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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匈奴少女

  “嗖!”羽箭瞬間飛到了梁嘯面前,在梁嘯眼中急速放大。

  梁嘯幾乎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側過了身子,抬起了手中的弓,沒有任何遲疑,射出了手中的箭。

  匈奴人的羽箭從他的面前掠過,箭頭擦破了他的面皮,箭羽又從傷口上拂過。

  與此同時,梁嘯的箭也射了出去,瞬間飛躍數十步,射向那個扭頭觀看的匈奴人面門。匈奴人顯然沒有料到梁嘯的箭如此強勁,等他意識到有危險的時候,再躲已經遲了。箭洞穿了他的面頰,又射在了馬脖子上。

  戰馬悲嘶一聲,人立而起,匈奴人從馬上摔了下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剛剛站起,荼牛兒已經沖到他的面前,俯身一劍,砍中了他的脖子。

  劍嵌進了匈奴人的脖子,倉促之間,荼牛兒沒能拔出來,險些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梁嘯趕到,大聲喝道:“牛兒,回頭再撿,繼續沖。”

  “好!”荼牛兒恍然大悟,順手拔出備用劍,再一次催馬向前。

  梁嘯跟在荼牛兒身后,青驄邁開四蹄,急速狂奔,越追越近。

  梁嘯屏住了呼吸,顧不上多想,只是緊緊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匈奴人。趁那個匈奴人轉身的時候,他迅速舉起弓,一箭射出。匈奴人剛剛轉過身,還沒來得及瞄準,梁嘯的箭就到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識的一扭身子,避開了箭,卻坐不穩馬背,翻身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牛兒,別管他,別管他。”梁嘯連聲大吼,因為緊張,聲音有些嘶啞。

  荼牛兒雖然不解其意,還是放棄了攻擊落馬的匈奴人,猛踹馬腹,繼續向前猛沖。梁嘯再次舉起弓。沖著前面正在奔逃的匈奴人一口氣射出七箭,然后收起了弓,撥轉馬頭,讓出了正面的道路。

  任何戰馬都不可能保持長時間的全速沖鋒。追了這一路,連青驄都有些吃力,更何況荼牛兒的坐騎,再追下去,這匹馬很可能會倒斃。在殺傷了兩人之后。這最后的七箭是梁嘯所能做的最后努力。

  七枝箭越過那白馬少女的頭頂,射出一百三十多步,落在他身前的兩個匈奴人身上,其中一人背部中箭,痛得悶哼一聲,馬臀又中了一箭,奔跑大受影響,擋住了白馬。

  匈奴人的速度受到了影響,謝廣隆等人終于追了上來,在一道山口前將他們攔住。

  匈奴人不再逃跑。怒吼著沖了上來,謝廣隆怪叫一聲,縱馬挺矛,上前接戰,不到兩合,兩個匈奴人就被他挑落馬下。這時,梁嘯也趕了過來,駐馬握弓,密切注視著匈奴人。一個匈奴人剛剛舉起弓,梁嘯就毫不猶豫的一箭將他射殺。

  在奔馳中。梁嘯的命中率有限,可是在靜止狀態下,又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梁嘯可以說百發百中。絕不會失手。他的箭術震住了匈奴人,剩下的匈奴人不敢再反抗,只是圍在白馬少女周圍。

  白馬少女一臉怒意,手里高高的舉著腰牌,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喊叫些什么,梁嘯只看得出來她很憤怒。還有些頤指氣使,好像他們打擾了她似的。

  “她說什么?”

  謝廣隆嘿嘿一笑。“她說我們找死,是給自己惹麻煩,如果放她走,再陪她的損失,她也許可以計往不咎。諸如此類的屁話。”

  梁嘯冷笑一聲,突然抬起弓,連發三箭,將剩下的三個匈奴人全部射殺,最后,他搭著一枝箭,直指面色驚愕的少女,喝道:“下馬!”

  那少女還舉著腰牌,端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梁嘯。眼中的張揚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驚恐和不安。

  謝廣隆用匈奴語又喝了一聲,少女還是傻愣愣的坐在馬背上。龐碩不耐煩了,上前一把揪住少女,將她拽下馬,拖到梁嘯面前。少女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龐碩將腰牌遞給梁嘯,梁嘯接過來看了看,只看到上面用刀刻著一些花紋,究竟什么意思,他也看不懂。他問謝廣隆,謝廣隆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持有這種木牌的都是一些匈奴貴人。”

  “匈奴貴人敢到我漢境橫行?”

  謝廣隆撇了撇嘴。“經常來。朝廷主張和親,只要有匈奴人來,官府都一心奉承,生怕惹了他們,引來禍事。朝廷怪罪下來,誰也承擔不起。要不然的話,匈奴人能這么囂張?有的人真的只是來買東西,有的人卻是借著買東西的由頭來探聽虛實。官府知道也沒辦法,只要他們不過份,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梁嘯恍然大悟,難道這些匈奴人這么揚張,即使被圍也不緊張,原來他們還享受超國民待遇啊。

  “收拾戰場,人全部殺掉,馬帶走。”

  “這個殺不殺?”龐碩指著坐在地上,梨花帶語的少女。

  梁嘯猶豫了片刻,擺擺手。“帶走。”

  “好咧。”龐碩提起少女,將她扔在一匹馬的背上。那匹白馬現在是梁嘯的戰利品,她沒資格騎了。

  一行人按原路返回,回到武州塞內的時候已經天色漆黑了。塞中的士卒看到謝廣隆等人,紛紛熱情的打招呼,謝廣隆也不遮掩,得意洋洋的大聲說笑。看得出來,這樣的事屢見不鮮,普通士卒根本不覺得奇怪。

  梁嘯找到枚皋,將少女的那塊腰牌給他看。枚皋也不認識,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這是什么東西?”

  “子孺,你是個有學問的人,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我們對匈奴人的了解是不是太粗疏了些?”

  枚皋臉一紅。“這個……以前沒接觸過嘛。”

  “那現在接觸到了,你可得想辦法弄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連對方的情況都搞不清楚,還怎么做戰?有時間研究那些圣人經典,還不如研究點實際問題呢。”

  “你說得對。”枚皋倒也坦然。“我對那些動輒圣人如何如何的人也不太理解。不過,阿嘯,我提醒你啊,武人征戰是份內事,可是治國還得用文臣。馬上得天下,不能以上治之,這個道理你要清楚。”

  梁嘯有些意外,他不明白為什么枚皋會說到這么大的問題。

  “子孺,你究竟想說什么?”

  枚皋笑了。“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發現你對大儒們多有不敬,所以想提醒你一下。阿嘯,你有沒有想過,大漢立國七十年,高皇帝以庶民得天下,這是不是合理?”

  梁嘯哂笑不已。“子孺,這種事,關我一個郎官什么事?”

  “怎么能和郎官沒關系呢?郎官一旦外放,至少是個縣令長,掌一方之民。如果自己都搞不清楚,如何面對非議,又如何才能保證不會禍從口出?”

  梁嘯不以為然。他覺得枚皋有些小題大作了。他命人將匈奴少女叫了進來。“這是我們這次擒獲的匈奴貴人,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從她嘴里挖出盡可能多的信息。”

  枚皋看著那少女,一時竟似呆了。梁嘯很無語,捅了捅枚皋。“子孺,子孺?”

  “哦。”枚皋如夢初醒,訕訕的說道:“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白的人,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白有屁用。你別看她現在身材窈窕,將來發了福,比屠夫還屠夫呢。”

  “真的?”枚皋嚇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好了,好好問,問完了,你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讓她暖床也行,帶回家生娃也行。”

  “那我可不要。”枚皋連連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蠻夷皆禽獸也。我雖然不是什么圣人,卻也做不出如此禽獸行。”

  梁嘯徹底無語。

  留下枚皋盤問少女,梁嘯出去和謝廣隆等人喝酒。一看到梁嘯進來,謝廣隆立刻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兄弟們,今天能夠將胡狗一網打盡,梁大人是首功。如果不是他的精妙箭技,我們今天未必能得手。你們說,要不要敬梁大人一杯?”

  他手下的騎士們立刻響應,端著酒杯來向梁嘯敬酒。

  不得不說,謝廣隆的這個理由很恰當。與匈奴人爭鋒,擅長騎射的人有絕對的優勢,梁嘯憑借著手中的硬弓,可以在百步之外射殺敵人,爭得先機。在今天的戰斗中,梁嘯前后射殺了四人,射落了一人,即使不算最后三人,他的功勞也是最大的。

  論戰功,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不過,梁嘯卻不敢多喝酒。上次和劉陵喝酒,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如果喝醉了,又胡說八道,那可怎么辦?他現在甚至有些懷疑路上說夢話,被枚皋發現了什么,要不然他今天怎么突然說那些話。

  可是,想和這些糙漢子做朋友,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梁嘯只得提前吩咐荼牛兒,一旦他喝醉了,就扶他回房休息,千萬不能讓他和別人多說話。

  荼牛兒滿口答應。他拿他沒出世的兒子起誓。在出發之前,胡細君已經有了身孕,不過還沒顯形。荼牛兒一口咬定是兒子,動不動就把這件事掛在嘴邊上。當然了,拿兒子起誓也是他最慎重的誓言,沒有之一。

  聽了荼牛兒的這個毒誓,梁嘯才勉強放下了忐忑的心情,舉起了杯,擠出一臉燦爛的陽光。

  “來,兄弟們,暢飲此杯!”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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