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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貞觀大朝會(三)

  趙諶這話一出,大殿里原本哄堂大笑的群臣,忽然間都目光奇異的望向趙諶。李二的目光望了望出班的趙諶,又將目光狐疑的望向那只鳥兒。

  雖說這小子時常有些不著調兒,不過卻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此時說出了這樣的話,那想來這只鳥兒真能口吐人言了!

  想到這里時,李二的目光陡然變得火熱起來,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下面的趙諶,看他如何能讓一只鳥兒開口。

  此時,不光是李二,幾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趙諶,程咬金更是在座位上半蹲起來,一雙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害得程咬金身后的家伙,只得也站起來,望著場中的趙諶。

  “讓我來試試吧!”趙諶來到場中,微笑著將鳥兒從那名已經額頭直冒冷汗的蜀中官員手里接過,說著話,便將鳥兒放到了一根細細的木棍上站定。

  鸚鵡此時還縮做一團,顯然是驟見到大殿中這么多人,一下子犯了怵。趙諶心里微微一笑,從一見到這只鳥兒時,他就一下子認出來是鸚鵡。

  鸚鵡在后世已經不算是什么稀奇的動物,不過在如今的大唐,卻是相當稀罕了,整個大唐也只有蜀中一帶才能見到,不過能夠發現鸚鵡會口吐人言,而且還教會鸚鵡說話,那可真就了不起了。

  趙諶將鸚鵡放在木棍上,目光直直盯著鸚鵡的眼睛,既不說話,也不做任何的動作,就只是這么直直的盯著。大殿里的眾人,全都稀奇的望著趙諶,一時都屏住了呼吸,直直的望著場中的一人一鳥。

  大殿里原本的‘嗡嗡’聲消失了,整個大殿里都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原本縮在一團的鸚鵡,到了此時,忽然將縮著的腦袋伸出來,好奇的向著左右望了望,最后將目光被趙諶的目光吸引,一人一鳥,就這么無聲的對峙起來。

  “萬歲!”也不知對峙了多久,就在大殿里的人,都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時,鸚鵡忽然直直的盯著趙諶,清脆的叫道。

  “嘩”大殿里這一下子徹底沸騰了,這可是第一次親耳聽到鳥兒能口吐人言,叫的還如此響亮和清脆。

  坐在大殿上方的李二,聽到下面的鳥兒果真能開口說話,一張口還是口稱萬歲,當下便虛榮心發作,仰頭便得意的大笑起來。

  “萬歲!萬歲!萬歲…”鸚鵡被大殿里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下飛起來,滿大殿的飛,嘴里不停歇的叫著萬歲,叫的李二現在那里越發的大笑不止。

  有了這只鸚鵡的出現,大殿里的氣氛越發變得高漲起來,李二的心情變得格外好,即便接下來,有個無恥的家伙在豬身上貼滿了金片,口稱是神獸麒麟,李二也只是笑笑,便將那無恥的混蛋,請了出去。

  所有的祥瑞都獻完了,最后才輪到趙諶這樣芝麻綠豆的小官,趙諶命秦明幾人費力的將牛車上的幾口缸都搬進了太極大殿。

  “趙愛卿,給朕獻的這是什么祥瑞啊?”李二的目光很是好奇,看著下面擺放的幾口缸,一時間充滿了不解。

  “微臣給陛下送的是萬民樂!”趙諶聞言,笑嘻嘻的開口說道。

  天下的話,那是在門口跟老秦他們打趣說的,若是他敢當著太極大殿這么多人的面,說要送李二一座天下,估計不用李二開口,滿朝的文武都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了。

  李二一聽趙諶這話,登時來了興趣,當下便催促著趙諶趕快去掉幾口缸上的遮蓋物,讓群臣大開眼界。

  趙諶聞言,微微一笑,先是去掉了小麥缸上的遮蓋物。隨著趙諶去掉上面的遮蓋物,不用趙諶再說什么,大殿里的眾人看到那剛剛露出缸口的十幾根麥穗,頓時齊刷刷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李二伸長脖子看著那十幾根足足比大唐如今的小麥,長出四五倍的麥穗,難以置信的指著麥穗,聲音突然都有些顫抖起來:“這…這是哪來的?”

  “是微臣從山里帶出來的!”趙諶依舊是先前回答老秦等人的話,笑嘻嘻的望著李二說道,:“微臣育出的這種小麥比之大唐現今的小麥,畝產要多出五成都不止!”

  “何止!何止!”李二已經起身來到下面,嘴里喃喃自語著,猶如見了絕世珍寶一般,輕輕撫摸著其中一根沉甸甸的麥穗,目光中已是癡迷一片。

  大唐如今百廢待興,剛剛經歷過十幾年的戰亂,民間已是窮困不堪,方才他還下令免除山東、河北十幾州的賦稅呢!不就是想讓這些地方休養生息,盡快恢復生機嘛!

  而今看到這畝產一下子高出五六成的高產小麥,李二焉有不激動的。

  “那這幾口缸里是什么?”見到了高產小麥,李二的目光頓時又望著旁邊的幾口缸,好奇的問道。

  趙諶聞言,去掉了旁邊土豆上面的遮蓋物,隨著趙諶去掉遮蓋物,李二的目光望向缸里時,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只見缸里生長著一蓬綠色的植物,上面掛著幾個綠果果兒。這是蔬菜?李二伸手捏了捏堅硬的綠果果,目光不解的望向趙諶。

  趙諶笑了一下,卻不急著給李二解釋,而是伸手一把攥住土豆秧,在李二吃驚的目光下,猛地一用力將土豆連根拔了出來。

  先前在宮門外時,老將們都只顧著看小麥的麥穗,至于其他缸里有什么作物,都是一概不知。此時,隨著李二的問話,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趙諶的動作。

  “嘩啦!”缸里的土質本就松軟,趙諶攥住土豆秧,只輕輕一用力,整個土豆秧便連根拔了出來。

  隨著土豆秧連根拔出,眾人好奇的望去時,就見被拔出的一大蓬植物下面,猶如珍珠似的,連著十幾個白生生的果實。

  “陛下,這叫土豆!”趙諶迎著李二不解的目光,笑著解釋道:“不過,微臣育下的時日太短,這上面的土豆都還沒長足,若是等土豆長足了,上面結出的這些果實,一個就有拳頭大小!”

  眾人隨著趙諶的話音,目光甚有默契的望向那土豆秧下面結出的十幾顆小土豆,腦海里稍稍將上面的土豆放大到拳頭大小,還沒開口,一個個的臉上便陡然間猶如酒醉了似的,變得酡紅起來。

  “這土豆能吃?”李二的拳頭猛地攥緊,目光直視著趙諶,話音里明顯帶著顫音。

  “自然!”趙諶笑瞇瞇的道:“土豆不但能吃,而且還容易種植,產量比小麥還要高!”

  李二臉頰的肌肉在微微顫抖著,一臉跟誰有仇似的,緊咬著牙關,不等趙諶去掀開剩下的一口缸,自己已經迫不及待的掀開了。

  “高產豆!”這一下不用趙諶再解釋,李二看著剩下的一口缸里,綠油油的豆秧上結出的足有五寸長短的豆角,神情微頓了一下,驚叫起來。

  大唐目前也有豆子,不過就像小麥一樣,豆子一直是低產作物,而且豆子對于氣候格外嬌氣,稍微一旱,豆子就欠收了,再加上本來就是低產,豆子幾乎是沒人愿意去種植的。

  “萬民樂!”李二看完了趙諶獻上的三樣高產作物,用手輕輕拍打著缸沿,感嘆著說道:“趙愛卿的確給朕送上了萬民樂,有了這三樣高產作物,朕的子民今后還怕餓肚子嗎?”

  趙諶聽到李二這話,心里苦笑一聲,他其實原本還種植了玉米和番薯的,結果這兩樣中途出了差錯,要不然李二不知會感嘆成什么樣呢!

  不過也好,有了這三樣能在大唐大面積推廣開,就已經是不錯了,何必非要再弄別的呢!等以后有機會,再將其他的作物推廣開就是了。

  “陛下,老臣若沒有記錯的話,趙院判當初出山時,身上就只有一個包袱吧!”高興的時候,總是會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尤其這聲音對趙諶充滿了敵意。

  “顏中書這么大歲數了,沒想到記憶倒還行!”趙諶冷眼望著站出來的顏師古,冷笑著道:“沒錯啊!當初我從山里出來時,倒的確只是背著一個背包,怎么了?”

  顏師古這話由別人說出來,那真是憂國憂民,可偏偏這顏師古說出來,趙諶心里就有一種火氣上涌。

  這姓顏的,仗著自己有個出名的老祖宗,向來自視甚高,從骨子里就瞧不起下層的苦哈哈,張嘴閉嘴都是村野之夫,讓這種人憂國憂民,怕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那就怪了!”顏師古冷笑著望著趙諶,問道:“既然只有一個背包,那么也就是說你除了這些種子沒有多余的了!難道就憑著這些種子,十年、二十年的慢慢引出足夠多的種子,叫大唐的萬民樂嗎?”

  這種人壓根就不適合做官,就該早早的轟到田間地頭去種莊稼,一個大殿的人都在為高產糧食興奮,就這老匹夫一人,站出來給潑涼水。

  漫說趙諶可以有足夠多的糧食,可以在大唐推廣,便是沒有那么多的種子,現在既然有了這樣高產的糧食出現,別說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又能如何?

  “顏中書,看來真是老糊涂了!”趙諶毫不客氣的望著顏師古,說道:“方才我有說過,要靠這些種子花長時間的引種嗎?”

  顏師古聞言,先不去計較趙諶罵他老糊涂的事,反而驚愕的望著趙諶問道:“難道你有足夠多的種子?”

  “有沒有,也不管你的事!”趙諶輕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為什么要向你匯報!”

  上一次藍田的事,趙諶都還沒忘呢!要不是這姓顏跳出來,逼著老秦大雪的天去秦嶺,也就不會逼的他去藍田了。

  這老匹夫,骨子里就有瞧不起老秦這些武將們,自然也就瞧不起他了,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客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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