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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斷案

  楊守文話一出口,屋外的人們頓時騷動起來。

  冷班頭覺得有些臉有些掛不住了,立刻道:“楊公子,尸體是你發現的,兇手也是你抓的,你現在又說他不是兇手?按照你的說法,這客房的門當時是從里面關著的,進出也只有一個窗口。難道說,除了這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進來嗎?”

  “也許,但我不確定。”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楊守文其實是真不想和冷班頭計較,可是這冷班頭卻咄咄逼人,讓他感到了厭煩。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冷班頭,非是我要和你作對,實在是……

  死者是不是死于搏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死者是死在了床上。當時我進來的時候,這個人把死者的尸體丟給了我,便撞碎窗子逃了出去。窗臺上的血印子,若我猜得不錯,應該是被這個人撞碎窗戶的時候擦了一下,以至于變得模糊不清。

  所以,死者是死在床上,這一點可以從床上的血跡看出端倪。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桃花的年紀大概只有二十歲。昨日我在城門口聽到民壯班頭向府尊稟報時,提到了她的年紀。只不過由于她們常年奔波在外,風吹日曬以至于看上去老一些。這一點,冷班頭大可以先查看一下過所,就不會犯這個錯誤。”

  冷班頭一怔,扭頭向敬暉看去。

  只見敬暉朝他點點頭,證明楊守文沒有說錯。

  “還有,死者死于刀傷。

  但是在我進來之后,并沒有發現兇器。這個人跑出去后,就被我大兄攔下來。他身手不錯,尤其善于指爪上的功夫。和我大兄搏斗時,他沒有使用兵器,也就是說,他身上并沒有攜帶兇器。你說他是為求財而來,我信!但是求色殺人。我卻不信。”

  一旁敬暉,輕輕點頭。

  冷班頭的臉上更掛不住了,看著楊守文,眼中好像噴火一般。

  楊守文沒有理他。而是對敬暉道:“府尊,請查驗死者胸前的傷口。”

  “哦?”

  楊守文把那口鴉九刀遞給了吉達,然后反手從他腰間拔出一口短刀,蹲在桃花身前,把她胸前的衣服割開。露出一片血紅。

  “傷口很窄,不像是正常刀傷。

  我覺得,這傷口要么是被短刀所致,要么是一種奇門兵器。刀傷也很淺,說明兇手的力氣不大。而且,死者臉上有恐懼之色,說明當時她的神智非常清醒。但是她卻說不出話來,以至于被兇手傷到之后,卻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鮮血流盡而亡。

  為什么發不出聲音?為什么沒有掙扎和求救?”

  楊守文說著。向敬暉看去。

  敬暉心領神會道:“除非她當時沒有辦法掙扎和求救。”

  那癱倒在地上的‘兇手’,聞聽之下,長出了一口氣。

  而冷班頭仍不死心,于是開口辯解道:“我承認剛才下結論有些魯莽,但楊公子所言,也有破綻。其一,兇手可能是第一次殺人,心驚膽戰之下,所以刀口不深。

  這第二點,他逃出客房之后。順手把兇器丟棄,以至于赤手空拳和楊公子的同伴搏斗。”

  楊守文笑道:“這很簡單……我大兄就是在樓下抓到的此人。

  只要命人在外面搜索,咱們把地域擴大,以窗口為中心。百步半圓之內,看看有沒有兇器遺失。若冷班頭還不放心,咱們就放到二百步,我相信總是夠了吧。”

  “這個……”

  冷班頭頓時面紅耳赤,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敬暉則瞪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從客房里走出。

  “傳我命令,將觀橋閣給我封鎖起來,任何人不得離開。

  同時,命城中民壯嚴加巡查,如果兇手已經離開,想必也不會逃出平棘縣城……冷班頭,你再帶人去拜訪城中的大小團頭,給我弄清楚這個人的身份,同時查訪兇手。”

  “卑職,遵命!”

  冷班頭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著頭走出客房。

  他已經可以猜到,以后他將面臨的困境。

  敬暉未必會在相信他。一旦敬暉不再信任他,他這班頭的位子,也就要變得不再穩固。

  “大郎,你還有什么高見?”

  楊守文則搔了搔頭,突然對計老實道:“計老實,把你的過所拿來。”

  “啊,小人遵命。”

  計老實聞聽,連忙跑下樓,在大通鋪里找到了過所,然后又送到了楊守文的手里。

  楊守文接過了過所,一邊看,一邊走到窗邊,就著火把的光亮,仔細觀察那血印子。

  片刻,他又轉身來到床邊,舉著火仔細查看。

  “府尊。”

  “嗯?”

  敬暉立刻又走進了客房,來到楊守文身邊。

  “府尊,這是什么印子?”

  敬暉順著楊守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在床頭的圍欄上,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印子。

  由于這床榻是用紅酸棗枝制成,所以那印子并不容易被發現。

  “好像是什么動物的指爪印記?”

  楊守文把過所遞給了敬暉,轉身又來到了桃花的尸體旁,捏開她那已經僵硬的下頜,俯下身子,聞了聞,站起身來。

  “她被人灌了麻沸散。”

  楊守文長出一口氣,扭頭對吉達說道:“我就說,怎么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就是麻沸散,去年昌平之戰的時候,我曾中了暗器,上面就涂抹有麻沸散。不過桃花服下的麻沸散,劑量應該不小。以至于她看到了兇手,卻沒有辦法閃躲,更發不出聲音,也無法求救。”

  楊守文說完,朝計老實看去。

  “計老實,她之前是什么病?”

  “啊……”計老實愣了一下,忙解釋道:“回稟公子,晚上我們在夜市里表演,桃花正要出場的時候,突然下身出血,以至于當時就神志不清。你也知道,她剛生了孩子不多久,身子本來就虛。我們一看這情況,就急急忙忙把她送了過來。”

  “可有給她服過藥嗎?”

  計老實連忙道:“當然服過藥!”

  他說完,苦笑一聲道:“桃花身子不好,從生了孩子之后,就經常出現出血的情況。每次出血,她都會痛不欲生。我們想著,等到了洛陽找個好一點的先生為她診治。所以在離開云州的時候,請當地的先生開了一副藥,能夠緩解她的疼痛。”

  楊守文聽罷,扭頭和敬暉相視一眼,頓時露出了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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