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夜,眾人都有點累,再加上勝負未有定論,情緒一時有些低落。[燃&文^][www].[773buy].[com]
衛青說道:“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吧。李舒昀,你先睡一會兒,一個時辰后,我叫你。”
秦歌搖搖頭。“仲卿,你也有傷在身,又辛苦了半夜。我來吧。”他和梁嘯、李舒昀一組,梁嘯未能射殺景田,他也覺得沒面子,主動要求值夜,以盡綿薄之力。
衛青也沒有堅持。他雖然看起來若無其事,其實傷勢也有加重的趨勢。見秦歌主動要求,他便答應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一亮,梁嘯被夜寒凍醒,裹著毯子,背靠著大樹,整理著思緒。
郎官們有的還在睡,有的已經起來了,正在四周活動身體,驅趕寒意。衛青不見了,他帶著另外一個郎官去查看伏波里外的形勢,同時看看有沒有什么獵物可射,充作早飯。
梁嘯明顯地感受到了未央郎的情緒低落,卻什么也沒說。這些糙漢子心思簡單,得之則喜,失之則怒,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昨天的目的就是射殺景田,可他連景田的臉也沒看到,這些人都不太滿意。雖然沒有人怪他,失望的情緒卻都擺在臉上。
雖然這并不是梁嘯失手,而是因為景田沒有出帳。
梁嘯有些慶幸,如果昨天他沒有當機立斷,主動殺入大營的話,恐怕他的待遇會更差。沖入大營,雖然景田還是沒有出現,但他至少證明了自己的勇氣,獲得了郎官們的認可。他們的失望更多的是針對結果。而不是他本人。
“哭喪著個臉干什么?”秦歌不滿的喝了一聲:“都打起精神來,還有仗要打呢。”
一個未央郎嘟囔了一句,無精打采地站了起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騎飛奔而來。
梁嘯看了一眼。見是隨衛青出去巡視的未央郎,不禁緊張起來。衛青哪兒去了?莫非是遇上了敵人,或者傷勢過重?一時間,各種可能涌上心頭,讓他打了個冷戰。
如果未來的衛大將軍就這么掛了,是不是太無厘頭了?
就在梁嘯擔心的時候。未央郎沖到了他們跟前,勒住座騎,欣喜的大叫道:“好消息,好消息。”
梁嘯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至少應該不會是衛青遇險。
“什么好消息?”秦歌走上前去。拽住了打轉的戰馬。未央郎翻身下馬,從懷里掏出兩片合在一起的竹簡,得意的晃了晃。梁嘯看了一眼,看到竹簡上三道紅色的朱砂,心臟突然一顫,瞬間有停跳的感覺。
三道朱砂代表最緊急的情況,未央郎又說是好消息,難道出現重大利好轉機了?
秦歌奪過竹簡。打開看了一眼,眉毛頓時揚了起來。他歪了歪嘴,看了梁嘯一眼。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挑了起來,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快步走了過來,將竹簡遞給梁嘯。
梁嘯看了一眼,也愣住了。竹簡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景田遇襲,傷重不治。
景田一直躲在大帳里,他受傷的可能性只有一個:被自己那兩箭射中了。而且射中了要害。
梁嘯回想起在火光下顫動的帳篷,不禁有些惡意的猜想起來。景田那時候躲在那里是害怕呢。還是在做什么?以景田那種官二代的懦弱性格,他大概是認為后帳最安全。孰不知他的后帳正對著我。如果他一直留在前帳,我可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胡亂的射兩箭呢。
這真是命啊,越是怕死,越是死得快。
沒等梁嘯說話,未央郎已經將剛剛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其他人。他和衛青去伏波里外查看情況,正好遇到了一隊急匆匆的信使,兩人前后夾擊,輕松擊潰了護送信使的士卒,擄走了信使,并從他身上搜出了這枝畫有三道朱砂的竹簡。
衛青粗通文墨,一看這枝竹簡就說是好消息,讓未央郎趕緊回來報信。他帶著那個信使隨后就來。
未央郎們一聽,頓時沸騰了,半夜的失落一下子化作狂喜。
景田死了,被梁嘯隔著帳篷射死了?這簡直是奇跡啊。
“哈哈……阿嘯,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個年長些的未央郎走了過來,用力拍了拍梁嘯的肩膀。“難道真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話音未落,李舒昀飛起一腳,將他踹開。“你輕點,阿嘯有傷呢。”
未央郎也不見氣,眉開眼笑,連連拱手。“見諒,見諒,我是太高興了,一時失態。阿嘯,你厲害,這射聲技真不是吹的,給我們未央郎長臉了。”
“沒有老子給他開道,他能射中?”秦歌不樂意了,瞪著眼睛說道:“怎么就全成了你們未央朗的臉面,我們的臉面就不要了?”
“都有臉,都有臉。”梁嘯疼得呲牙咧嘴,連忙阻止。“諸位兄長,這次射殺景田,所有人都有功。”
“這還差不多。”秦歌緩了臉色,走過來,用力抱住梁嘯,哈哈大笑。“小子,沒想到你還真射中了。”
眾人心情和秦歌差不多,聽了秦歌這句話,不禁放聲大笑。他們圍著梁嘯,你一言,我一語,有的恭賀梁嘯一箭殺將,有的為之前的態度向梁嘯道歉,有的則迫不及待地要再來一次,一時間群情激涌,歡聲笑語。
梁嘯的心情同樣大好。他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到景田,僅憑帳篷的顫動射了兩箭,本來沒指望能射殺景田,只要能讓景田懷疑桓遠,他就達到了目的。沒想到居然真的射死了景田,就和為換零錢買了一張彩票,卻意外中了頭獎一樣。幸福來得太快,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他相信,如果不是有傷在身,這些喜怒都擺在臉上的郎官很可能會將他拋起來以示慶賀。
殺死了景田,他們這一次出擊就有了拿得出手的戰功,將來回到京城,人人都可以受賞,名利雙收。作為一個護送使者的任務,能有這樣的收獲,不管是誰,都會當成一個驕傲的本錢。
大家興奮難名的時候,衛青帶著擒獲的信使回來了。他告訴梁嘯一個更重要的消息:景田死之前,一口咬定這次襲擊和桓遠有關,要景昭殺了桓遠為他報仇。
梁嘯又驚又喜。相比于景田的死,這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他立刻將信使拽到面前,仔細詢問。信使已經被衛青收拾過,非常老實,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說得清清楚楚。
得知司馬屈壽和景田的親衛們都咬定是他,梁嘯放聲大笑。他看著信使,歪了歪嘴。“想活命嗎?”
“想,想,請大人饒命啊。”信使連連叩頭。
“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你給我帶個口信給我師傅。”梁嘯嘿嘿一笑:“我答應他的事已經做了,他答應我的事,也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