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仿佛有了一絲明悟,但是仿佛有覺得差了什么。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凌風忽然抬頭仰視著蒼穹,一字一頓的說道:“地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既然想證得逍遙,就必須超脫天地,打碎所謂的禁錮和規則。”
這句話從凌風的嘴巴里落下,天地之間,仿佛有感應一般,周遭無數的山野,田地,樹林,寸寸瓦解,化作塵埃……
這毀滅的過程非常的快速,眼看就要波及到凌風的周遭,忽然又頓了下去。
無數已經碎裂成塵埃的物質結構東西,再次組合,一點點的演化出田地,山岳,蒼穹,日月,恢復了原貌。
此情此景,仿佛有人倒轉了時間一般。
“還差一步,還差一步。”
凌風知道方才出現的異象,就是他即將領悟出大逍遙問,天地有感,顯現出來的異兆。
但是接下來又反轉,恢復如初,說明凌風還沒有體會道大逍遙問的精髓,不能圓滿!
凌風漫步目的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片金黃色的麥田。
“老人家,你家境如何?”
凌風此刻心如止水,不起一絲漣漪。
“俺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家中糧食緊缺,都等著俺收割這些麥子下鍋。”
那個老頭一邊收割著麥田,一邊回道。
“你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種植小麥,冒著嚴寒酷暑,施肥澆水。收獲的時候,每年得到的收益卻寥寥無幾。”
凌風說道:“我果然讓你做人間帝王,你會不會感到幸福?”
“小伙子,你在開玩笑么?”
那老頭愣了下,轉而笑道:“這人間的帝王豈是說做就坐的,老頭子習慣了這些貧寒的生活,若讓我做這個人間帝王。恐怕會短壽三年五載的。”
“這是為何?”
凌風越來越迷茫。
“身份強烈的差距,會讓老頭子渾身不適應。”
老頭說道:“就如同你將一只綿羊推上獸王的寶座。縱然周遭虎視眈眈的猛獸對它畢恭畢敬,但是綿羊骨子里的卑微,懼怕,依然會讓塔活在戰戰兢。日不能歇,夜不能寐,這其實活的最累。”
“那你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是什么?”
凌風緊緊皺起的眉頭,在此刻微微舒展開來。
“能讓家人每天吃飽飯,有空就曬曬太陽,不需要起早貪黑的干活。”
那老頭說道:“如果你給我很多很多的金子,依然會害了老頭子我,因為人的貪心是永無止境的,一旦萌芽的話。就會不停的取索,最終走向滅亡。”
“我如果超脫天地,問道永生。逍遙自在,心念之間,可重演天地,繁衍生靈,那時候的我能不能賜予這些生靈快樂逍遙的日子呢?”
凌風心驀然一動。
是啊,凌風可以重開天地。那些由凌風演化的生靈生活在凌風構建的加框里,又怎么能逍遙?
心靈是世界上最微妙的東西。
就算凌風去掉那些束縛他們的加框。讓他們無拘無束,不受生死,饑荒的干擾。
但是凌風又怎么能確定那時候的他們逍遙幸福呢?
人心永遠不會滿足,給了他們所想的環境,但是他們心里的又會再次燃起。
永無盡頭!
到時候,那些生靈要更強大的力量,甚至是凌風的永生之位呢?
那凌風將如何自處?
給,還是不給?
懵懵懂懂的螻蟻,一輩子為了食物而生存,他們的生命對于人類來說只是短短一瞬。
唯一幸福,滿足的時候就是吞噬食物,肚子得到溫飽。
那些一出生,權勢滔天,無憂無慮的帝王,他們怎會明白眾人疾苦的道理。
凌風想起一個典故。
一個王國飽受饑荒,百姓餓的衣不蔽體,靠挖樹皮充饑。
大臣跟國主諫言言百姓疾苦,那個國王卻詫異的問大臣,為何百姓要吃樹皮,不吃魚肉?
因為所有處的位置高低,看到的眼界也不一樣,自己認為螻蟻渾渾噩噩,其實它也有逍遙之處,只是它的逍遙自己察覺不到而已。天地之間,任何生靈,都有自己的憂愁,就算自己證得永生大道,享受無盡的榮光,也左右不了他們,給不了他們逍遙。
生如夏花,燦爛一瞬,對于天地悠悠來說,無論多悠久的生命也不過是轉瞬即逝,不過在他們的生命過程之中,總有一些幸福逍遙的時刻,哪怕是短短瞬間。
比如一個保守饑荒的流民,在即將餓死的時候,有人給了他一個饅頭,那時候對他來說,幸福更勝人間帝王,人一旦幸福和滿足,就是最逍遙的時候。
一只雄鷹,將他關在籠子里,每日拿肉喂它,但是這種日子并不是它想要的,如果將它放出籠子,展翅高飛,縱然是餓死,至少飛行的時候,是它一生之中是最逍遙快活的時刻。
任何生物一生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處于憂愁之中,自己不能將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別人,因為自己認為的逍遙并不適合他們,給了他們想要的,他們還會不斷求索,無邊,永無盡頭。
人總要苦過,被七情六欲左右過,才能體會到逍遙的真意,返璞歸真,平平淡淡中體會的逍遙才是真正的逍遙。
“我終于明白逍遙的真意是什么了。”
在這一剎那,凌風仰天狂笑,兩行淚水不知不覺的從眼眶里流了下來。
就在此刻,天地陡然動蕩起來。
逍遙秘境里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蕓蕓眾生,頃刻之間就化作虛浮。
無數的塵埃匯聚,伴隨著無數光雨落下,顯現出一個女子妙曼的身影來。
這個女子頭戴星簪,面容如神,渾身散發著一種純凈的氣息,她投向凌風的鳳目無邊,似銀河,如黑洞,貫穿古今……
“弟子凌風,見過玲瓏仙尊。”
凌風立馬推斷出眼前之人的身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激蕩的心神。
眼前這個女子,盡管是一縷投影,但是依然非常的強大,強大到彈指間就可以輕易秒殺前世最巔峰的凌風。
“既然你通過了本仙尊的考驗,本仙尊就賜你大逍遙問!”
玲瓏仙尊抬指一點,一道玄奧的大道之光涌入凌風的眉心之中。
凌風登時腦海里登時多了諸多玄之又玄的大道符文。
“大逍遙問,一共有三問。”
玲瓏仙尊道:“三問疊加,可撼天,可動地,可弒神,好好體悟吧。”
言歇,貫穿古今的絕世身姿消散在凌風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