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中↑文↑網 “時間差不多了,資金已經全部到位。”方劍閣坐在電腦前,專注的進行了一番操作之后,慎重的向胡文海點了點頭。
趙錫成別墅的餐廳里,四五臺計算機被雜亂的安置在長長的餐桌上。各種各樣的線纜匯集在一起,仿佛一條抽象的信息河流,匯聚到全美電話網絡的海洋之中。
9600bps的調制解調器,能夠為這些計算機與美國股票交yì
市場的自動交yì
系統,提供大概1k/s的網速。
這對于股票交yì
來說,實jì
上已經是完全足夠使用的帶寬了。
當然,這是在正常情況下來說。如果交yì
信息的處理量超過了股市服wù
器的處理能力,結果肯定就是交yì
系統崩潰,不知dào
多少人要淚流滿面的天臺見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在美國股市歷史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股票的自動交yì
系統從問世的那一天起,目前幾乎是受到了所有人的好評。
而從1982年美國股市推出了股指期貨交yì
之后,伴隨著全美經濟繁榮的現狀,更是芝麻開花節節高。根據眾多財經雜志的調查,1987年美國國內進行股票投資的人數,至少是總人口的20。如果將這個數字換算成美國的家庭,很可能全美所有家庭都在美國股市中進行了投資。
在這種情況下,可想而知,美國股市目前正處于一個相當繁榮的階段。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胡文海卻放言要在美國股市上“搞搞事”。可想而知,絕大多數人會如何看他。
而實jì
上,胡文海也確實對金融方面的知識并不太了解。對他來說,有些印象的金融事件,大概也就是八十年代的廣場協議、石油暴跌導致蘇聯解體,波斯灣戰爭導致的石油危機,九十年代的東南亞金融危機,新世紀的次貸危機,國際上的金融大事這些差不多就是他知dào
的全部內容了——哦,當然還有一個廣為知名的事件,黑色星期一。
1987年10月19日星期一,從美國爆fā
的股災幾乎是瞬間便席卷了整個西方世界。
一方面是黑色星期一實在如雷貫耳,另一方面則是歷史上幾乎唯一一次,創造了股票自動交yì
系統因為數據處理量太大而被迫死機的奇跡。
也正是因此,讓胡文海牢牢的記住了這個日子,以及黑色星期一所代表的含義。
作為重生人士,胡文海雖然并沒有將精力放在金融業上,甚至是在心底對過分泛濫的金融擴張有所抵觸。但這種天上掉錢的事情,卻沒必要就非得因為一點精神潔癖,或者是因為這樣寫的重生故事太多了,所以就非要逆反著來,偏偏去放過這樣明顯的機會。
對于胡文海來說,還是那句話。重生者的事業如果局限于金錢,實在是很沒追求的一件事。有著二三十年的信息差距,發財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不論需藥 多少錢,在這個世界上可謂伏拾皆是。
一個人如果一輩子只投資了微軟或者蘋果、谷歌,那說不定要被人分分鐘從董事會里踢出來,將手里那點股份稀釋的連股東都算不上。但如果一個人接連投資了微軟、蘋果、谷歌、非死不可、亞馬遜、美國在線和雅虎、阿里巴巴、CBS……
別懷疑,這家公司的名字一準是“紅杉資本”。紅杉資本在投資之后如果對一家公司毫不干涉,或者換個詞叫不聞不問,經營者心里才要七上八下了。從來只有紅杉資本踢創始者出局,稀釋別人股份的時候,哪家公司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紅杉資本的股份下手?
紅杉資本為什么這么特殊?因為紅杉資本早就已經在資本市場上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事實早就已經證明,錢,不是萬能的。資本并不單純是綠鈔票和白銀子,很多東西有錢都未必能買的到。相對于他要實現的目標,別說一百億、一千億美元,就是一萬億美元的外匯在手,未來的中國不也一樣是有那么多的資源和技術無法用錢買到嗎?
即使是休斯公司這點小事情,金錢能夠達到的作用也是相當有限。
只有當一個人、或者一個國家無數次證明自己的價值和能力,在別人眼中這才是真zhèng
的資本。
“好了,我們先定一個能達到的小目標,比如說讓我們先賺它一個億好了。”
胡文海拍著手,目視著手下之前用來查賬的小組成員們各自進入自己的座位,仿佛艦長駕臨艦橋。
“登陸倫敦股市,從西門子和奔馳、羅羅公司拆借的資金都到位了嗎?”胡文海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此時別墅外面不過剛剛天光放亮。
陳發今天將頭發綁成了一個束馬尾,穿著一身利落的運動休閑裝,坐在電腦前迅速的進行著操作。
美國東部時間早上五點,此時正是東一區的上午十點,倫敦證券交yì
所進入了電子交yì
時間。
很快,電腦的交yì
信號跨越了大西洋連通了紐約與倫敦。坐在紐約別墅的飯廳里,就能操縱大洋彼岸的上億美元巨額資金。
陳發的聲音清脆而干練,宛若山谷中的百靈鳥一般:“倫敦證交所的交yì
賬戶顯示已經到賬,可操作資金九億美元。”
“慢慢來,我們有五個小時收集籌碼,足夠用了。現在,分配資金,少量多次賣空倫敦金融時報100指數。”
“胡總,交yì
額多少?”陳發目光從一眾操盤手臉上收回,主動向胡文海問道。
胡文海用力的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全部,我們能動員的全部資金!”
貝多芬的命運,于焉響起。
所謂黑色星期一,實jì
上并不是從1987年10月19日開始的股市暴跌。早在16日周五的最后一個小時,市場就已經有了足夠準確的預兆。
比如說道瓊斯指數,在最后一個小時里便暴跌了91點——相當于道瓊斯指數1987年最高點的5。
就像是一部攀登到最高點的過山車,開始體會到了一丁點的地心引力。
一些嗅覺敏銳的人,已經在抓緊安全栓,準bèi
迎接驚心動魄的慣性落體過程。而有些人,則以為這不過是再攀高峰之前的“技術調整”。
全世界所有的股民都清楚一句話,那就是“當清潔工也開始買股票,就到了離場的時候”。
實jì
上到1987年,美國股市的繁榮確實已經吸引了所有能夠投入的資金。不光是清潔工,即使是街上的流浪漢都把自己僅有的一點財富投入到了股市。
事后美國經濟界不斷分析查找,對黑色星期一的成因感到非常奇怪。因為在19日之前,沒有任何對股市不利的新聞或者消息,美國實體經濟甚至也運轉的還算不錯。但偏偏就是這么一個毫無道理的日子,美國股市莫名其妙的迎來了歷史上又一次黑暗的日子。
經濟學家們用了各種各樣的理論去解釋這次股災,像什么羊群心理、市場失敗、經濟失衡……
其實換成三十年后找來一個普通的中國老股民,點上一根煙,把黑色星期一的這個案例一提,大多都能收到一個對這些經濟學家嗤之以鼻的答案。
不就是大戶割韭菜嗎?
黑色星期一的成因,沒有那么復雜,只是因為泡沫已經吹到了最大,再也撐不下去了。過了那個誰也不知dào
的臨界點,華麗的肥皂泡,表面張力再也無法對抗地心引力。然后,悄無聲息的就那么破裂了。
雖然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在這場賭局里,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能成為最后跳出來的那個人。
用東北話來說,這叫淹死會水的、打死犟嘴的。真要想在股市做到常勝不敗,唯一的秘訣就是——永不下場。
對于胡文海來說,他絕不會認為自己的“水性”有多么好。太復雜的操作方式,雖然可能會帶來更多的收益,但也有可能讓人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他選擇了最為保險的方式——對股市指數進行操作。
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股災,是從紐約股市的崩潰開始。美國股市是全球最晚開始交yì
的重藥 股市,所以當它開始下跌的時候,能夠給胡文海留出足夠的操作空間。
東京日經225,香江恒生,倫敦金融時報指數,胡文海在世界范圍內籌集了自己能夠動員的全部資本。
他在日本不僅將外匯盤全部脫手,更是從索尼與三菱手中抵押拆解了至少五億美元的資金。
香江的情況要好的多,有中銀從中操作,新科集團用人民幣抵押在香江同樣拆借出了一筆非常可觀的資金。
在倫敦,則是發動了幾個合zuò
企業的關系,利用新科手中IGCT技術在歐洲以外的技術授權做抵押,拿到了三億美元的本金,然后通過金融杠桿放大了三倍操作。
美國的資金最為充足,胡文海打算通過金融杠桿的放大,在道瓊斯指數期貨上投入至少二十億美元的資本。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表面上是清賬小組的這些人,實jì
上卻是國內鳳毛麟角有國外股市操作經驗的操盤手。
他們的任務,是要在一個月的時間里,將二十億美元花光。美國的布局結束之后,便可以不再有所顧及,放開了手腳在全球其他股票市場進行賣空操作。
原因很簡單,全球一體化的體系下,只要美國道瓊斯發生雪崩,其他股市根本毫無抵抗能力,必然會發生連鎖反應。哪怕其他股市受到阻擊,也改變不了股災必然發生的大勢。
這是一場全球布局的四十億美元的豪賭。
不過胡文海穩操勝券,黑色星期一的爆fā
有其必然性。正因為它的突然,所以它才必然。
1987年股災的發生,幾乎全世界所有的金融機構都措手不及。在完全沒有崩盤表征的日子里突然爆fā
了股災,沒有那么一個掌握在某個人手中的按鈕,當他按下去的時候股災才會發生。
正因為沒有這樣一個按鈕,這場股災必然無法避免。沒人能按下這個按鈕,也就沒有人能不按下這個按鈕。
外面看似一場驚心動魄的股災,但實jì
上胡文海的內心卻反而無波甚笑。
只是一個簡單的電腦操作過程而已,就像看過了《鋼鐵蒼穹》的預告片,坐在電影院里發xiàn
原來看過預告片就相當于看過了整部電影……
啊,無聊的讓人忍不住打瞌睡。
看著餐桌前霹靂啪啦敲打著鍵盤的操盤手們,胡文海感覺自己的眼皮是越來越重了。
“醒醒吧!”
“啊?!”
山諾搖醒了正睡的瓷實的張紹忠,迎頭扔給他一塊手巾:“擦擦嘴角的口水吧,張局座!”
“哎?叫我干嘛?有事兒?”張紹忠從桌子上爬起來,睡眼迷蒙:“伊拉克不是接受聯合國的和平決議,已經單方面停火了?”
他抓起手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精神:“要我說你也別忙了,沒多久咱們差不多就要回國,這次的項目八成是做不成了,山團長你還到處跑什么。”
“有事兒。”
山諾像是沒聽到張紹忠的抱怨,從壓箱底里翻出了自己的禮服軍裝。
他的八五式軍禮服穿的次數不多,疊的整整齊齊。如今拿出來,就跟新的沒有什么區別。
“喲,穿的這么洋氣,你這是有什么好事啊?”張紹忠上下打量著正在換衣服的山諾,笑道:“我說山團長,你可留神,別在國外犯了錯誤。”
“犯什么錯誤啊,是真有事!”山諾沉聲道:“我有消息,科威特王室要舉行一次酒會,到時候薩巴赫四世也會出席。我琢磨著,確實像你說的,伊拉克都已經單方面慫了,咱們這個項目八成是要進行不下去了。能不能進行下去我不管,但要我就這么等著回家的命令,我可不甘心!我說張局,難道你就甘心這么灰溜溜的回國去?”
張紹忠目瞪口呆的看著山諾,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要混進酒會,親自去見薩巴赫四世?這,沒有使館方面的配合,是要犯紀律的啊!”
“我知dào
犯紀律。”山諾悶頭整理著衣服,對照著鏡子,一絲不茍的抹平最細微的一點褶皺:“但這個項目對國內來說意味著什么,張局你應該也清楚吧?現在既然上面還沒把咱們召回去,那就說明我們還在執行任務。對任何任務,我山諾都從來不輕易接受失敗!我就問張局你一句,跟不跟我去?”
“嘿,山團長你就別激將我了。”張紹忠找到搪瓷水盆擦了把臉,笑道:“你都不怕這個風險,我一個文職還怕什么?不過,科威特的皇家酒會,這可不容易拿到請帖,你想怎么進去?不會真的要混進去吧?”
“當然不。”山諾從兜里掏出一張綠色的硬卡紙,笑道:“伊拉克使館的請柬,不記名,可以帶兩個人進去。”
“嚯,這東西放到市面上,少說能賣兩萬美金,你怎么搞到的?”張紹忠瞪大了眼睛。
山諾眨了眨眼睛,神mì
的說道:“我和伊拉克使館的武官做了筆交yì
,用一個在伊拉克打電話不花錢的方法,換了他這張請帖。”
“有這種方法?”張紹忠眼睛一轉,嚇了一跳:“你們當初從伊拉克的工程里留了后門!”
“我說張局你不會不知dào
吧?”山諾狀若無事道:“伊拉克現在通信體系都是我們團一磚一瓦建起來的,采購的設備更是門清。縱橫制W1315交換機,掛機叉簧撥號的bug難道你不知dào
“呃,我擦,你就用這個bug換了這張請柬?國內是個修理工都知dào
啊!”
張紹忠有些不知dào
說什么好的搖了搖頭,國內目前縱橫制交換機的市場占有率還相當高,在通信行業里早就把郵電系統生產的幾種縱橫交換機的技術給摸透了。
利用座機的掛機叉簧掛斷產生的脈沖信號撥號,這是模擬交換機能夠識別的一種撥號方式,當然絕大多數時候沒人會這么無聊的用掛機叉簧做這個功能。W1315交換機的問題是,當采用這種方式撥號的時候,交換機是無法計算話費的。
這點小技巧,算的上是行業內秘而不宣的一點小秘密了。基本上到了九十年代,中國國內這個漏洞就不好用了,因為W1315交換機到了那個時候,就已經全部退出服wù
郵電部早就開始推廣程控交換機技術,可也不能眼看著積壓的這部分縱橫制交換機爛在手里。于是前兩年便用幾乎是賣廢品的價格,把手里的縱橫制交換機都處理給了伊拉克人。
伊拉克人少電話少,相對于昂貴的程控交換機,便宜的縱橫制交換機更受伊他們的歡迎。
伊拉克使館的武官也不可能真把請柬拿到市場上去出售,交換給中方軍人還算可以接受。拿了這個小技巧,他回國之后說不定還能多賣幾個人。
通信設備操之人手,可見危害會有多大。
山諾換好了軍裝,轉身看向張紹忠有些擔心的說道:“張局,我可不懂阿拉伯語。如果真能見到薩巴赫四世,到時候可全靠你了。”
“你放心吧,翻譯這點工作我還是做得好的。”
夜幕降臨,科威特這座漂浮在黑色石油海洋上的沙漠城市,才剛剛蘇醒。
白天炎熱的天氣里,真zhèng
的權勢人物是不會出來活動的。只有在夜晚的保護下,科威特人——以及幾倍于科威特人的外國人,才會真zhèng
開始他們的工作和享shòu
生活。
科威特的外籍人口,幾乎是科威特人口的1.5倍。印度人、埃及和孟加拉人,服wù
著科威特人的精英階層。而在精英階層周圍能夠與他們交往和對話的,則絕大多數都是歐美的白人。
這座石油之城,甚至連水都是從外國進口。他們唯一能夠生產的只有黑色的石油,夜色中富饒而美麗的科威特城,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噴泉、水池和綠地景觀,誰能想到每天科威特城消耗的天文數字般的水源,都是從千里之外運送而來的呢?
不管怎么說,對于山諾和張紹忠兩個人,確實是被這樣的奢華所震撼了。
夜幕下的天空似乎都被這座城市的燈光所照亮了,當出租車將他們送到酒會舉辦地的門衛,宮殿造型的高大建筑,被燈光渲染的如同天上神邸的住所。
“你們的請柬,先生。”
在張紹忠將手上的請柬讓門口的服wù
生檢查過之后,他們被允許進入了這座宮殿。廊柱高聳,讓人一眼望不到頂端,地上的大理石磚組成了繁復而充滿了美感的圖案。每當微風吹過,園林中的植物便響起陣陣輕柔的沙沙聲音。
“這科威特人可真會享shòu
啊,就這么一塊什么都不長的地方,竟然能建起這么一座城來。”山諾有些感慨的搖頭嘆氣:“真是不說一聲佩服不行啊!”
“走你的吧,別到處亂說話,誰知dào
這附近有沒有懂中文的。”張紹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來這種高檔的地方。
經過一段走廊,山諾兩人跟在前面的孟加拉人服wù
生后面,漸漸能聽到酒會的音樂和此起彼伏的人聲。當然,肯定還少不了噴泉噴水嘩嘩流淌的聲音。
轉過彎來,燈光明媚,人群如織。阿拉伯白色的長袍與西裝和女士們華麗的晚禮服,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打扮的像電影里走出來的一般。
“我說,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張紹忠有些緊張的問山諾。
“我怎么知dào
,我一個大頭兵,哪見過這陣勢。”山諾抿了抿嘴,硬著頭皮說道:“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隨機應變吧!”
兩人正說著話的功夫,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白人,帶著有些審視的目光就已經走了過來。
“中國人?”來人上下打量著山諾身上的軍裝,皺眉道:“中國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