里面誰都可以害怕,唯有你不能害怕!想想你那嬌滴滴的斡哥岱,你怎能露怯?”

  蓋嘉運一旁噗的一聲,把一口酒噴在吉達的臉上。

  兕子,你牛!

  活了十五年,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打趣我老爹,你楊守文絕對是膽大包天。

  楊承烈和盧昂聞聽,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軍,一直以為你是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雅骨?

  我就說呢,人家斡哥岱風華正茂,又有一身好武藝,為什么會老老實實跟著你,確是你這老小子已經拔了頭籌,才讓人家死心塌地。只是你這般,卻虧了美人。”

  “楊大郎……”

  蓋老軍沒想到,楊守文竟然會拿斡哥岱來打趣,一時間老臉通紅。

  被盧昂和楊承烈這么一說,他更是臊得抬不起頭來,期期艾艾,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看著他這副模樣,楊承烈和盧昂笑得更歡暢。

  就連一旁的蓋嘉運也有些忍不住了,連忙帶著吉達跳到了甕城馳道上,一溜煙跑了。

  “羞煞我也,羞煞我也!”

  蓋老軍一手捂著臉,不敢和楊承烈直視。

  這是個性情中人,雖然在蟒山坊稱霸一方,可這臉皮子卻很薄。

  眾人這么一笑,也使得原來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被驅散,更讓城上的民壯也輕松許多。

  三位巨頭如此開懷,想必是胸有成竹。

  古時候有兵諺,叫做將為軍中膽。又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大體上就是這個道理。臨戰之時,為將者未戰先怯,亦或者亂了陣腳,軍士們自然也會跟著亂。可如果為將者冷靜沉穩,則士兵們的信心就會增強。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比如那淝水之戰,謝安為了穩定軍心而下棋,周圍的人就會信心滿滿。

  其實,他自己也害怕,只是絕不能表現出來而已。

  “兕子,你說三天之內,會有變數?”

  “嗯!”

  “你那么相信李元芳?”楊承烈看敬虎三人不在,忍不住輕聲問道:“你和他也不熟吧。”

  “我和他不熟,我也不信他,但我信他祖父。”

  李元芳的祖父是誰?就是那大唐開國勛貴,一代名將的李靖李藥師。

  事實上,李靖雖然過世多年,但是在軍中,仍舊是如同戰神一樣的存在。

  就連楊承烈和盧昂,聽到李靖的名字之后,都會感到心中大定。將為軍中膽,后面還有一句是‘帥乃軍中魂’。哪怕李靖已經死了,但是仍舊有著定海神針似地威信。

  楊承烈和盧昂都可以不相信李元芳,但是他們卻相信李靖。

  “衛國公之后,又焉能信口雌黃?他既然說了三天,那一定是早有打算,我們只管守住昌平就是。”

  就連蓋老軍,也忍不住開口硬挺。

  楊守文一旁看著,心里卻暗自感嘆:李藥師的威名,果然是不同凡俗。

  死了這么多年,還能夠讓大家心服口服。只這一點來說,楊守文就不禁敬佩至極。

  只是,他雖然這么說,但心里面也沒底兒。

  天曉得李元芳到底有什么后招?要知道,那張仁亶已經把幽州精銳調往五回嶺,李元芳就算是想要救援昌平,拿什么救呢?縣官不如現管,他李元芳是奉宸衛大將軍不假,也許在洛陽能夠權勢滔天。可這里是幽州,他又準備如何行事呢?

  一想到這些,楊守文心里就塞塞的。

  楊承烈三人去巡視城頭,調撥輜重。而楊守文則靠在了女墻下,抱槍把身子縮成一團。

  三天,恐怕沒那么容易熬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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