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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信仰的標志

  已經是六月末的集季節,月亮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頭頂浩瀚的夜空中繁星點點,夜幕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天地間,都籠罩在其中。

  而寶船,便在這夜色中,一路向著來時方向,乘風破浪的在海上航行著,將身后遼東拋在遠遠的地方。

  剛剛從熱氣球上跳下來時,渾身都被海水浸透,濕漉漉的極為難受,所以,一上到寶船上,趙諶第一個要做的事情,便是回到自己的船艙,舒舒服服的洗個澡。

  時空超市里,有的是淡水,這也是寶船從來不預備淡水倉的原因!

  超市里有淡水,自然也擁有浴桶,安排了幾名僚人親衛,將浴桶跟淡水給無心跟朱福兩人,也送了過去。

  畢竟,這兩人也跟他一樣,此時渾身都被海水浸透了,難受倒在其次,關鍵就怕因此風寒了,那就有點郁悶了。

  安排好了這一切,隨后,趙諶便將賴在他船艙里的程處默,也給推了出去,整個人這才赤條條的鉆入了浴桶中。

  “兩個大男人,竟然還來這一套!”程處默對于趙諶將他轟出船艙的事情,表現的極為不滿,一臉百無聊賴的靠在船艙外面,反手敲著緊閉的艙門,語氣不滿的嘟囔道。

  聽到外面程處默的嘮叨話,里面正在搓澡的趙諶,禁不住微微一撇嘴,無聲的笑了一下,卻沒理會程處默的嘮叨。

  這他娘的又不是浴池,就這么大點艙室,旁邊一雙目光盯著,哪怕這人乃是程處默,趙諶也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別提洗澡了。

  “對了!”聽到趙諶不說話,程處默忽然間像是記起了什么,用力拍了拍船艙門,開口疑惑的問道:“剛剛在下面時,俺也沒好意思問,啥是背背山?”

  “呃…”趙諶當時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想不到竟然被程處默記住了,此時,忽然聽到程處默問起,臉上的表情,頓時禁不住一愣,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語塞起來。

  “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趙諶的回答,原本靠在船艙上的程處默,禁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艙門,越大好奇的問道:“到底啥意思啊,怎么不回答了?”

  “不是,我是在想,怎么給你解釋呢!”趙諶聽到程處默用力的拍門聲,頓時有些汗顏起來,只怪自己一時口快。

  知道自己這位兄弟好奇心盛,今日不解釋算是過不去了,只得在微微沉吟之后,尷尬的解釋道:“這個意思,其…其實就是說,兩個男的互相有…”

  “斷袖之癖唄?”然而,不等趙諶尷尬的解釋完,原本好奇等在外面的程處默,一聽趙諶前半句話,立刻便干脆的在外面接話道。

  “…大…大概是的!”聽到程處默的四字概括,趙諶頓時有些汗顏,虧得自己支支吾吾半天,把自己尷尬的要死,卻不知,這點東西在這時代,早就見怪不怪了。

  “哈哈哈哈!”聽到里面趙諶尷尬的承認,原本坐在外面的程處默,在微微的沉默過后,忽然爆發出了驚天的大笑聲。

  “笑你妹,我那是隨口一說!”最是聽不得程處默這種大笑了,尤其還是在自己犯囧的時候,趙諶就感覺整個人都被氣到不行。

  聽到趙諶里面的怒吼,程處默頓時翻身站起,沒敢繼續在趙諶的船艙外大笑,而是一路狂笑著,向自己的船艙而去。

  那夜梟一般的笑聲,即便離得遠遠的,趙諶也能聽的一清二楚的。

  舒服的洗了澡,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袍,從船艙里出來,等著僚人親衛,收拾船艙時,趙諶便向著程處默的船艙而去。

  心里還有個疑問,為何寶船會去而復返,而且,還在船上全部懸掛了大唐的旗幟,趙諶想要搞清楚的是,這是程處默的意思,還是得到了李二的授權。

  這一點,非常的重要,因為,這一點關乎著程處默的前程,本來這次高句麗之行,人人都是得了莫大的功勞。

  回到長安,得到李二封賞犒勞,那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如果這是程處默為了他,擅自做主懸掛上去的,那么,一旦追究起來,程處默的功勞,必然就會受到折損。

  只不過,等到趙諶來到程處默的船艙,推開門進去時,看到的,卻是程處默一身鎧甲,斜斜的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著,鼻子里發出均勻的鼾聲。

  竟然就這么會兒的功夫,這貨就已經睡著了!

  “少爺已經好些天,都沒睡過了!”剛剛趙諶過來時,程府的一名家將,就守在程處默的船艙外,不過,卻對于趙諶的到來,并沒任何的阻止。

  拋開趙諶跟程處默的關系,本身便是侯爵的身份,所以,身為程府的家將,哪怕明知趙諶有可能驚醒程處默,也只能裝作沒看到。

  這便是,身份的不同!

  “那就讓處默睡會兒吧!”聽到家將的這話,趙諶頓時理解的點點頭,隨后,便沖著面前的程府家將,丟下一句話,轉身便離開了程處默的船艙。

  家將說,程處默好些天,都已經沒睡過覺了,這話趙諶當然相信。

  若是,這次事情他跟程處默換過來,突然失蹤的乃是程處默,大概他也會跟程處默一樣,在得不到確切消息前,肯定也會合不上眼的。

  遠遠的甲板一頭,雷克敵粗獷的嗓門,隔著老遠便能聽到,似乎幾個人正坐在那里吹牛。

  寶船上沒有那么多的船艙,所以一部分人,從一開始便就住在甲板上,好在這時節,天氣還未轉冷,甲板上自然也沒那么冷。

  沒去雷克敵那里湊熱鬧,趙諶出了程處默的船艙,干脆便向著寶船的船首走去,那里是僚人親衛們的地盤,也是寶船的心臟。

  船首那里,有一間不大的船艙,就建在寶船的甲板上。

  而在趙諶過去時,不大的船艙里,亮著一盞燈光,一名三十多歲的僚人漢子,此時,正低著頭看著面前案幾上鋪開的一張海圖。

  別看這間船艙不大,可里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寶船最寶貴的,羅盤、海圖、嘹望鏡等等,此時,寶船之所以能在這夜幕中,繼續乘風破浪而行,所依靠的恰恰就是這些東西。

  “侯爺!”看到趙諶突然進來,原本正在埋頭看海圖的僚人漢子,忽然抬起頭來,沖著進來的趙諶,微微一躬身,開口說道。

  “沒事,不用慌!”眼前的這名僚人漢子,并非是趙諶親衛中的一員,而是,后來挖掘出來的海上行家,由姜超后來送到寶船上來的。

  所以,每次面對趙諶時,都會露出不自然的笑臉來,明顯就是因為緊張導致的。

  “本侯不在的時候,程都督是不是給長安發報了?”等到眼前的漢子,重新回到案幾前,不那么緊張之后,趙諶這才望著面前的漢子,開口問道。

  “是!”聽到趙諶的詢問,面前的漢子,幾乎都不做任何的思考,便一五一十的沖著趙諶,將前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嗯,知道了!”聽著面前的僚人漢子,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得知真是李二授意之后,趙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隨后,便起身準備離開。

  “侯…侯爺…”然而,就在趙諶起身,一只腳剛剛跨出艙門時,身后的那名原本見了趙諶,便顯得極為緊張的僚人,忽然在身后吞吞吐吐的開口道:“小人能問侯…侯爺一件事嗎?”

  “嗯?”聽到身后這聽起來,好像鼓起了很大勇氣,才問出來的話,趙諶頓時好奇的轉過身,望著身后的僚人漢子,問道:“什么?”

  “那…那個熱氣球還在嗎?”剛剛鼓了好大的勇氣,才問出的話,這時候等到趙諶回過頭來,眼前的僚人漢子,頓時便再度緊張起來。

  不過,雖然是緊張,可還是迎著趙諶的目光,結結巴巴的問道。

  “呃…”原以為僚人漢子,會向他問什么別的,結果,卻沒想到會是熱氣球的事情,不過,聽到僚人漢子這話,趙諶頓時皺了皺眉。

  這話聽上去有點古怪,先前,熱氣球在海上,被他點燃爆炸的一幕,不管是高句麗人,亦或者是寶船上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可現在,僚人漢子卻突然問出這樣的話,就好像,先前那一幕,乃是他做出來的幻覺,只是用來騙別人的一樣。

  目光望了望身后漆黑的海面,又回過頭來望著面前的僚人漢子。

  趙諶剛想說,熱氣球已經毀了的話,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到,眼前這名僚人漢子的眼里的緊張,突然間變得越加明顯了起來。

  于是,在想通了一些事后,趙諶突然沖著僚人漢子,微笑著開口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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