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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定襄大捷,李二忘懷

  在很久之前,趙諶就有一種想要宰了頡利的沖動,那是在去年冬天的朔方,見到那些從突厥換回來的百姓時,趙諶便對頡利存了殺心。

  然后,剛剛又經歷了義成公主的事情,趙諶更是恨不得立刻就驅馬追趕,一時三刻間,就將頡利碎尸萬段了。

  有時候恨一個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或許就是一件事、一句話,更何況,頡利已經不單單是一件事了,這個王八蛋,做了太多的事情。

  李靖自然是沒什么意見,原本還打算,暫時先駐扎在這里,等到大軍陸續趕到后,這才一起去追趕頡利。

  三千人的精兵,也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對頡利偷襲還成,若是直接與頡利正面對上,那這三千人,最后能活下來的,估計也就不多了。

  如今,雖說頡利逃了,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就在于,大唐這次出征,已經取得了勝利!

  定襄城,這個曾經被頡利一度據為己有的地方,如今,已經成了大唐的地盤,而且,這不單單是占了一座城這么簡單,背后所蘊含的意義,才是最重要的!

  突厥人雄居漠北,勢力雄厚,一度讓四夷拜服,頡利本身,又有莫大的野心,所以,對于大唐而言,突厥一日存在,就會讓大唐一日不寧。

  更何況,武德九年時,突厥人真的南下了,若非李二傾盡府庫,恐怕今日的大唐,早就變得四分五裂。

  只不過,現在大唐終于緩過了一口氣,向著突厥這個雄居漠北的蒼鷹,亮出了寶劍,更難得是,剛剛亮劍就取得了這樣的戰績。

  定襄城收復,那么就意味著,從此以后。突厥將不再是那個可以窺伺大唐,甚至于南下入侵,將大唐當成草原‘糧庫’的地方。

  這一役之后,也會讓天下人看的見。曾經草原霸主,正在走向沒落,而大唐這個經歷過百廢待興的中原王朝,則在一步步雄起。

  而正因為如此,李靖才會在進入定襄城后。并沒有打算,立刻就安排去追頡利,一是兵力的不足,二是想鞏固定襄的防御。

  而后,以定襄為點,集結所有兵力,徹底清掃頡利在定襄的勢力,徹底讓頡利對定襄失去掌控,最后再去跟頡利計較也不遲。

  然而,這只不過是他先前的計劃。此時,李靖聽著趙諶說起,玉璽就在蕭氏的手里,而蕭氏又在頡利的身邊,頓時,便有些坐不住了。

  這塊玉璽,對皇帝意味著什么,李靖心里自然一清二楚,由和氏璧雕刻成地玉璽,下面刻著八個大字‘受命于天。既得永昌’,向來被視作為皇帝的合法憑證。

  所以,這塊玉璽還有一個名字,那便是傳國玉璽!

  只不過。這方傳國玉璽,打從隋末大亂時,便一直下落不明,這些年,不管是李二也好,李淵也罷。都在極力的派人四處尋找當中。

  只可惜,這塊玉璽就好像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樣,都始終無法找到!

  如此,當此刻李靖聽到趙諶說,這枚遍尋不到的傳國玉璽,就在蕭氏身邊時,那種心情,便不言而喻了。

  “是義成公主說的?”李靖的眉頭微微皺著,目光灼灼的望著趙諶,再三確認道。

  “自然!”趙諶聞言,對著李靖笑了一下,望著李靖說道:“方才義成公主說了很多話,其中就有說到,玉璽就在蕭氏身邊!”

  “…她還說什么了?”聽到趙諶這話,李靖地目光中,忽然閃過一道惆悵,望著趙諶問道。

  “她還說,頡利此時帶著人,正往北一路而去!”趙諶地腦海里,回想著剛剛義成公主說過的話,望著李靖忽然笑呵呵的說道。

  聽到趙諶這話,李靖稍微愣了一下,旋即便跟趙諶一樣,張嘴大笑起來,等到笑夠了,雙目中這才閃過一道厲色,望著趙諶問道:“你認為呢!”

  “才怪!”趙諶聞言,幾乎想都不想,便迎著李靖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撇,禁不住輕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頡利逃走的時候,卻將義成公主留了下來,或許是義成公主自己強行留下的,也未可知。

  但不管怎樣,頡利將義成公主留下,本身就存了要惑敵的心思,若不然,義成公主再怎樣,也是突厥十多年了,就這么留下,只顧著自己逃命,那也是沒法說的過去的。

  李靖說話的功夫,已經鋪開了地圖,只是,這張地圖略顯的有些粗糙,很多地方都是空白的,也就大概標注出了一些地方。

  趙諶就站在李靖的對面,目光自然能清楚的看到地圖,在他望著地圖時,就見李靖的手指,慢慢沿著定襄出去,卻不是拐向漠北,而是,一路指向吐谷渾。

  “大總管的意思是,頡利去了吐谷渾?”趙諶望著李靖的手指,一路指向吐谷渾方向,雙眉微微一皺,望著李靖問道。

  “不是去了吐谷渾!”李靖的臉色,閃過一道厲色,聽到趙諶的話后,頭也不抬的說道:“而是,頡利一定去了吐谷渾!”

  以目前的漠北局勢,頡利北逃,回到狼居胥山的王庭,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是加速了他滅亡的速度。

  一不小心,還會被薛延陀跟西突厥給包了餃子,最后,估計連命都要丟在那里,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帶著人去往吐谷渾。

  而后,與吐谷渾聯手起來,這才會挽回突厥的衰敗!

  李靖不愧是李靖,只不過一句話而已,不單單將頡利的去向分析出來,而且,還順帶將頡利今后的計劃,也一并分析了出來。

  “那大總管下令吧!”趙諶聽完李靖的分析,立刻便站直了身子,目光望著李靖,粲然開口說道:“若是去晚了,怕是頡利就該進了吐谷渾了!”

  “不急!”李靖聞言,也不由的站直了身體,望著趙諶說道:“待老夫先給陛下發個電報再說!”

  李靖這話說的自然而然的,絲毫也沒有別扭的感覺,可聽在趙諶耳中。卻是禁不住嘴角使勁的抽了抽,跟李靖打了聲招呼,便去飛虎軍營里安排事物去了。

  時間不長,大約等了半個時辰。李靖吩咐的事情,都已經通過電報,發送了出去。

  隨后,這才下令,全軍出動。定襄留給隨后趕來的尉遲恭,而飛虎軍跟玄甲軍等三千精騎,則隨他即刻出發,緊急追趕頡利而去。

  同時,命令磧口的李績大軍,大同軍以及其他各軍,都向著吐谷渾靠近,準備將頡利徹底圍死在吐谷渾。

  半個時辰后,由李靖率領,留下幾名重傷的士卒。一行三千精騎,從定襄城里飛馳而出,一路直奔吐谷渾方向而去。

  長安,甘露殿;

  此時的甘露殿里,李二正坐在御案后面,低頭看著手里,剛剛由兩名百騎翻譯出來的李靖電報,一張面孔上,此時目無表情,整個人就如是泥塑的一樣。

  而在李二的對面。剛剛給李二送來電報的一名百騎士卒,這時候看到皇帝陛下沉默著,臉上略過一絲不安,一時間不明白。原本是一份捷報,緣何陛下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大殿里,此時安靜的異常,所有侍奉在甘露殿里的宮人們,這時候都噤若寒蟬的低著頭,默默的心里禱告著。千萬陛下過會兒大發雷霆才好。

  “好!”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本一直沉默著的李二,忽然猛地一拍御案,仰頭大笑道:“定襄大捷,果然是好,哈哈哈哈…”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大殿里剛剛的壓抑,隨著李二這突然的暢快大笑,頃刻間一掃而空,站在李二面前的那名百騎,也在這時悄然松了一口氣,對著李二微微躬身一揖,由衷說道。

  “不!”李二已經從御案后,大笑著站起身來,聽到百騎這話,忽然收起臉上的笑意,望著面前的百騎道:“這都是前方將士的血戰之功,要說恭賀,那也得恭賀前方的將士才對!”

  說著話,李二忽然望向漠北的方向,負手而立,感慨著說道:“此一役,大唐的將士們,讓大唐展示了大唐的赫赫天威!”

  聽到李二這話,面前的百騎,頓時對著李二,無聲的躬身一揖!

  “擺駕!”李二站在甘露殿里,感慨一陣子,忽然對著大殿里的宮人開口吩咐道:“朕今日要去兩儀殿!”

  不管是喜悅還是悲傷,都需要身旁有個人分享的,這次定襄大捷,李二暫時不打算在朝堂上說,因為,電報上還說了,頡利已經逃亡吐谷渾,李靖正帶著三千精騎去追。

  李二的打算是,要等到李靖在那邊有了消息之后,再來在朝堂上宣布也不遲的!

  所以,他現在急需要找個人來分享這個喜訊不可!

  兩儀殿里,李二到來時,長孫正陪著早上剛剛進宮來的襄城說著話,看到李二明顯一臉興奮的進來,長孫臉上微微遲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望著李二說道:“妾身這廂先給二哥道喜了!”

  “嗯?”李二進來時,原本還努力的繃著臉,可無奈定襄大捷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振奮人心,神情之中,無論如何都沒法掩飾得住。

  此時,再聽的長孫這話,李二的徹底繃不住了,當即便在大殿里,張嘴大笑起來,邊笑邊指著長孫說道:“觀音婢太也無趣!”

  “恭喜父皇!”襄城本就是個極聰慧的人,此時,眼見得李二開懷大笑,那里還有不明白的,當即便對著李二,微微蹲身行禮,跟著說道。

  “嗯,定襄大捷!”李二一撩袍袂,大刺刺的往長孫的錦榻上一坐,也不藏著掖著了,興奮的望著面前的長孫跟襄城道:“李靖率領精騎三千,數日間攻下惡陽嶺,頡利竟然不放一箭,便倉皇出逃!”

  “父皇,那…可有夫君的消息嗎?”定襄大捷,這消息自然引得長孫跟襄城兩人,對著李二好一番恭維,然而,恭維過后,襄城卻神色有些緊張的望著李二,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從趙諶出征至今,襄城這已經是第五次進宮了,直接不好去甘露殿問趙諶的消息,只好每一次跑來兩儀殿,希望能從長孫這里聽到趙諶的消息。

  “電報上寥寥數言而已!”李二聽到襄城這話,微微沉默了下來,望著面前的襄城,語氣和緩的說道:“只說了定襄大捷,具體的也并沒提起!”

  看到這話落下,襄城頓時有些失望的表情,李二禁不住望了一眼一旁的長孫,再次語氣和緩的說道:“不過,電報上倒是說了,此次惡陽嶺之戰,長安侯居功之首!”

  惡陽嶺具體戰況如何,其實,李二到現在也是不清楚,只知道,這次惡陽嶺之戰,趙諶功不可沒,而頡利出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趙諶。

  李靖在電報上提及,這次惡陽嶺趙諶拿出了一個叫‘炮’的神兵,威力巨大,這讓李二想起了趙諶象棋中的那門炮,隔山發力,威力無窮!

  又是一件大殺器,李二表示很無奈,他發現他的神經,已經快被趙諶折磨的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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