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思吉達年紀最大,是大哥。
蓋嘉運年紀最小,是三弟,而楊守文就變成了二哥。
三人結拜之后,站起來相視而笑。這簡簡單單的儀式,子讓三人之間多了一種無形的聯系。
“二兄,你老說桃園結義,到底什么意思?”
蓋嘉運最終還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出。
只是,不等楊守文回答,忽聽到城外一聲巨響,緊跟著從城外叛軍的陣地上,飛起了數十個巨大的火球,朝著昌平城樓飛來。
“敵襲,所以人閃避。”
蓋老軍那粗礦的聲音,回蕩在城樓。
城上的人們立刻靠著女墻蹲來,就看到一枚枚燃燒的礌石掠過空中,轟隆隆向城里飛去。
緊跟著,從城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還擊,投射車還擊!”
盧昂站起來,跑到內墻邊上大聲喊喝。
城,蓋嘉行和敬虎帶著人立刻調整投石車,向城外進行還擊。
楊守文探頭,透過垛口向城外觀望。只見從叛軍大營中沖出一群身穿獸皮的家伙,手持刀斧向城樓撲來。
“靺鞨人?”
從對方的衣著上,楊守文已經辨認出了身份,忍不住疑惑問道:“怎么靺鞨人上來了?”héiyāпgê
“不知道!”
蓋嘉運說著話,抄起一口大刀,便跑了過去。
“大兄,跟著他,別讓他出事。”
楊守文向阿布思吉達叮囑了一句,吉達點點頭,提著槍就跟在了蓋嘉運的身邊。
吉達的武藝,自不用擔心。
楊守文同樣有自保之力,甚至更甚于吉達。
相比之,身為三弟的蓋嘉運可沒有猛張飛的武力。一般的場面還行,但是在戰場上,還是有些危險。不過,有吉達在他身邊,想必那些號室人也不可能傷害他。
“兕子,有古怪啊!”
楊承烈走到了楊守文身旁,看著蜂擁而來的號室人。
楊守文看了他一眼,“估計慕容玄崱有詭計,父親你要小心。”
“你也是!”楊承烈心里松了口氣。楊守文終于開口了,也讓他放心了許多……不過,大戰即將來臨,他沒有功夫和楊守文廢話,便轉身再次跑到盧昂身旁。
相比起靜難軍的攻勢,號室人攻擊顯得雜亂無章。
若非有叛軍已箭陣和投石車進行壓制,他們的威脅會減弱很多。不過比之昨日,號室人今天的攻擊顯得更加兇猛。而且他們獲得了更多攻城器械,使得城頭上的傷亡數字,也在不斷增加。
昌平,失去甕城的掩護之后,防御力減弱不少。
而后來補充上來的家丁,更是烏合之眾。好在有楊承烈三人強行壓制,這些人才不至于出現混亂。可饒是如此,當攻防戰到了尾聲的時候,昌平死傷又增加了兩百余人。
同樣的,號室人傷亡,應在五百往上……
夕陽,斜照昌平。
楊守文站在女墻后,看著正在后退的號室人,眉頭緊鎖。
阿布思吉達和蓋嘉運走過來,站在楊守文的身后。
“這些獠子,可真夠兇悍。”
蓋嘉運手中的武器,已經從之前的大刀,換成了一口斧頭。
不過,那斧刃已經出現了缺口,差不多等同于報廢。他把斧頭丟在了一旁,忍不住罵道:“這些家伙就不怕死嗎?一個個不要命的往前沖,比靜難軍兇悍多了。”
“可是他們的威脅,沒有靜難軍大。”
楊守文頭也不回,低聲回答。
蓋嘉運點點頭,“這話倒是不假……獠子攻勢雖然很猛,而且殺法也很兇悍,可是壓力沒有靜難軍帶來的大。如果是靜難軍攻擊,咱們的傷亡至少要增加一倍。”
楊守文沒有再接話,沉吟片刻后,猛然轉身,跑到了楊承烈身旁。
而這時候,楊承烈等人也正在討論這件事,楊守文跑過來,身形還未站穩,便開口道:“父親,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
“外面的叛軍!”
楊承烈三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兕子說的不錯,我們也覺得不太正常。
慕容玄崱老謀深算,怎可能在這個時候,犯這種錯誤?若是他靜難軍繼續攻擊,說不得我們的傷亡會更加慘重。最遲明早,昌平將無兵可用,只能束手待斃。
可他卻派上了靺鞨人……他想要保留實力?讓號室人消耗我們的力量?”
楊承烈沒有開口,目光灼灼,盯著城外。
昌平城外,煙霧繚繞。
一具具投射車仍擺放在那里,而靜難軍的弓箭手,則頗為有序的向后撤退。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楊承烈突然道:“慕容玄崱要跑!”
“啊?”
眾人齊刷刷,把目光對準了楊承烈。
楊承烈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這兩日在想一個問題,叛軍攻占了昌平,有什么好處?”
盧昂聞聽,露出疑惑之色。
楊承烈接著道:“子山,你仔細想想,那叛軍是何時發動的攻擊?”
“這個……”
“是在張都督兵發五回嶺之后。此前,靜難軍雖然做出咄咄態勢,但實際上一直在按兵不動。看得出來,慕容玄崱并不想消耗自己的人馬。他真正攻擊居庸關,是在我交了地圖,張都督隨后兵發五回嶺之后。慕容玄崱攻克居庸關,兵臨昌平并非是真的想要占領昌平,而是要借此機會,迫使張都督率兵從五回嶺回援。”
楊守文反應過來,“所以,占不占領昌平,對慕容玄崱并不重要。
他真正的一擊,應該是在今天凌晨。凌晨那次攻擊失敗之后,他就已經決意撤兵。”
楊承烈看了他一眼,“差不多是這樣。”
“既然如此,父親為什么不出兵追擊?”
楊守文頓時興奮起來,大聲道:“咱們這時候追擊,說不定……”
“兕子,你聽我說!”楊承烈陡然提高了聲音,厲聲道:“你覺得,我們有反擊之力嗎?”
“我……”
話到嘴邊,楊承烈閉上了嘴巴。
兩日鏖戰,昌平已經沒有什么力量可以去反擊了!
如今昌平,只剩三四百烏合之眾……張進戰死,馬思道戰死,馬十六戰死,真正的戰斗力,幾乎是死傷殆盡。剩能戰之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就連楊守文也是這樣。
可是,他不甘心!
“父親……”
“兕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恕為父無能,實在無法反擊了。”
楊承烈盯著楊守文,一字一頓道:“現在,我們只有固守昌平,等待援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