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庭的橫梁上,樓刻著‘冰府’兩個描金的大字,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
下方的臺階上,坐著上百個乞丐打扮的青年男子。
這些人身上穿著衣裳打滿了補丁,沾滿了泥垢,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但是凌風的眼力何等的尖銳?
他一下就看出這上百個青年男子個個都長得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的,根本就不似餐風露宿,朝不保夕的乞討之人。
甚至個別青年此刻時不時的扭動身軀,很顯然根本穿不慣這些粗布衣裳。
凌風內心越來越疑惑,不由的探查起這些青年的氣息來。
這探查之下,臉上更加古怪了。
因為他發現這上百個青年男子,每一個都是覺醒者,半數的修為在神橋,少數竟然達到了生死。
九州大陸檔次縱然再高,天才再多,覺醒者隨便去哪里都能混口飯吃吧?
怎么可能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
想到這里,凌風耐著滿肚子的疑惑,面色從容的朝門口而去。
“小子站住……”
一個穿著比凌風還邋遢,看起來比凌風還可憐的青年男子猛地站起身軀,面露不善之色,冷聲道:“你難道一點都不懂規矩嗎?”
“什么規矩?”
凌風腳下一頓,眉頭一皺。
“別在我們面前裝瘋賣傻的,沒用。”
另一個蓬頭垢面,瘦的跟竹竿似的青年男子說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為了冰玉娥來的?”
“什么冰玉娥?”
凌風納悶的問。
忽然靈光一閃,這冰玉娥該不會就是冰旋吧?
以那個收走冰旋靈魂大能的神通,絕對不會選擇轉世重修,浪費時間。
極有可能直接將冰旋的靈魂打入某個妙齡少女的腦子里,移花接木。
“叫你別裝了還裝。”
那個故意打扮的蓬頭垢面的青年男子說道:“在這蘭陵城內,誰不知道冰玉娥長得傾國傾城,又是冰家的大小姐,我們之所以大冷天的匯聚在冰家門口,就是為了混進冰家,一睹美人的風采。”
“啥?”
凌風徹底的傻眼了,轉而一臉無語的模樣。
這人還真的各有各的愛好。
修煉者,大多數熱衷的是修煉,但是也有少數不務正業的,就如眼下上百個青年男子。
“我們在場上百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家族在蘭陵城也是有頭有臉。”
見凌風露出驚訝之色,那個邋遢的青年男子還以為凌風怕了自己,威脅道:“你最好識相點,別打冰玉娥的主意,不然的話,我們定然將你打的滿地找牙。”
說著,還耀武揚威的揚起了繡花拳頭。
凌風登時無語的搖頭,下意識的退了幾十丈,遠離這群草包。
以他如今的修為,動動手指甲都能輕易的摁死這上百個不知好歹的青年。
但是彼此的境界和眼光不同,凌風若真的和他們計較,無疑是直掉身價了。
就在凌風盤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琢磨著怎么見到冰旋的時候,忽然這陰霾的天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灑灑的落在地上。
雪一下起,凌風又不由自覺的想到了伊伊。
也不知道她眼下的情況如何?是擊敗了那只冰眼所化的雪獸,還是成為雪獸的糧食?
“吱呀!”
就在凌風心神恍惚間的時候,緊閉的朱紅色大門終于打開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和一個滿頭白發,嬤嬤打扮的老年婦人從大門中信步走了出來。
在他們的身邊,還跟著幾個修為在生死境,長得孔武有力的大漢。
當然,這孔武有力僅僅針對一些稀疏平常之輩,在凌風的眼里,這些侍衛有如同紙糊的一般不堪。
當這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跨出門的剎那,臺階上百個乞丐打扮的青年男子齊刷刷的站起身來,一致盯著他。
“咦,田管家,這次來參加我冰家下人考核的人好像少了很多呀,怎么只有上百人?”
身后那個不明真相的那個老年嬤嬤嘀咕了一句。
在角落的凌風不由的撇撇嘴。
之前定然也有很多如凌風這種人,不過早被臺階前一群青年趕走了,人能不少么?
“你們這群人可都是來我冰家參加選拔的下人?”
那個管家模樣的老者掃了眼周遭打扮的歪瓜裂棗的青年男子,不咸不淡的說道:“你們長得可真夠寒摻的,一定花了不小的心思吧?”
很顯然,從這句略帶揶揄的話便可以聽出,這個冰家的管家之前一定經歷過多數這種篩選,對于眼下這些人的真是身份,心知肚明。
“田管家,我們……”
其實一個乞丐打扮的青年男子臉上帶著恭維的笑容,正想大拍馬屁,立馬給打斷不耐煩的田管事打斷了。
“好了,我不管你們抱著什么目的進入我冰家,是為了討生計也好,謀生也好,走投無路也好……”
田管事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反正一句話,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這次的下人挑選一共有三種考核……”
說到這里,頓了下,瞥了眼周遭上百翹首以盼的青年男子,說道:“這第一種就是比慘,我家主人菩薩心腸,誰的身世最凄慘,就是通過第一種考核的那個人。”
“田管事,求求你可憐可憐小人吧。”
田管家的聲音落下,立馬有人軟到在地上,嗚呼哀哉起來:“我上有八十歲的祖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兒子,一家人的生計全部壓在我的身上,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冰家當下人,討口飯吃呀。”
“容嬤嬤,你覺得他的身世可憐不可憐?”
田管家嗤笑一聲,瞥了眼身邊的容嬤嬤,不置可否的說道。
“一家的生計全部壓在他的身上,若他賺不到銀子,全家定然會挨餓。”
那個容嬤嬤年紀七老八十的,反應遲鈍,很顯然沒有聽出田管事的弦外之音,說道:“他也忒可憐的,便讓他通過第一場的比慘考核吧。”
“容嬤嬤,他雖然生活困頓,但是還上有老下有小,可以享受親情的溫暖,而小人呢?”
方才那個打扮的蓬頭垢面的男子面露著急之色,連忙跪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小人全家都有遺傳性絕癥,您看看下人瘦弱不堪的身子骨便清楚了,就在數月前,父母相繼離世,黑發人送白發人,那種痛苦,誰能承受得了?”
又揚起瘦骨如柴,沒有一點血肉的胳膊,聲淚俱下的說道:“在這短短幾個月內,因為傷心過度,小人足足消瘦了上百斤,眼下我了無牽掛,只想進去冰府當個小人……冰府便是我下一個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